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挣扎大庆(四)

原来那边是个销赃窝点,但和一般的还不一样,一般的都是一边收购二手手机,一边夹杂小偷小摸来的,而那边呢,全是小偷偷来的,甚至还有杀人抢劫来的。

我买的这批,刚好是杀人抢劫来的,警察通过审讯我的介绍人,把我拱了出去,怀疑我们是一条龙服务,说我这边是负责销赃的,与他们同罪。

当时把我吓坏了,心里很乱,没有一点底。进派出所之后,就感觉我可能要死了,一时间万念俱灰。

最后还是大姐找人,赔了钱。因为钱都进货了,现在没什么钱,最后还是大姐想办法弄到钱,把我捞了出去。

“ 哎呀,我就说他不行,你们看,一天净惹祸,现在还进派出所了,你说我们老任家,谁进过去?这次要不是我们找人,你小子都进监狱了,没个十年八年的能出来?这次说什么你也得回去。”大娘嘟囔道。

我一直低着头,感到很惭愧。

“妈,你别说了,哪有那么严重,大龙是什么人,咱还不清楚吗?”大姐安慰我,“我再给你想想办法,手机店你不到半年,就搞起来了,大姐还是没看错人。”

“还替他说话,回去好好种地多好啊,他是那样的人吗?是那块料吗?”大娘生气了,拍了一下桌子。

“大姐,钱我肯定会还你的。”我抬起头看着大姐说。

“没事,以后好好干,吃一堑长一智嘛。”大姐笑着说。

大娘家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除了大姐大嫂,其他人一致决定让我回去,因为大娘最后彻底生气了,大姐没办法只能让我先回去,我就这样被赶了出来。

走在大街上,想着我姐,听说她考上了上海的大学,叫什么华东政法大学,以后肯定需要钱,再说姑姑家的钱没还,现在出这么大的事,姑姑会不会去我家要钱,看着天空,还以为这次是崛起了,没想到摔的这么疼。

“现在不能回家。”我暗下决心,现在有啥脸回去啊,这件事情父母知道了,对父母打击多大啊。

突然我想起了凯子。

凯子,他呢,比我小几天,在我这买过几次手机,感觉他人不错,慢慢的成了哥们,铁磁。他是一位混混,负责铁西这块,什么歌舞厅,什么赌场之类的都是他看着,我拿出手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让我去歌舞厅找他,进去找到他之后,他在那和一帮人喝酒。

“龙哥。来,坐,顺便给你介绍几个兄弟,”凯子说完又对他们说,“这是龙哥,人很义气,上次的手机还是他送的。”

“你好。”

“你好。”

……

凯子给我介绍几位兄弟说:“这位叫龙江,铁西这一代,喊一嗓子好使。这位叫江涛,负责新春,手底下有几十号兄弟,那边的歌舞厅、洗浴中心就是他罩着,还有这位,小亮,亮哥,让胡路的扛把子,也是厉害角色。

我一一握手之后,开始喝酒。

我们平时就新春金六街的野猫迪吧那,大排档吴婷那也是我们的的联络点。期间,我们一起干过很多仗,最重那次,是和两伙的人混战,刀片,铁棍,木片都使上了,凯子被打倒了,我当时挥着木棍就冲了过去,因为我以前经常在地里忙农活,加上我平时也琢磨打架,所以现在身手很好,但即使这样,我还是脑子挨来一鞭子,眼看我们落了下风,得亏龙江带人才结束了战斗。

这天,大和凯子吃完夜宵之后,突然手机响了,吴婷给我们说有人闹事,我就和凯子干了过去,去了之后发现,吴婷头上有血,周围站了十几个人。

“是赵晨”,凯子小声对我说“龙哥这个人,咱惹不起,他是偷石油的,后台很硬。”

“管他是谁。”我看到自己的兄弟被打,顿时火冒三丈。

我拿了平时藏的棍子,冲过去就给了赵晨一棍子,当时赵晨愣住了,在大庆竟然有人敢打他,周围他的人也呆住了,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只见赵晨,抱着头,大喊“给老子砍死他。”

只见他小弟怒吼着冲了过来,我仗着自己的身手,打倒了几个,怎奈人太多了,我和凯子跑出了大排档,来到街上,此刻凯子被人围攻,已经受伤了,我拿着棍子挥舞着朝凯子那边打了过去。

突然,凯子后面一人拿出了刀,径直向凯子捅了过去,我一看情况不妙,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凯子,不顾后背被人踹了几脚,隔壁被人打了几棍,用自己的背挡了那一刀,凯子大喊一声“龙哥”,只见那人又横刺一刀,凯子抱着我翻了一下,刀一下就刺到了凯子腰间,我感受到手上的血,怒吼一声“草你妈的”。

一棍子将那人打倒,红着眼开始一人对战十几人,这时我们小弟都回来了,看见大哥被人砍,都加入了混战,慢慢的我们这边的人越来越多,赵晨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了。

一帮人围着赵晨,我用棍子狠狠将赵晨一顿狂揍为凯子报仇,之后特别担心凯子,就抱着凯子往医院奔去,赵晨趴在地上还在恶狠狠的撂话,让我们等着。

“你他吗要是还敢来,我弄死你。”声音从我胸腔发出,在街上回荡。

将凯子送到了大庆油田医院,我瘫坐在医院的走廊的凳子上,心中充满了自责和对赵晨的仇恨。

由于伤势过重,凯子被摘了一个肾,看着凯子从手术室推出来,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龙哥,你没事吧?”凯子声音很虚弱。

“凯子,我没事,你咋那么傻,替我挡什么刀?”

“龙哥,兄弟之间不说这个。”

一段时间后,凯子出院了,我们又恢复到了原来的生活,可我却意外的出名了,江湖中盛传着“龙哥单刀战赵晨百敌”,现在所有道上的人看见我都非常佩服。

赵晨这段时间好像失踪了,很久没见其踪迹。

期间,大姐也找过我几次,一直劝我别再混了,她见过太多悲剧了,可我当时哪管哪些啊。

一天,我刚和凯子从铁西歌厅出来,路边一辆面包车冲着我们驶来,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从车里冲出一帮人,用麻袋套住我们,将我们塞进了面包车,过程迅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连路人都没反应过来,车子就扬长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被拎下去了,下去之后,铁棍,拳头,脚一齐向我身上招呼,身体感到非常疼痛,但我内心深处真正担心的是凯子,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听着凯子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很焦虑,也很愤怒,凯子不知道能否撑住,随着身体的阵阵剧痛,我也慢慢陷入了昏迷。

醒来时,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不顾身体的巨疼,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身上黏糊糊的,环顾四周,原来我们被丢到了油坑,感觉身体要散架一样,我不顾全身的剧痛,用手摸索着凯子,一点一点的摸索…...

终于摸到了,试了一下鼻息,还好,有呼吸,尽管很微弱。

我一点一点将凯子拉出油坑,他已经为我失去一个肾了,现在不能在失去命,我一点点的将凯子送到油坑外,自己也费劲力气爬了出去,然后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

随后背着凯子,看着天上的繁星,听着磕头机一下下打击这地面,一种无助感油然而生,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到路上。

开始拦车,谁知道路过的汽车一辆都没停,全是一脚油门,飞驰而去,或许因为这里是荒郊野外,以为我们是打劫的,或许是我和凯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浑身漆黑,又渗着血把人吓着了。

感觉凯子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听着偶尔才跳一下的心脏,我不管一切,冲到路中间,即使被车撞了也要把车拦住,幸好,一台检查设备的石油工人的车停了下来,将我们送到了医院,医生都不敢相信,骨折地方如此之多的我是怎么将凯子背这么远的。

我偷偷地给大姐打了电话,因为医院需要家属过来签字。

看着缠满绷带的我,大姐很是心疼。

我出院之后,大姐请我吃饭。

当大姐听我讲述完这段时间的事情之后,红着眼:“这道梁子算是结下了,但又能怎么办呢?再去找赵晨,打他一顿,砍他几刀?别再折腾了,大姐这几年什么没见过啊,今天呼风唤雨,明天惨死街头,有什么意思呢?”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或许是前段时间的失败让我想放纵自己吧,但是这段时间之后,我觉得这段生活毫无意义,尤其是凯子出事以后,更是觉得有点厌倦了。

大姐看到我有悔改的意思:“可能你觉得打个架什么的很潇洒,前呼后拥的很拉风,叼根烟,染个头发就觉得世界是自己的,唯我独尊!你们毕竟还没成年,没有经过社会的风风雨雨,思想还不太成熟,没有自己真正的追求。”

追求?我只是想追求远方,但是远方过于虚幻,远方是体现在具体的事物上的,就像大姐说的,黑社会不是长久之计。

“以后,干点大事,目光放长远,格局要大,男的不能只想眼前,要谋划未来,要做一些自己有价值的事情。这段时间,你干的事情都不错,卖酒,卖手机,混社会这事大姐就当你一时糊涂。本来我这几天还在给你找床子,现在看你这情况,大庆你不能再待了,一是出来混,想退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二是你和赵晨的恩怨。”

大姐的话让我有种拨开云雾的感觉,对啊,人的道理有很多种,但每一次自己的选择都会让人走上不同的道路。

“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啊?”大姐问我。

“我先把凯子送到家,然后去哈尔滨,那边有我一个朋友。”

“凯子还在医院呢?你说出一次事情人就废了,还混啥混啊?哈尔滨那个人怎么样?不是又是混混吧?”

“大姐,不是,他不是。我听你的,我以后不混了,好好干点事情。”

“你能这么想,这么决定,我今晚的话也算没白说。”

“嗯嗯,谢谢大姐的在这段时间的照顾。”

“一家人客气啥。去哈尔滨又什么困难,就给姐打电话。”

“好的,姐。”

吃完饭之后,大姐将我送到医院就回去了。

看着病床上凯子,大姐的一番话语还在耳边萦绕,是啊,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已经很厌倦了,刀口舔血的日子有什么意义呢?

走的那天,跟大姐告别,就上了车离开了大庆,这个有过开心,有过心酸,有过成就,也有过痛苦的地方。

凯子的腿断了,跟凯子谈论了一下,他也同意了,其实也是害怕了,毕竟谁不怕死呢?自己已经成残废了,以前的仇家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还是回老家,回齐齐哈尔吧。

扶着凯子,看着他一跛一跛的,我的心像针扎一样,回忆着曾经一起喝酒撸串的日子,那些打打杀杀的片段,那些绝望的时刻,而这些,今天就要被丢弃在这里了。

坐上车之后,看着窗外的天空,或许曾经在这里辉煌过,但是我们还是失败了,一座城市有着太多的故事,一个故事的的结束并不代表着其他的故事的终结,或许其他的故事依然重复、继续,这一切,我们已经不再关心。

到了齐齐哈尔。

到家之后,凯子父母看着凯子,一直流眼泪,他们自责,是他们的问题,让凯子独自一人去外地漂泊,现在变成了残疾,可是凯子现在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安慰着自己的父母,或许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会明白自己真正在乎的是什么。

在凯子家照顾了凯子一段时间,我掏钱和他父母为他开了一家小超市,也算是我对凯子的一点弥补。

开业之后,看着超市渐入正轨,我也辞别了凯子。

坐在去哈尔滨的火车上,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以后齐齐哈尔和大庆对我来说,就具有特殊含义了,它不再是一座城市,而是一种情感,一个寄托,它有着属于我的独特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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