离开源潮制衣厂,赵继军感到有些轻松。可是一想到高金发那边,禁不住郁闷起来。
高金发一上午都没在村部,坐在办公室里的赵继军也没心情做别的事情,满脑子都在想着跟高金发该做如何解释。我能说服高支书吗?赵继军不止一次的问自己。
时间过得很慢,赵继军呆在屋里有些不耐烦,打开门,不自觉地走到刘春花的办公室门前。
正要敲门,门被打开,赵继军正感到愕然,刘春花已探出头。
“哎哟,吓我一跳,你这个家伙!”说着刘春花将手放到胸口,平静被惊吓的心情。
“刘姐,你要出去啊?”赵继军问。
“不是,我要看看高大脑袋回来了没有,我要找他签字。”刘春花的手里正拿着几张票据。
“进来坐一会呗!”刘春花热情地说。
“我正要到你这玩一会的呢!”两个人相视一笑。
赵继军少了往日的客气与拘谨,进了屋,赵继军将身体重重地摔到沙发上,沙发的一处很快凹陷下去。
“小赵,听说你做好事了?”
刘春花没头脑的问话,让赵继军犯起了糊涂。
“刘姐,我啥时做好事了?你听谁说的?”
“小子,跟老姐还装蒜是不?想把自己整成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刘春花笑着说。
“我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好事啊。”赵继军挠着头百思不得期解。
“你看你,还在装!”
“刘姐,我没装啊,你就直说呗。”
“你是不是帮助了一个受伤的女职工?”
“受伤的女职工?你是说源潮制衣厂的那个?”
“对呀,那还有谁?”
“这算不上做好事,我只不过尽了一点职责而已。”赵继军淡淡地说。
“哟呵,小赵同志玩起谦虚不比谁差哦,小伙子有进步。”
“刘姐,瞧你说得,我咋就‘玩起谦虚’了呢?搞得我有多老奸巨滑似的。”赵继军板着脸说。
“哈哈哈,臭小子经不起开玩笑是不?”刘春花睁大眼睛看着赵继军,咧着嘴笑个不停。
“呵呵”赵继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碰”门外传来关门声。
“是不是高金发回来了?”刘春花自言自语道。
“我来开门看看!”赵继军说着站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摄手摄脚地往高金发的办公室走去。透过玻璃窗能看到高金发正拿着一根鸡毛毯背对着窗户掸着办公桌后面的书柜。
赶紧掉头,轻悄悄地往回走。
“来了没?”刘春花迎头就问。
“回来了!”赵继军小声地说。
“要不你在我屋坐着,我先去找他?”刘春花用商量的口吻说。
“不用了,我回自己的办公室吧。”说着赵继军便转身离开。
打开电脑放了一首伍佰的《突然的自我》,跟随着节拍,赵继军惦着腿,小声哼唱着。
他试图用音乐来调节那颗不够平静的心。
“咚咚”是敲门声。
赵继军连忙动了动鼠标,将音乐的音量又开得小了些,走到门前,打开门,说:“刘……”
以为是刘会计过来串门,本想说“刘姐”的,可是门口却出现了一位男士,让赵继军吃了一惊。
“高,高支书,你,你找我?”赵继军激动地话都说不成句。
“傻蛋,我不找你找谁?”
进了屋,高金发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随即从西装的褂兜里掏出一包又让赵继军小有吃惊的香烟。
提起高金发抽烟,可以说毫无悬念地被认为是中华烟,不是软盒子便是硬盒。
可是这次掏出的是却是一个金灿灿的烟盒,细细一看,上面写着“大重九”三个字,这种牌子对于烟龄不长的赵继军来说,闻所未闻。
“这种烟你肯定没抽对吧。”说着高金发笑嘻嘻地朝赵继军扔去一根。
高金发的举动让赵继军感到受宠若惊。
“这烟的味道如何?”高金发问。
赵继军轻轻地吸了一口,慢慢地吐出来,极力感受着烟味。
“味道很醇,有劲!”赵继军笑着说。
“回答正确!”高金发拍着大腿说。
“高支书上午出去了?”赵继军问。
“是的,去了趟乡里,这包烟是别人给的,嘿嘿。”看着高金发高兴的样子,昨天与他“对话”的事,好像没发生一样。
聊了一会,两个人对昨天发生的事都只字未提。
到底是赵继军有点憋不住,小心地看了高金发一眼,说:“高支书,昨天的事你不会放在心上吧。”
“呵,昨天那事还算个事啊,不就是赔点钱嘛,不过仔细想想该赔的。我和你的年终奖并不多,我们主要靠分红,奖金嘛,拿不到拉倒,这件事你别放心上。”高金发一脸的轻松,反过头竞然安慰起赵继军。
“我身为工会主席,不得不那么做啊。”
“你做得对,高哥我想通了,我们私底下还是兄弟,老韩今天也给我打电话了,把你夸了一翻,公司出现安全事故,他的年终奖拿不到,但是也不能太亏了他。这个人管理厂子还是有一套的。回头以其他的名义给他发点钱,得了。”
赵继军万万没想到韩厂长会在背地里夸他,更让赵继军意想不到的是高金发竞如此豁达,洒脱。
赵继军忍不住地朝高金发一阵傻笑,高金发跟着笑了两声,会心地说:“真拿你这小子没辙,换了别人我高金发没准还真生气,可是对你小子,气不起来。看来上辈子欠你家好多钱哦。”
“哈哈哈”两个人开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