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挣扎大庆 (三)

走到村里,我才意识到自己下午没吃饭,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了,忽然想起以前学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女孩的那种遭遇,现在感同身受,甚至都在想,要不要划个火柴,变出一个烧鸡,想到烧鸡,我想起了宝子在沟帮子买的熏鸡,要是现在那个熏鸡放在我面前,我能吃几个整鸡,如果再配上大舅家的米饭,想的我口水都下来了。

“砰砰砰。”我敲了几下门。

“谁啊?”屋里传来我爸的声音。

“我,大龙。”我轻声到,然后屋里灯就亮了,接着我爸打开了门。看见沾满泥巴的脸和衣服,关心的说,“你没事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么这副样子啊?”

“没啥事,这不马山要播种了,我回来帮家里种地。”我走了进去,“下车太晚了,到这的车也没了,我就走回来,谁知道还下雨了。”

“那你在那休息一晚,明天回来啊。”我妈走了出来。

“没事,早点回来帮忙吗,那边也没啥人,妈,有吃的没?”

“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吗?饿坏了吧,等会妈给你做点去。”我妈就要往厨房走。

“不用了,都这么晚了,有啥吃啥,馒头也行。”在农村,大家都会蒸一锅馒头,然后放着,想吃的时候就取,不用在一次次的蒸了。

随便啃了几个馒头,就这咸菜,喝着开水,现在的馒头就是美味啊。

我掏出身上的几千块钱,放在桌子上,“我现在在大庆,上次去佳木斯之后,就去大庆大爷家了,在那边卖酒。”

于是给父母讲了佳木斯和大庆的一些事情,当然舅妈和大娘的有些话我没讲。

第二天,奶奶看见到我,特别高兴,“大龙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将给奶奶买的东西拿了过去,说“奶奶,昨天晚上回来的。”

奶奶看着这些东西,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说,“大龙现在长大了,出息了。”

一亩一亩的帮家里把地种完,又给家里预备了一些牛草,猪食,买了一些菜之后,我就又赶回了大庆。

在回大庆的路上,我想好了,这次去了就跟大哥说跟他一起做舞台灯光。

回到大庆,去旧货市场找到大娘。

“你咋又来了?不是让你回家帮家里干活吗?“大娘吃惊道。

“大娘,家里都安排好了,我就来了,出来赚点钱,我姐不是今年高考吗,考上大学需要钱。”

“好吧,来都来了,那明天继续买酒去吧。”

到了晚上,只有大姐很高兴的说:“大龙来了?二叔二婶,奶奶都好吗?”其他人则是随意的问了一下,看不出欢迎还是不欢迎。吃饭时,大娘说:“那你继续卖酒吧,上次那个车子我已经卖了,刚好你大爷又收了一辆,明天收拾一下就可以用了。”

“我这次来的路上都想好了。”我鼓起勇气,“我不想卖酒了,想跟大哥做舞台灯光,调试音响。”

“啥?”大哥一脸震惊,“这是你能干的吗?你高中都没上过,文化水平根本达不到,这里面包含的学问老大了,你干不了。”

“就是,那是音响,可不是什么破烂,那一个可七八千呢?万一你调坏了咋整?都不够赔的。”大娘放下筷子对我说,这时候我好像成了众矢之的。

“咱不去学那个,跟着大姐,学修手机的,现在是个趋势,以前跟你说了好几次了,这次必须听大姐的。”大姐给我边夹菜边决定,“我给你找个好师傅。”

大娘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在这样的气氛中结束了晚饭。

第二天一大早就跟着大姐去了电脑城,到了大姐的床子才发现,大姐的床子很大,里面的柜台里放着各式各样的手机,还有一个隔间,里面放着什么东西我就不知道了,柜台旁站着两个年轻姑娘,一个长头发,一个短头发,长得都挺漂亮,大姐进去对她两说“刘师傅来了吗?”,短头发说:“来了,今天要修的手机有点多,所以他老早就来了。”

“好,知道了”大姐说完走进隔间,“刘师傅。”

进了隔间才知道,里面是修手机的地方,放着各式各样的仪器,还有很多手机的零部件,有些剩个壳,有些没有屏幕,有些只有按键,有些缺个按钮,还有一些没见过的应该是手机里面的东西,它们将桌子上堆的满满的。

“刘师傅。”大姐轻轻喊了声。

被手机零部件包围的那人抬起头“今天需要修理的手机太多了。”

“辛苦您了。”大姐随手从桌上取下一个下翻盖手机,拿在手里翻着看了一遍。

“这有什么辛苦的,我喜欢干这个,再说这也是我应该做的。”李师傅又开始低头,手里拿着仪器在那继续捣鼓。

“我给你来了一位徒弟,是我老家的表弟,人聪明伶俐,我想让他跟您学学修手机。”

那人又抬起头来,用手扶了扶眼睛,看了看我,“好,可以,等我忙完,再给你慢慢讲解、指导。”

“行,您先忙,我先让他熟悉熟悉手机。”

大姐带我去了柜台,随后跟我讲解了一下这些手机的信息。

大姐展柜里的手机主要有两大类,摩托罗拉和诺基亚。

摩托罗拉的机型,有“大哥大”之称的Motorol a 3200;有价格比较贵的世界上第一台翻盖手机StarTAC,它的天线采用抽拉式设计,由于机身很小,而且重量只有88克,被美称为“掌中宝”;还有高达万元的V998等等一些机型。

诺基亚机型,有最早的自动滑盖手机,诺基亚8110;96年发布的NOKIA9000,这个当时的智能机,具有收发传真、邮件以及信息功能,可以连互联网,配有全键盘;有98年发布的NOKIA 6110,是第一款内置游戏的手机,游戏叫贪吃蛇;有NOKI6150,采用双频技术,是第一款支持中文短信输入的手机;有NOKIA 5110,是一款“随心换”彩壳手机,也是第一部销售突破一亿的手机,还有NOKIA3210等等。

柜台中还有一些其他牌子的手机,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高科技产品。

后来就跟着刘师傅学习修理手机,如何换屏幕,怎么换键盘,换电池的方法,拆卸手机的步骤…...

一天,大姐跟我说隔壁有家床子要出兑,让我去兑,她看这段时间我学东西又快,接待人又会说话,想着让我试一下,遇到什么问题她都可以帮我。

她那边卖的是新手机,二手手机很少,但是据她观察二手手机市场还行,就想让我去开一家二手手机店,而且床子就在隔壁,可以相互照料。

“我没钱大姐。”看着年租10000的牌子,我有点打退堂鼓。

“年租大姐给你掏了。”大姐看着这个店面,“不过,里面要有货,我现在的钱都压在手机上了,这样吧,你回去看看家里能不能帮衬你张罗一点钱,如果实在不行,大姐再给你想想办法。”

就这样,我又回了一趟家。

“事情是个好事情,可是家里现在没钱,你上次给家里给的钱,买了种子,化肥,给你姐给了生活费,现在基本没有多少了。”我爹抽着烟说道。

“看他姑家有吗,可以去她那借点。”我妈这时候说,“孩子好不容易想做件事情,咱应该支持,再说做的也是有把握的事情。”

“也只能去问问了。”我爹深深吸了一口烟。

就这样,我去了姑姑家。想着姑父是山东人,经常在外面跑,平时看样子应该有钱,我迈着轻快的步伐去了姑姑家,找到表哥,说了说情况,然后姑姑详细的问我的规划,表哥趁机出去了一趟。

其实表哥趁机出去是给任军打电话,“大哥,听说大龙要开二手手机店,是真的吗?”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咋知道呢?”

“这不今天跟我们家借钱吗?”

“那你自己做主,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不管借多少,小心打水漂啊!”

表哥走了进来,说:“大龙现在出息了,钱我可以借给你,但是为了给你一点压力,让你更加努力,等会让二舅过来一趟,拿点东西抵押。”

我爸只能过去,又是抵押房子,又是用猪啊,牛啊做担保,请什么村长当公证人,写了欠条,画了押,要了1分钱抬钱,终于借到了8000块钱。

这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借钱的痛苦和艰辛,烤烟亏损的那年年底的情景又出现在我记忆中,这让我更加坚定了赚钱的念头。

就这样,用8000块钱购买了一些二手手机,有时自己亲自去招揽顾客,大姐也经常介绍,一天就能卖出几台。

慢慢的,我感觉手机有点不够,平时都是在这里一家专门卖二手手机的店进货,他们那里的手机,都是小偷,抢劫犯销赃的手机,虽说是来路不明的手机,但价格却不便宜。

慢慢的我开始打听别的途径,想开拓一条其他渠道。

后来跟着一个自己打过几次交道的人去长春一个叫南岗的点进货,慢慢的和那边熟悉了,货源就从那边进,那边比这里便宜多了。

现在店可算是很红火,好的时候一天可以挣1000多。

店里手机又不够了,给那边打了电话,但那边说现在手机没那么多,让我再等等。

现在生意正红火,我又打听到吉林有一家,带了4万现金,就赶了过去,到了吉林,来到朝阳街,已经晚上了,进去之后发现这条街全是朝鲜风格,还有一家卖狗肉的。

我找了一个旅馆住下,因为身上带着4万的现金,走在路上,总感觉有人在观察我,我将门关好锁上,又用凳子顶住,时刻保持警惕心的缘故,使我一晚上都没睡踏实过。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站点,进去之后,发现是个杂货铺,知道这一般都是掩护手段,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大汉在那站着,看着他面目狰狞的样子,我提心吊胆的,我说了介绍人之后,那人拎出两大包手机。

他告诉我,这些手机便宜,没有充电器,但是不能问手机从哪来的,我知道这可能就是小偷偷来的,看了一下手机,这次手机不管质量还是款式都比以前的好,付了钱之后,我拎着两个包赶紧出来,一路上换了好几次车,就怕有人跟踪自己。

回到大庆,刚走到自己床子,还没等我放下包就被两个警察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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