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暂时不能走,把话说清楚了再走!”李广洲拉着赵继军的自行车死死不放手。
“大哥,你让开,这事回头再说吧。”赵继军柔和地说。
“噢,你刚才在俺家牛哄哄地说什么基本国策,又是什么必须要罚款,你现在罚啊,怎么不罚啦。”面对李广洲冷嘲热讽,赵继军脸色铁青,说:
“我是说如果违反,当然要罚。明白不?”
“你大学生讲的话咱老百姓哪懂啊,不是我小瞧你,我看你这小伙子做事,简直……你白喝了那么多年的墨水!你当我们老百姓是好惹的?”李广洲当众奚落起赵继军。
赵继军压着怒火,大声说:“请你让开,不要拉着我的自行车!”
李广洲盯着赵继军的眼睛看,就是不放手。
“支书不在,我要让俺们村的主任来给俺主持公道!”李广洲说着掏出手机。
刚才说话的那位“大块头”见李广洲打着电话,便过来“接班”,紧紧拽着赵继军的自行车。
李广洲挂了电话,脸上出现一丝笑意。
没多久,一辆奥的轿车缓缓驶来。不用问,肯定是村主任高金发过来了。
“嘎吱”车停到了李广洲的身后,高金发打开车门,朝村民们挥挥手,像个大领灯的,就差说:“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这样的话了。
“大块头”见高金发走过来,便松开了手。
“这是怎么了?”高金发朝李广洲看了看,完了又看看赵继军问道。
“主任,俺啥时生过三个孩子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狗杂种陷害俺,否则赵专职也不会到俺家来找麻烦,这件事,你得给咱小老百姓作个主啊。”
赵继军很佩服这个李广洲的巧舌如簧,憋着一股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赵,这是怎么了?”高金发疑惑地问。
“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嘛。”赵继军只字未提举报这档子事。
“李广洲确实只有一个孩子,并没有违反计划生育政策。”高金发作了澄清。
李广洲听了高金发这么一说,显得很神气。
“李广洲,你也别来火气,赵专职也只是秉公办事嘛!”高金发不疼不痒地说。
“高主任,瞧你这话说的,他无缘无故往俺头上扣个大帽子,还‘秉公办事’呢,亏你说得出口,我看你们是官官相护!”李广洲的老婆手恰着腰说,这胖女人今天看来是豁出去了。
“哈哈哈!”围观的村民笑了起来。
“对,官官相护,欺负我们老百姓!”“大块头”笑呵呵地嚷着,还不时举起拳头造势。
“你别喊了行不行!瞎起什么哄!”高金发冲着“大块头”一声吼。
“大块头”看高金发来了火气,竞摆出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高主任,咋就不能喊了?我在自家门口不能喊两嗓子?老百姓以后连话都不能讲了?”
“就是呀,在自己家门口,又没跑到村委会。”
“真是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
村民们议论纷纷。
李广洲看到村民们都变得有些义愤,生怕事情闹大,朝老婆看了一眼,两人对了一下眼色,彼此心领神会。
胖女人摆了摆手大声说:“大伙都回家吧,既然村主任都亲自开着奥的车过来圆场了,咱也不能不给点面子,我们不跟这个小伙子计较。”村民们不再说话都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李广洲的老婆。
胖女人又朝赵继军看了一眼,说:“小兄弟,干工作你还嫩了点,好好跟人家高主任学!”
高金发听了这话,那得意的神情毫无保留地全写在了脸上。
赵继军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小赵,我们走!”高金发说着打开轿车的后备箱,不由分说,将赵继军的自行车往里面一放,自行车放进去一多半,还有三分之一的“身体”裸露在外,后备箱的上盖无法合上,任由敞开着。
“上车吧!”高金发为赵继军打开车门。
赵继军感激地看了高金发一眼,便坐到车里。
高金发将车子开得很慢,从衣兜里掏出一盒拆了包的“中华”牌香烟,往赵继军面前一晃,赵继军不客气地从烟盒中抽出一根,高金发指了指方向盘前侧的一个精致的打火机说:“小赵,火!”
赵继军拿起打火机先是把高金发已叼在嘴中的香烟点着,高金发用力吸了一口,烟雾从嘴角散发出来,这才放了心地把火移到自己的嘴下。
“小赵,是不是有人举报李广洲超生?”高金发阴沉着脸问。
赵继军一想高金发算是自己人,便将计生办发来的通知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妈的,李园村竞出些小人,没影的事,就喜欢瞎折腾,背后使黑枪。”高金发愤怒地说。
“高主任,那我就不调查了,看来冤枉李广洲了。”
听赵继军这么一说,高金发的嘴角咧出一丝笑意:“没必要再查,再查下去,李广洲会闹是更凶,老百姓有时也不是好惹的啊!”高金发感慨地说。
一路上,高金发最后说的那句话,不时地在赵继军耳边回响,他觉得高金发讲的话很有道理。
回到村部,赵继军办公室的电话响个不停,抓起电话:“你好,哪位?”
“小赵,我是周强,李园村举报的事情……”
“好的,强哥,好的!”
赵继军悻悻地挂了电话,事情变得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