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习惯一旦养成是很难改变的,野人熊依旧活着他的人熊本色,我们大家也不勉强他,无论什么恶略的条件,不管身处何等穷乡僻壤之地,也得想方设法给他弄点肉,而且是生肉。
一条大腿吃罢!揉揉肚子觉得草包肚子还空着一多半,于是他站起身来又掰下一条前腿,重新坐下大口大口吃了起来。风卷残云般一条前腿啃得干干净净,干净的程度狗见了都得哭,这才算填饱了他的大草包肚子。
撑得他一连打了两个饱嗝,又一连放了仨响屁,再用大肥舌头舔了舔大厚嘴唇子。可能是有些口渴了,他又抓起一块雪块塞进嘴里,咀嚼两下咽进了肚子里,这回他非常满意的呲着大黄牙嘿嘿笑了。
野人熊吃了两只豹子腿,草包肚子迅速鼓了起来,饥饿问题算是解决了。他又坐在地上歇息了片刻,他开始做起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他跪着用手在雪地上刨了个大雪坑,然后一只手抓住东北豹的后腿将豹子的残骸扔进坑里,又用雪将残骸埋了,然后尽量把坑铺平,雪坑之处看着与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如此这般他才算踏实。
他这是按照曾经的生活习惯在给自己留吃食,世界上大多野生动物皆有这种习性,捕到的食物吃不了都会埋起来以备不时之需,虽然野人熊回到了人类社会,但大多动物习性他仍未忘掉,这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
东北豹的尸体埋好后,野人熊站起身来转身要走,却见眼前站着一位破衫老道,这老道应该在他身后站了许久了,野人熊却丝毫未曾察觉。这老道瘦骨伶仃,瘦得都脱相了,站在他对面的人都不敢大喘气,生怕一口气把老道吹飞了,怀抱一把雪白拂尘,头别柳条枝结成发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趿拉着一双破鞋,一脸老褶子嬉皮笑脸的,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疯癫的样子给人感觉如同济公在世。
这位老道曾与小墩子曾有过一次邂逅,他便是害得小墩子差点喂了老虎的那位破衫老道。
野人熊天生的耳聪目明的人,而老道几时站到他身后的自己居然未曾察觉,幸亏老道未有歹意,不然只需背后一把黑刀,那野人熊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见老道笑呵呵的看着野人熊,压着嗓子道:“彪子你是真彪啊!傻小子你迷了路了吧?随贫道来也!”
说罢!老道甩了甩拂尘后转过身去,趿拉着破鞋向前缓步走去,野人熊从上到下看着老道的背影,把一双熊眼盯在了老道的脚后跟上,那双有着一层厚厚的老皴的脚后跟冻得发紫,野人熊又看了看自己的大熊脚丫子,老道的脏脚与自己的大黑脚倒是有一拼,自己虽然不穿鞋但也不觉得冷,因为从来不洗脚故此已经看不清本色了。
江湖人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用回头看,老道单凭耳朵便可断定野人熊未曾跟着他来,想必这彪货也不傻,这是怕贫道是恶人啊!故而未敢尾随与贫道身后。
他便边走边开口问道:“难道是怕贫道加害你不成,你瞪圆你的熊眼上下打量自己一番,你有甚宝值得一害啊?”
野人熊呆头呆脑的傻站着一动不动,对于破衫老道的话他是半懂不懂的,只顾嘿嘿傻笑,一言不发。
破衫老道的大驴脸耷拉得跟长白山似的,他厉声道:“还不随贫道来,傻站着作甚?”
野人熊挠了挠他的大黑炭头,这才小跑两步追上了老道,于是开始不声不响的紧随其后,也不是完全不声不响的,只是他不说话罢了!但一双如船大脚却“噗通噗通”的显得身体特别笨重。
就这样老道在前边走,野人熊在后面跟着,攀过一座山,又越过一道岭。老道看了看天,或许觉得天色有些太晚,脚步由慢变快,三四十迈直达八九十迈的速度,老道的双脚如同踩在云彩上,走起路来那轻飘飘的,丝毫没有半点疲惫之意。跑在身厚笨拙的野人熊更加气喘吁吁起来,张着一张大嘴“呼哧呼哧”喘起了粗气,野人熊一路狂跑而老道一路竞走,说也奇怪跑的居然追不上走的。
二人所行的地势越来越陡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攀上了山顶,看样子野人熊累得实在是不行了,浑身上下的汗水多得跟刚汗蒸了似的,他“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这笨熊说什么也不肯走了。老道停下脚步返身而回。
笑呵呵的站在野人熊面前:“熊娃子你翻过这座山坡就可找到你的朋友们。”
早已经累得半死的野人熊,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就是不起来。对于野人熊来说力大无穷,地有环能把地掀起来,天有环能把天拽下来,可就是别让他跑,人人都有弱项短板,奔跑就是他的致命弱项。
老道一时对他也是没咒可念,手捻山羊胡子心里琢磨着怎么能让这憨货快点从山顶下去呢?抱着他走吧?这货得有三五百斤重,贫道恐怕累吐血也抱不起来,他抬头看看天,天空乌云密布,西方像一片浓烟遮住了日头,恐怕狂风暴雪将至,遇见这个蠢货打不得骂不得,还沟通不得,这可如何是好?哎!有了,老道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老道笑呵呵说道:“熊娃子贫道有个办法保准你又快又不累的就下了这陡坡。”
野人熊一听还有这等好办法,他兴奋得呲着大黄牙问:“嘿嘿啥好办法?”
老道用手一点野人熊,而后笑嘻嘻的道:“来来来你随贫道来。”
野人熊跟随老道来到山顶边缘,老道俯视了下山体坡道,这山坡的坡度不算太陡峭,但从顶端到地下的距离还是很远的,只是从上到底下的破面上长满了各种树木,还有被积雪半掩盖的枯枝烂叶及杂草,树的枝干都很粗壮,坡面的积雪也高低不平,老道摇了摇头,他又换了几个位置,最后老道找了一处从上到下几乎没有树木的地方,即便有树木也不过一根指头粗的小树苗而已,坡面的积雪也相对平坦许多。
老道指指坡道一脸坏笑道:“熊娃子你躺在贫道的脚前吧!”
野人熊站在那里一动没动,只是一个劲的挠着他的大黑炭头,老道知道野人熊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于是老道伸手拽过野人熊,野人熊对老道丝毫没有敌意,他顺着老道的手倒了下去,野人熊若不顺从,凭老道的力道他根本不可能放倒他。
野人熊倒在雪地上后,老道又引导野人熊用双手抱住头部,又引导他弯曲双腿,让他的身体尽量缩成圆形的球体,将一对脚后跟死死的顶住了自己的肛门,由于野人熊太过高大肥硕,骨骼和筋骨又甚是僵硬,让他完全弯曲缩成一个球体不太现实,只是尽量做到缩成一个近似椭圆形而已,形似一个硕大的橄榄球。
老道将野人熊的造型摆放好后,又围着他转了一圈,仔细看罢!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熊娃子贫道说的话,你要听明白了,且记清楚了,甚时不滚动了,你方可把四肢伸开来,切记!切记!”
老道说完半天见野人熊没说话,但他依然保持着椭圆形的球体,老道又反复叮嘱了两遍,最后野人熊粗声粗气的说:“嗷!”
老道轻轻点点头道:“你给俺下去吧!哈……”
说罢!这坏老道抬起一飞脚,这脚狠狠猛踹在野人熊的大肥屁股蛋子上,野人熊被踹下了坡顶,老道站在坡顶向下望去,可不好了,只见野人熊这个椭圆球体顺着坡势飞速向坡底滚去。
山下正站着等待的任五、任六兄弟二人,这哥俩儿已经等待多时了,但始终不见野人熊的身影,哥俩儿开始议论开来。
任五如坐针毡一般,踱来踱去的道:“兄弟那个穷酸老道是不是拿咱哥俩儿开涮啊?这哪他娘的有人影啊?”
任六说道:“哥,我看那个老道疯疯癫癫的就是个臭乞丐,咱们哥俩可能让疯子玩儿了。咱这跟傻老婆等苶汉子似的,也没个头啊!再者这大冷的天儿的,眼看着要黑了,这天儿一黑山路可就不好走了,我看咱还是回去吧?”
任五、任六研究了半天,就要转身回去,就在这时只见山坡之上滚下一个硕大的橄榄球,由于远距离的滚动橄榄球上面包上了厚厚的雪层,让人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不知道的人误以为就是个大型的雪球。大雪球子的速度堪称风驰电掣,哥俩儿连躲的机会都没有,同时被大球子给碾压上了。这哥俩差点被压得背过气去,用了好大的力气方把大雪球子从身上推了下去,哥俩儿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这他娘的啥玩意啊?娘的可砸死老子了。”
任五、任六边骂,边找来一根木棍,仗着胆子用木棍捅两下雪球子。
大雪球子吼道:“扎俺干啥?”
忽然闻得大雪球子一声惊叫,难道是雪球子成精了不成?在这空旷的荒山野岭,周遭死一般寂静,这突然的一声惊叫属实让一般人招架不住,不由得哥俩纷纷被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扑通坐在了地上,顿时差点魂飞魄散。
这时大雪球子站起身来,吓得任五、任六爬起身就要开跑,由于惊吓过度双腿抽起筋来,想跑都跑不了,只有学着王八双手扒着雪地向前爬行。
“站住,你俩干啥去?”突然身后的大雪球子粗声粗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