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看看吧!”胖女人将紫红色封皮的户口簿扔到桌子上说。
赵继军拿起户口簿认真翻看着。户口簿上载明了这是一个三口之家。
“无风不起浪,既然有人写了举报信,想必有问题。”赵继军还是比较相信老话。
“计划生育是我们的国策,不能违反的,否则就要接受处罚。”赵继军试图开导李广洲夫妇。
“你别给俺讲大道理了,俺听不进你那一套!”胖女人说着气呼呼地往屋外走,准备继续洗衣服。
“我问你,赵专职,你是听谁说的?你不可能无缘无故来俺家。”
“别管有没有人说,最重要的是要敢于承认事实,如果真是生了三胎,必须要接受罚款,这是没商量的!”赵继军的口气有些生硬。
胖女人在外面又坐不住了,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大声说:“我说小伙子,你要是来做计划生育宣传呢,俺可以留你在这吃饭,你要是无中生有呢,俺家不欢迎你!”
“大嫂,我怎么无中生有啦?”赵继军并不服气胖女人说的话。
“怎么回事啊,我说小伙子,户口簿你也看了,你是不是非得把脏水往俺身上泼啊。俺光听说乡里来了个小伙到俺村工作,都夸你前阵子晚会组织的好,很可惜当天俺和老婆去丈母娘家了,没看到你的精彩演出,所以俺也不认识你,我得罪你了吗?你为什么硬要说俺生三胎了呢?”,赵继军能感受到李广洲的讲话有着很强的逻辑性。
“也不是硬往你身上安啦,我就是打个比方的嘛。”赵继军解释道。
“这样吧,是谁跟你说俺生了三胎的,俺要跟他当面对质!”
“别管是谁说的,我不可能告诉你!”赵继军肯定地说。
“你不告诉俺,俺不服气!”李广洲说道。
赵继军接过话说:“大哥,这不是服不服气的问题,关键在于有没有这个事实。”
“我说你这人咋回事,俺都讲了多少遍了,俺就生一个孩。孩他爸,我看这个小伙子脑子有问题,赶紧让他回去吧,别在俺家烦俺。”胖女人愤愤地说。
李广洲瞪了老婆一眼,没有作声。
“大嫂,谁脑子有问题了?你说啊!”赵继军冲着屋外的胖女人喊。
“你脑子没问题,跟你说几遍了你还是不相信,在俺这纠缠不休?”胖女人的话讲得很直接。
李广洲看了老婆一眼,接着说:“你今天无论如何得把那个告我黑状的人讲出来,当面对质,如果我真的生了三胎,我认罚;如果不是,你们必须得给我一个像样的交代。”
“其实也没人告你们的密。”赵继军搪塞道。
“没人告诉你,你根本就不认识俺,你无缘无故地上俺门干啥来着?”
胖女人反问。
“我就是了解情况,提前打个招呼,主动配合总比隐瞒要好。”
“你今天要把告俺状的人交出来,不然没完!”胖女人大声在院子里嚷嚷。
“谁说有人告你状了?”赵继军辩驳。
“我发现你这小伙子很不讲理。你一会儿说没人告状,一会又说告状的人不能告诉我们。你这个人有问题!”李广洲有些火气,用手指了指赵继军说。
赵继军一时语塞。
李广洲走出院子来到大门口,大声骂:“哪个狗日的跑到计生办告我黑状,有种你出来!我招谁惹谁了?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告我的状,我他娘的跟你没完,老子要跟你拼刀子!”李广洲的骂声引来了二三十个村民的围观。
一个五六十岁的妇女走到李广洲跟前问:“广洲,出什么事情了?”
“婶子,有人陷害我,还有屋里的那个小东西,脑子进水了,非要我承认我生了三胎。”李广洲指着站在屋里的赵继军气愤地说。
李广洲在外面说的话,赵继军在屋里都能听得到。
赵继军的心里有些发慌,家里的主人站在外头,他在人家屋里算个什么。没办法,赵继军不得不往外走。
“我说小伙子,广洲这孩子是个老实人,规矩人,人家就一个宝贝闺女,你怎么非得要硬赖人家的呢!”这名中年妇女一边说着话一边还冲着李广洲挤了一下眼睛。
赵继军再傻也能看得出这位妇女是在故意帮着李广洲讲话。
“你不能无缘无故找麻烦的,否则你会麻烦的!”一个肥头大耳的大块头挑衅地说。
害怕中加杂着几分憋气,赵继军愣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有几个村民向赵继军投来同情的目光,很快,他们低下头,继而转身离开。
“小伙子,你还是回去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个老年妇女和事姥般地劝起赵继军。
赵继军抬眼望去,说话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大娘,手里还端着尚未吃完的饭碗。
“赵专职,你今天要把告状的人讲出来,不讲不行!”李广洲的口气变得突然生硬,赵继军有些吃惊。
“没说有人告你的状!”赵继军的声音很小,显然底气不足。
“没人说,你找我干嘛?难道是你凭空想象?”
“大哥,你别这么讲好不好!”赵继军的思路变得不够清晰,讲得话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你说你今天来干嘛的吧!”李广洲气势汹汹地说。
“我就是来了解情况的。”赵继军温和地说。
“情况我已经告诉你了,你难道还不明白?”
“连俺家的户口本也查了!”李广洲的老婆又插了一句。
村民们开始议论起来:“这计生办的人咋这样啊,连户口本也查!”
“妈的,计生办的人就是牛啊,有那么一天,官逼民反,我看他们谁还再敢牛!”
“今天的调查就到这里吧,我回了。”赵继说着就要离开。
让赵继军意想不到的是,李广洲一把拉着赵继军的自行车不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