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微澜惊得向后退一仰,身子顿时失去了平衡。
见状,冷唯墨眸色一沉,伸手去拉,一个急急的拉拽,牵动各处受伤的地方,痛得倒抽了一口气,却终是将她搂坐到腿上,俯身一吻。
夏微澜看到他的伤口,隐隐沁血,不敢挣扎!
冷唯墨邪魅一笑,目光扫到她纤细的腕上,那只晶莹剔透的玉镯,眼中笑意不减,薄唇贴在她耳畔,低语道:“你的香囊,本王都等了这么久了,你打算何时给本王送来?”
夏微澜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这些日子,妾身整日在书房,可没那份闲情逸致。”
冷唯墨见她冷嘲热讽,不禁有些意兴阑珊,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夏微澜低着头,樱唇紧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乌发柔顺的披下来,脸上未施粉黛,带着天然去雕饰的清新干净。
冷唯墨淡淡的扫她一眼,微勾起嘴角,冷哼道:“在本王面前如此放肆,依然留下性命的,这世上,恐怕就只有你了!”
夏微澜冷讽一笑,“王爷是在说妾身命大,还是……”
剩下的话,被他含在唇里,他疯狂的汲取她口中甜美,唇齿缠绵,炽烈的几乎将她融化。
深吻结束,他的呼吸急促,而她的小脸上,浮现诱人绯色,眼眸迷离的望他,娇、喘吁吁得说不出话来,樱唇轻颤,恍若无声的邀请。
“三哥!”突然,一道煞风景的叫唤声响起,让夏微澜惊蛰的退开。
冷陵烨笑得欠扁,见到两人少儿不宜的情景,赶紧转身道:“啊……我什么都没看见。”
夏微澜脸上一窘,赶紧起身,从他怀中挣扎出来,却被他猛力拽回。
冷唯墨眉峰泛起冰霜,眸子微眯,眼中迸射出冷洌的寒光,冷声喝斥道:“滚出去!”
冷陵烨不怕死的咧咧嘴,目光委屈的望着他,哀怨道:“我敲了门啊,是你们俩个,你侬我侬,没听见吧!”
夏微澜羞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不管不顾的推开他,起身冲了出去。
冷唯墨眸子一眯,双拳紧攥,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碍事的家伙,扔出去碎尸万断。
冷陵烨探过头来,神情已经恢复正色,眸中隐隐浮现出凝重之色。
冷唯墨收敛情绪,冷声低问:“什么事?”
冷陵烨眉心微蹙,沉声道:“皇上命你彻查刺客之事,抓获的刺客,都关押在天牢,以防他们服毒自尽,一直让他们处于昏迷状态。”
冷唯墨冷冷一个凝视,沉声道:“我知道了,今日,我便进宫一趟。”
冷陵烨意味深长的一笑,“三哥这次,真是伤得不是时候。”
说完,趁他还未发怒之前,赶紧溜之大吉。
※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院子里的秋夏季的花卉,有雨馨和洛儿的细心照料,开得越来越娇艳动人。
八月的桂花,吐着最芬芳的清香,一阵清风掠过,桂花花瓣纷纷飘落,轻盈飞舞。
冷唯墨似乎很忙,她已经近半个月没见到他,自从身上的伤,痊愈之后,她将丢下许久的琴棋书画,重新拣起来,日子过得充实而宁静。
只是,不知不觉中,居然为他做起了香囊,看着手中精美的香囊,夏微澜不由暗自感叹,自己真的好像变了。 Wωω ◆тт kán ◆C〇
停晚,洛儿走了进来,朝她挤眉弄眼,笑得十分暧昧,“小姐,王爷身边的侍从刚过来传话,说他晚上回府,要过来用膳!说不定啊,今晚就要留下来……”
夏微澜被她笑得耳根发烫,羞怒的呵斥道:“臭丫头!”
雨馨蓦地转过头来,淡淡一笑,道:“那表姐得好好打扮才是。”
洛儿抿唇一笑,讽刺道:“也不必刻意,王爷就是喜欢小姐这样素雅干净的打扮,像府中其他那些小主子,那脸上抹的胭脂水粉,不笑还好,一笑就一个劲的往下掉,多吓人啊!”
雨馨忍不住掩唇一笑,“洛儿姐,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夏微澜忍俊不禁,梨涡微现,唇若繁花,轻嗔道:“听她胡说!”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泄了一片银色的月华,轻薄似雾。
冷唯墨一身月白色的绵袍,上面绣着几株雅致的斑竹,颜色和图案的完美搭配,衬得他整个人的气质,越发尊贵挺拔,相较于平时,凭添了几分高雅。
只是,不可忽略的气势,依旧存在,他如同暗夜中的一头猎豹,幽深的黑眸中,迸射出一抹凌厉,脸上带着三分冷酷,三分邪魅,以及四分狂妄不羁。
夏微澜微低垂着头,心,竟有些莫名的慌乱。
洛儿微快步上前,微微俯身道:“奴婢参见王爷,王爷万福。”
冷唯墨微微颔首,眸光却一直注意着夏微澜,今天的打扮,与平时略有些不一样。
一身天蓝色纱裙垂落在地上,淡蓝色的裙摆,轻轻的飘荡,像是拂过没有波纹的湖面。
长长的青丝瀑布般披散在肩头,面容清丽白晳,五官精致柔美,让人难以挪开视线,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一股淡雅之美。
纯净温婉的气质,直达人内心深处,令人感到舒服。
仿佛是一朵清新的白莲,清华出尘,静逸如仙。
见她缓步而来,心中不由一动,正想将她搂进怀中时,一个娇柔的女声,从内室传了出来,“表姐,这根发带……”
走出来的雨馨,一个抬头,视线正好与冷唯墨不悦的眸光相撞,她心头一惊,慌乱的俯身道:“奴婢见过王爷!”
冷唯墨微微蹙眉,这个女子,脑中似乎有点印象,如果没记错,她就是上次擅闯倾城苑的那名婢女,淡漠的收回视线,随即,拉着夏微澜的手,入座。
夏微澜漠然的转过头,向洛儿示意,淡淡道:“上菜吧!”
冷唯墨微微侧目,深深的凝望着她的侧脸,优美如玉,长翘眼睫,浓密若扇,薄唇轻勾,邪魅的一笑,暧昧低语:“有没有想我?”
夏微澜不习惯在人前亲密,不禁有些恼火,微微挣扎起来,这时,雨馨正好端着碗过来。
一个慌乱之间,也不知是有意无意。
手上端着的一碗滚烫的汤,就这样洒了出去。
夏微澜正伸手去接碗,没成想这滚烫的汤,就向她的手和胸前泼了过来。
冷唯墨神色骤变,急忙一拉,只闪过了胸前,可是那手离碗太近,却是怎么也没有躲开。
夏微澜当中痛得一抽,那汤汁直接淋到了手上,顿时,双手被烫得灼痛难当……
没多久,手上的肌肤,就变得红肿的骇人,一个个红亮亮的水泡冒了出来!
冷唯墨眸色一沉,心中涌起巨怒,猛地一拍桌子,冷洌刺骨的声音,从厅中乍响,怒不可遏的喝道:“来人,给本王拖出去!”
雨馨面色惨白,身子抖着一团,立刻惊恐的跪了下来,连连磕头道:“奴婢不是故意的,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已被盛怒下的冷唯墨,一脚无情踹开,冷冷喝斥道:“大胆贱、婢,你还有脸求饶?拖出去……”
那狠戾的一脚,因为正中雨馨的胸口,她当即喷出一口鲜血,洒在冰冷的地面上,妖治的红,煞是触目惊心。
夏微澜眉头紧蹙,愤怒的瞪着他,清澈的黑眸,因怒气而变得晶莹透亮,气愤的叫道:“冷唯墨,你太过份了!”
胸口冒起的怒气,转移了她的注意点。
那瞬间,连手上涨起的水泡,似乎不那么痛疼难忍了!
冷唯墨不理会她的愤怒,凉薄的唇角微微勾起,冷冷一笑,无情阴蛰的声音传来,“你再多说一句,这贱婢的双手,就别想完好的安在身上。”
夏微澜倒抽了一口气,知晓他是真的动怒了,不敢再多言。
冷唯墨额际青筋隐跳,一双愤怒的双眸,带着冷洌刺骨的寒气,迅速转向一旁呆立着的下人,厉声呵斥道:“一群废物,还忤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拿冰水和烫伤药!”
夏微澜心口一跳,整个人都被这狂怒的波涛,刺激得气缕不顺。
冷唯墨看着那红亮亮的水泡,心口竟有些蛰痛,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做出一件让人十分惊恐的事,冷沉着一张脸,捧着她的手臂,表情严肃的盯着伤处,在起了水泡的地方,轻轻的吹了起来,末了,抬头,低声问道:“是不是好些了?”
夏微澜秀眉因疼痛而紧颦着,额头沁出一层冷汗,听到他的问话,竟有些受宠若惊,点点头,道:“好多了,多谢王爷关心。”
要是说不疼,肯定是骗人的,那种滋味,无法形容,但确实是极为难忍的针锥刺痛,被他吹之后,似乎,真的减少了那火辣辣的灼痛感。
冷唯墨眉心蹙成一团,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定是没说实话,偏偏此刻,帮不上任何忙。
他一边替她吹气,一边心急如焚的看着门口,见一个下人提着一桶冰水,箭步如飞的跑了过来,大声喊道:“王爷,冰水来了!”
冷唯墨还未有所反应,洛儿便迎了上去,赶紧将冰水倒入盆中,再兑了一点热水中和,洒上治烫伤的药水,颤巍巍的端到他面前,小声道:“王爷……”
冷唯墨抬手示意,随后,用手去试了一下水温,这才放心的把夏微澜的手,放到盆子里,紧张的询问:“还疼吗?”
夏微澜眉依旧紧颦,冰凉的冷水,的确缓解了灼心的疼痛,但隐隐的刺痛,却也提醒着她,眼前这个柔情似水的男人,并非无害,微微摇了摇头,淡淡道:“舒服多了。”
冷唯墨松了口气,经过一阵折腾,两人都没了用膳的胃口。
他阴蛰的眸子微眯,冰冷的视线淡扫,锐利的睨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雨馨,唇角微勾,露出冷冷的讽笑,“你倒是毫发无伤。”
那滚烫的汤水,怎么没伤到她半分?
雨馨吓得直哆嗦,低垂着头,泪眼朦胧,头使劲在地上磕着,苦苦哀求道:“奴婢该死,请王爷恕罪!”
夏微澜眸睫轻颤,望着浑身颤抖的雨馨,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低声求情道:“王爷,她是一时不小心,你就饶了她这回吧!”
冷唯墨锐利的眸子微眯,眸中高深漠测的光芒越发深邃,勾唇冷嗤,不小心么?
转开视线,看着夏微澜满脸紧张担心的表情,浓眉蹙紧,心中涌起一股不悦的情绪,冷冷道:“这等卑贱的奴婢,不值得你替她求情。”
夏微澜眉心微颦,真的很反感,他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王爷,人和人并没有贵贱之分,他们只是命不好,生在穷苦人家……”
话没说完,冷唯墨一个不悦的凝视,冷冷的眯眸,沉声警告道:“夏微澜,不要惹本王生气,本王不想与你争论这些!”
一个小小的丫鬟,她都看得如此重要!
可是,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怕是还不及这个丫鬟。
想到这,他很不满,此刻心中的愤怒,却是因这而起的成分居多。
夏微澜紧抿着唇,深吸一口气,眸子带着企求的神态,柔和了语气,轻声道:“她只是一时失手,并不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妾身恳请王爷,就饶了她这次吧!”
冷唯墨缓和了口气,再争执下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伤了她,不禁沉声道:“好,本王就饶她不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般的与世无争,以后必然是要吃亏的,喜欢她的单纯善良。
而此刻,却偏偏,气恼她的妇人之仁!
那丫鬟看他的目光,跟以往眷恋他的女人,一模一样!
继续留着这样的人,在她身边,日后,必定是后患无穷,可现在,若动了这女人,只会让她怨恨自己。
思及此,冷唯墨冷冷的一声令下:“来人,拖出去,掌嘴三十、拶指半个时辰。”
夏微澜浑身一怔,咬着下唇,惊讶的望着冷唯墨,转眸间,见雨馨含泪的眼睛,直直的望向自己,带着绝望和悲痛,面颊不禁微微发烫,愧疚的移开眸子,长长的睫羽垂下。
雨馨的眼中掠过一丝隐痛,暗暗的一个咬牙,赶紧叩首道:“谢王爷不杀之恩。”
冷唯墨的眸光没有半分动容,微微垂首,看着盆中满是水泡的手臂,怒气渐渐聚积,手微微抬起,一个示意之下,雨馨被两名下人拖了出去。
院子外,两名女子左右开弓,将手伸向雨馨的苍白的脸颊。
只是两个回合,雨馨紧闭的嘴角,已经布满血水,悬挂在苍白的嘴角,显得格外刺目。
手掌与脸颊相击打声,在孤寂的夏日里,显得格外清脆……
在两名女子的手起手落间,异常响亮!
终于,当三十个耳光掴完,雨馨那张秀美动人的脸,已经红肿得吓人。
夏微澜心中虽是不忍,却也不可奈何,比起上次茹雅被铁片掌嘴,用这手打起来,要轻得多了,可是,这拶指,又是何等的痛苦与煎熬!
眼角的眸光,瞥向他的侧脸!
今日,自己这般顶撞他,她看得出,他已是忍了再忍,最后,还做出让步,若是自己再得寸进尺,只怕他会一怒之下,将雨馨给撕了。
当拶指的刑具,套上雨馨的手指时,她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从脸上滑落下来,沁湿的衣襟,坠落到地上,溅起一抹水光。
一切准备妥当,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毫不留情地开始用力向外拉,仿佛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手背上的青筋暴突,黝黑的脸色渐渐涨红。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王爷的法眼,怎敢有半点徇私大意。
顷刻间,便听到雨馨凄厉的惨叫声,只是那道饱满痛苦的声音,却在半路噶然而止!
只见雨馨死死的咬着唇,硬生生将这痛彻心扉的痛楚,吞进了肚子里。
一抹殷红的血痕,顺着她的嘴角,缓缓的流淌下来,刺眼的红,更映衬出她面容的惨白,竟是那样的让人不忍相看。
没过多久,她的手指,开始向外渗血。
渐渐的,血水越积越多,直到染红了整个刑具,鲜血弥漫,凝成暗红的血珠,从刑具上,滴滴坠落下来,在地面上溅开……
点点腥重,召示出妖冶的殷红,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夏微澜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眉心始终无法舒展,她真的很反感,这样的作法。
即使,他的初衷,是为了她!
但是,这近乎血腥的维护,却让她没有半分的高兴,有的,只是浓浓的愧疚与不安。
冷唯墨盯着她苍白的小脸,眉心拧成一团,沉声问道:“怎么?不舒服吗?”
夏微澜心中有些不安,这样的霸道温柔,这样的宠溺,她不愿承受!
人也许就是如此,一旦拥有的东西太多了,就越怕失去。
那不如一开始,就不曾拥有,这样,就不必,为日后的失去而心痛!
夏微澜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目光,淡淡道:“妾身有些累了,想早些休息,王爷请回吧!”
冷唯墨含怒的挑眉,薄唇紧抿成一线,不悦的扳过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冷声质问道:“夏微澜,本王已经按你的意思,饶了她的性命,你还要怎样?”
夏微澜忽地抬眸,嘴角浮现自嘲的笑,淡淡道:“王爷没有错,错在妾身,是妾身不知好歹,伤了王爷的自尊,妾身在这里,向王爷道歉!”
冷唯墨目光一凛,锐利的眸子眯紧,冷哼一声,道:“道歉!这是你道歉的态度?”
夏微澜面色平静,一个转眸,反问道:“王爷要想妾身如何道歉?”
冷唯墨的厉眸渐渐变得幽深,冷眼看着眼前女子的脸,她眸中的不屑和冷淡,让他的胸口,像是有把火在焚烧,无法抑制愤怒的情绪。
手下一个收紧,冷声喝斥道:“夏微澜,你以为本王宠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夏微澜不由吃痛,眉头紧蹙起来,神情冷漠夏微澜,嗓音中,带着淡淡的愠怒,“王爷似乎很喜欢曲解别人的意思!妾身没有自识甚高,但王爷也要清楚,并不是你想给,人家就得要。”
闻言,冷唯墨冷峻的面容,陡然变得阴沉,深幽眸的中一片冰寒,胸口微微的起伏,像是在极力压抑心中的愤怒。
冷冷的一个闭眼,迅速睁开,唇角的弧度森然,冷冷一笑,道:“本王真是错得离谱,为你这样的女人费心思,不值!”
他不该为了她,而扰乱自己的心神,冷冷的抛下这句话。
一个毫无留恋的拂袖,人已经决然的转身离开。
夏微澜怔怔的望着,那愤然离去的背影,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不带一丝温度。
良久,洛儿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松了口气地道:“小姐,刚才吓死我了,真怕王爷生气,把小姐给……不过,就算小姐不求情,雨馨她也……不会怪你的!”
夏微澜微微摇头,垂下眸羽,看着依旧满是水泡的手,淡淡道:“快扶她进来上药吧!”
洛儿看了她一眼,最终叹了口气,赶紧走了出去。
夏微澜抽回视线,把手从冰冷的水中拿了出来,针蛰一般的扎疼,蓦地,从手上传了过来,那瞬间,仿佛,连心也被蛰得疼痛难忍。
洛儿始终不懂,像他那样的人,又怎会为一个女人停留呢?
今天,他可以给你,全心全意的宠爱怜惜,明天,也可以给别人。
那书中的伉俪情深,举案齐眉,专情于一个女子的痴情男子。
怕是,世间难寻的吧!
自小看到母亲的心酸,父亲的心底,一直记挂着另一个女人。
而母亲能做的,只是大度包容自己的夫君,娶回那个神似她的女子,希望爹爹,能偶尔向她投来一眼,她就已心满意足!
如果一开始,就不沾染这情,便不会有期待,也就不会受伤。
她何尝不向往幸福呢?
年少时的爱慕,明明已经被入府后,所受的苦痛,消磨光了才对!
本来坚决的心,却在他一再的撩拨下,变得摇摆不定。
她总是在不断的在想着,他为何这般这样待她,这样让她难以招架,这样让她的心,渐渐无法冷硬,陷进这些特殊的温柔里,无法自拔。
如果能管好自己的心,她就不会这样害怕,他的接近!
她知道,他的心底,还有一个江雅芸,注定给不了她唯一。
那么,就不要再来招惹她!
※
书房里,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冷唯墨却没有一丝醉意,脑中的思绪纷乱。
他知道,也明白,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他怒的是,她对自己的影响力,竟然已经慢慢的超过了芸儿。
他气的是,她一直都在拒绝他。
想到这里,他不觉紧握手间的酒杯,曾许过今生来世的芸儿,都能背叛自己,不,是江雅玲的圈套,芸儿没有背叛他,她是无辜的!
而夏微澜,从一开始,就对他不屑一顾,根本不值得他如此!
手缓缓收紧,太过的用力,酒杯啪的一声碎裂。
因为没有使用内力,碎片直刺入掌间,鲜血顿时涌了出来,血水从指缝中渗出,蜿蜒而下,凝成血珠,一滴一滴,掉在地上,像是朵朵红梅绽放。
※
云落苑内,夏微澜眉心微颦,死死的咬住唇,强忍着一阵阵的灼痛,浑身渗出一层冷汗,顺着肌肤,蔓延至心灵深处。
也许,是疼得太过钻心,有瞬间,脑中竟响起一阵刺耳的嗡鸣。
洛儿看着夏微澜手上的伤,一阵心疼,用银针将手上的水泡挑破,挤出水。 ✿тт kдn ✿C ○
然后,赶紧涂上烫伤药,包扎好!
待一切完毕后,她侧目,冷眼扫了雨馨一眼,对方的脸,肿得吓人,白晳好看的双手,变得血迹斑斑,见到她这幅凄惨的样子,也不忍再出声责怪。
雨馨泪如雨下,眼眶赤红,走到夏微澜身旁,抽噎的说道:“表姐,对不起……”
本就肿胀的脸,一哭更加的变形,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却痛得她浑身发颤,手刚想抬起,抚摸发痛的脸颊,却发现这个动作,只会让自己,更加疼痛难当。
夏微澜转过头来,安慰道:“说这些做什么,你只是无心之失,你还伤着呢,别乱动了!”
雨馨苦着一张脸,愧疚道:“终归是我不好,不旦把你的手给烫伤,还害得你和王爷闹僵!”
夏微澜摇摇头,眸中闪过一丝黯然,低声道:“不是你的错!是我不满他的行事作风,才出言顶撞,这不关你的事。”
淡淡一个抬眸,有些不解,“倒是你,平时也不见这么惊慌失措,今天是怎么了?”
雨馨黯淡的低下头,眼睫微微颤动,一言不发。
洛儿眉头微颦,叹了口气,低声道:“这座王府,哪个人见了王爷,不是胆战心惊的,恐怕也只有小姐,敢这么和王爷说话。”
雨馨赞同的点点头,轻声道:“表姐的性子太倔,以后会要吃亏的……”
夏微澜瞥了她一眼,轻启红唇,淡声道:“你还担心我,先顾好自己再说,幸好这次没有伤到筋骨,等下洛儿帮你擦完药,你早些休息!”
雨馨面色一窘,点头应了一声,不再多言。
夏微澜看着她肿胀的面容,微微出神,其实,有一瞬间,她曾怀疑,那一碗汤,是不是雨馨故意泼到她身上的!
可是,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除了让自己失职,受皮肉之苦,难道她是为了引起王爷的注意!
可是看着她那坦然的表情,又总觉得不像,想到她善良的个性,是否自己太过疑心了?
自那天冷唯墨愤怒的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踏入云落苑半步。
日子恢复了以前的宁静,平时有洛儿和雨馨作伴,日子倒也过得暇逸。
卧房的香炉里,一抹檀香方才燃尽,弥漫在空气里。
淡若袅烟,轻若柳絮,渐渐的,飘散开来……
夏微澜立于窗畔,暖风吹拂,阳光从天边倾下,犹如碎金般的精致,树荫照在她的脸上,映出了班驳的阴影。
微微抬眸,光芒落在眼底,慢慢地凝结,覆住其中的清冷之色。
吱呀一声!洛儿推门入了厢房,探头向里看了看,顺手掩上门,快步走了进来,拿出手中的东西,不解的问道:“小姐,这个香囊好好的,怎么扔了?”
夏微澜转过头,面色转淡,蹙眉道:“没什么,只是突然不想要了!”
洛儿低头看了一眼,轻笑道:“扔了怪可惜的,小姐,送给我好不好?”
夏微澜心口有些闷塞,淡淡道:“随你。”
洛儿喜滋滋的收好,倏地抬起头来,拧眉说道:“对了,再过几日,就是十五了,上次家宴,小姐受到那样的对待,这次,我看那些小主子,一定等着看小姐的笑话呢!”
夏微澜眸中浮现一丝愁绪,怎么越是想躲开他,越是躲不开呢?
※
家宴当天,冷唯墨命令所有侍妾都必须参加。
夏微澜手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她找不出理由推脱,而雨馨因为有手没好,不便同行,她随意装扮了一番,便和洛儿前往轩辕殿。
眼前的长廊,直通湖的中心,湖中心有个小亭子。
洛儿执了灯笼,在前面带路,暖暖的光晕,从温和红色中流泄出来,像是透明的橘黄。
夏微澜只淡淡地看着,默默跟随。
远远的,便看到虞婉静和邱紫冉两人结伴同行而来。
虞婉静一身淡紫色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水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显无疑。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邱紫冉一身粉红色飘渺裙,纱衣紧裹,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蓝蝶外衣的抹胸,遮挡住白皙的肌肤。
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比平时更为娇媚动人。
两人与夏微澜越走越近,几人在长廊上相遇,洛儿眉心微蹙,冷面伫立在侧。
虞婉静眸中闪过一道精芒,唇角噙起一抹媚笑,惊叹一声,道:“哟,这不是王妃姐姐吗,还真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