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天熔地。”
姬墨白困兽犹斗,怒吼一声,顿时那些融入在四肢五骸中,平时难以运用到的内力丝丝渗出,在身体中飞速地运行一个大周天之后,汇聚成一个大周天之后,沿着手掌喷薄而出。
这招“熔炼天地”的功法是经过老头师傅改善之后,传授给姬墨白的,本来是灵武境的大能者熔炼浑身气血,沟通天地灵气,与人搏命的招数,现在改成这样,榨干身体内的内力全部灌输而出,这招不动则已,一旦动用,轻则掉落一个大境界,重则体内经脉全废,成为一个废人。毕竟人体之中的机能有限,一昧地压榨,当然后患无穷。
只听得“噗”地一声,天枢星魔一口热血喷出,倒飞出去,砸塌了内院的围墙,软软地瘫倒在地,浑身不住地颤动着,显然是引入体内的内力还没散掉。嘴巴一开一合的,进得气多,出得气少。
而姬墨白此时已经满脸深紫,破碎的锦袍,乱舞的狂发,俨然是落入凡间的九天魔王。众人见状纷纷往后撤退,没有一个敢阻挡其锋芒。
“谁敢挡我。”姬墨白怒吼一声,在场中人皆惊,甚至有武功不济着,直接吓破了胆,脸上一片猪肝色。连离天枢最近的摇光,也不敢挪动半步去扶他,腿抖如筛。
姬墨白环视四周之后,仰天长笑三声之后,眼眸中一股睥睨天下气势显露无疑,厉声道:“老鬼,你的姓名暂且记账上了。”眼神所到之处,夺人心魄,竟无一人看直视。
他搂紧怀里的易含烟,紫红的魔瞳中闪过一丝温柔,脚下内力一震,平地飞射出庄外。
偌大的星宿庄上万籁俱寂,许久之后,天璇等人才回过神来,哭喊着跑到天枢身边,看到天枢苍老的头发散落着,嘴角溢出血沫,身上的衣物一片狼藉。一个个身心俱骇,嘴里喃喃着:“魔王,魔王。”在刚才的那一刹那,他们全都被姬墨白的气势镇住了,莫说脚步挪不动半分,连心跳都似乎静止了。
天枢星魔咳嗽了一声,口中的血沫往外一渗,看着这一群被吓住的弟兄,深提一口气,苦笑安慰道:“别害怕,那小子活不长了。中了仙魔倒,至今还无人能存活。”
“大哥,那我们不如跟在这小子后面,等他力竭之时,在斩草除根。”天璇星魔半响清醒过来,见大哥一脸惨状,咬牙切齿道。
天枢微微摇摇头头,喘着粗气道:“别急,现在…咳咳…那小子气势正盛,…咳咳……你们…你们不是对手。”
而天枢星魔怎么知道,此时的姬墨白已经是纸老虎了。他在浔阳城中疾驰而出,眼前感觉阵阵晕眩,气海之后愈发得如刺痛,如数万根针在扎。而这样的刺痛已经蔓延到了下半身了。
姬墨白苦笑了一声,低头看着怀里的易含烟,刚才的战斗气场太强,将这个孱弱的佳人震晕过去了。姬墨白已经感到脚下的内劲慢慢散开,心道:难道我姬大公子,就要交代在这了么?而眼前城门已然可见了。
就在姬墨白脚步不稳的时候,他模糊之中似乎看到一道火红的身影如长龙一般飞驰过来。踏雪,他心里一喜,马蹄声近,嘶鸣声起。
姬墨白抱着易含烟的那只手撑着马背。易含烟依偎在他怀里,好在此刻她呼吸平稳了。踏雪的马背宽厚,虽然疾驰如风,但是马背上却很平稳,颠簸得并不是很厉害。
马刚出城,姬墨白模糊不清的意识中,看到了两个庞大的身影向自己跑过来。真是十一和肉球,他心中一喜,转念想到身后可能的追兵,挣扎着一丝清醒的意识,聚起为数不多的内力向两人传声道:“离开这里,我回去找你的。”
内力难聚,话音变得虚浮,十一和肉蛋听得不是很清楚。而马蹄疾驰,姬墨白并未停留片刻。而肉蛋还没来得及喊他,愣神地看着那道火红色的身影远去,心中不禁有些纳闷。
这时,十一木讷地开口问道:“姬…姬公子…让我们离开这里?”肉蛋虽然在姬墨白身边时长糊涂,但是倒也不笨,回答道:“老大,他们遇难了。不行我得去保护我老大。”说罢,纵身跃上了那匹彪悍的河曲马。
肉蛋一声断喝,只听得马一阵嘶鸣,扭头一看,原来是十一拉住了马尾巴,立马气不打一处来了:“你这家伙,还不放手,我老大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拼命。”
十一攥紧手中的马尾,讷讷道:“你…你走了,我怎么办。”
“哎呀,哎呀,你这快家伙上马。”肉蛋嚷嚷道。
“哦。”十一应声道,说罢顺着马尾一个张果老倒骑驴的姿势做到了河曲马身上。
只听得马一阵嘶鸣,后腿一弯,坐倒在地了。马上的肉蛋也圆滚滚地滑到了地上,
而此时,姬墨白和他的火龙驹已经一骑绝尘而去,不知道踪影了。肉蛋一声叹气,责备道:“都是你这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着,拍了拍屁股,牵起马,一瘸一拐地往前走,那匹河曲马也颠着后腿一跳一跳的。
十一一脸委屈地跟在后面,一声也不出。
“你还跟着我干嘛?”
“找…找我家小姐。”
此时,已经是艳阳高照。朝阳拉长了这两道蹒跚的人影…
“哎呀,老头子,你看着个小伙子紫面散发的,进得气多出得气少,能活吗?”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看着床边那一个捣药的老叟,问道。
老叟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少年,停下手中的活,叹了一口气道:“哎,难说,难说哦。”他心里有些疑惑,这小伙子到底干了什么事,浑身经脉全断,看着脸堂发紫的样子,分明是中了剧毒嘛,看着手臂上白骨可见,令人不禁一阵颤栗。
“那姑娘怎么样了?”老叟问道。
“那姑娘还好,只是摔下马的时候,擦破了点皮,身体有些虚弱。养几天就好了。”老妪道,接着长叹了一声道:“作孽哦,这样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伤成这样。”
老叟也不说话了,皱着眉头,将刚刚凿好的药材裹在一块浸过酒水的棉布上,然后包裹在那少年的手臂上。
半晌之后,老叟开口道:“那马呢?”老妪一指门外,答道:“我给它系在船头的桅杆上了,割了水草喂它。”
“还有那个小伙子身上的一个帛布包裹也给他放在那边了。”老妪接着说道。
老叟点点头,道:“你别乱翻人家的东西啊。”
“知道,知道,就你懂事。”老妪责备地笑骂道,“我去熬点粥,待会那小姑娘醒了,估计得饿了。”
“去吧,去吧。”老叟摆摆手道,转身将那少年的手臂包裹好,轻轻地放在床边。
说来也缘分呀。他和老伴两人平日里以打鱼为生,平常生活在船上,漂泊不定。今早在这溧水县城中卖鱼回来,首次停船于此。回来的时候,老妪一眼看到,船边一匹彪壮的炭红骏马,还有两个昏迷的人。老叟以前当过兵,跟过军队里的军医先生,懂些医术,心肠很好。他急忙让老伴搭把手把两个孩子搬到船上。
老伴倒也明事理,大概是看着小家伙像自己亲孙儿一般,对他俩尤为上心,忙前忙后。想到这,老叟脸色一黯,哎,自己那孙儿要是在世的话,恐怕也这么大了吧。
……
星宿庄的大厅中。
赵破釜、赵沉舟二人得意洋洋地坐在主座上,看着厅中站着的天璇、天权等几个星魔,佯怒道:“你们这几个吃干饭的家伙,居然被人家从你们老巢中把人救走了,我看你们怎么和神护大人交代。”
厅中,摇光等人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几人刚准备出去坠拿那小子,就撞上了这两个家伙。这两个家伙仗着暗星那个狗贼的权势,狐假虎威,居然以自己兄弟看不起神护来使为由,拦住了自己等人,要不是天玑还在星空宫,要靠暗星老狗救治,不然自己几个兄弟,早就废了这两个家伙了。
话说那赵破釜、赵沉舟二人也有自己的花花肠子,一听这女子被人救走了,心中反而一喜,兄弟两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道:哈哈,几个龟孙子,神护大人交代的第一件事就做不好,看你们以后怎么在星空宫混下去。所以,一听到摇光几个人要去追贼人,自然横加阻挠,笑话,万一给他们找回来了,还怎么给他们下绊子。
而这兄弟两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听说那个贼人已经被这几个家伙打得只剩一口气了,相信已经跑不远了。而自己从星空宫带来的一群手下大概这几天能赶来,到时候在一举将贼人拿下,自己白白地捡了一个大功劳,哈哈,让这群傻子给自己当次枪使,真是大快人心啊。
不过,赵破釜也知道现在不能把这几个家伙逼急了,万一他们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功劳拿不到是小,万一搭进去自己小命就不好了,转而,他柔声地对站着的天璇等人说道:“星君大人们,坐坐,暂息雷霆之怒呀。”说着站起身,将天璇按坐在座位上。
天璇看着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也不知道他又有什么鬼点子,朗声道:“赵大人,我兄弟几人无意挑战大人威严,倒是如果让那贼人跑了,那恐怕我们兄弟在神护大人不好交代啊。”
赵破釜一听,天璇这家伙居然用神护大人来压自己,还好自己有准备,开口道:“星君大人,稍安勿躁,那贼人已经中了大人的祖传毒物,想必一定活不了多久了。”赵破釜端起了茶杯,玩味地看着天璇,那意思很明显了,既然是你自家的毒,你还没有信心,没信心就是说他们兄弟几个无能了。
“那倒不是。”天璇当然不能让人低估自己的毒药,满口自信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慌张什么呢?首当其冲的事应该是为天枢大人疗养好身体,赵某可听说了,最近东南的正道为了那东西蠢蠢欲动哦。”赵破釜眯着眼睛,缓缓说道。
天璇一想,的确如此,一个伤成那样的人还能跑到哪儿去。再说还带了一个毫无战斗力的女子。再退一步说不是还有游隼盯着呢。不过,这兄弟两个今天这样千方百计地阻挠,到底有什么阴谋呢?
他冷冷地看着首座上的两个狐假虎威的家伙,哼,总有一天一切外账都要讨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