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师父讲过,隐约记得洪武年间,江湖中有人中过此毒,身形日渐消瘦,用尽世间名方不见起色,最后找到了我师父鸠老三,结果不药而愈,但过程会非常痛苦,若有不慎还会为此送命。”纪玉辰道。
“哎呦,相公,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这么大喘气!”阿影不悦道。
“断瘾。”纪玉辰重重道。
“断瘾?”三人异口同声重复着纪玉辰的话。
“对”纪玉辰认真道,“发作时把人捆绑起来,不予服毒,强制与花毒隔离。”
“这么做千雪姐姐不是很可怜么,可行么。”阿影道。
“不管可不可行,我们都得姑且一试。”云子华断然道。
须臾,一阵敲门声响起,一个小厮推开门躬身道:“坊主,不好了,龙月姑娘不好了!”
四人闻声赶紧跟了过去,只见两个上前查看的小厮被龙月打伤,她双手紧紧捂着头蹲在床角,身体轻颤,面色发白,嘴里碎碎念着:“别过来,别过来。”像是在努力控制自己。
“雪姑娘!”纪玉辰喊着,正欲过去,被云子华一手拦住。
“来人,取绳子来。”云子华命令道。
聂忠踌躇道:“啊?”
“还不快去!”云子华喝道。
“是。”聂忠连忙退了出去。
云子华迈着步子缓缓走向床榻,轻声唤:“龙月,别怕。”
在刚要触及到她时,龙月徒手一掌将云子华弹开,他身子退后一步。
“坊主,绳子!”
聂忠将手中的绳子抛给云子华。
云子华一手接住看向受惊的龙月,他发现龙月正以畏惧的眼光看着她,云子华内心一软,他倒吸一口气重重闭了闭眼,龙月姑娘,对不住了。
云子华点了龙月的膻中穴,她正处于脉象紊乱,点穴时间不能太长。
云子华将龙月的四肢绑在架子床四个角,让她有能动的空间,不至于太难受。
解了穴,只见龙月奋力想挣脱绳子,身体如万蚁噬骨,万刃裂肤,正歇斯底里地吼叫,云子华心中着实不忍。
须臾,他想到什么似的转过身看着阿影:“纪少奶奶,你懂医术,请快给龙月姑娘施针,辅助她减轻痛苦。”
“这方法可行!”纪玉辰说道。
“嗯。”阿影道。
她将随身携带的一套银针平铺在聂忠奉着的托盘中,云子华和纪玉辰则按住龙月的双肩和四肢。
阿影取出一支支毫针缓缓刺进龙月的委中穴、尺泽穴,神门穴等穴位,捻转提插,频率繁复。
半个时辰后,龙月渐渐安静下来,看样子是阿影的针灸起了动用。
阿影起身擦了擦额前的汗珠,看着目光呆滞的龙月:“这次是治住了,也不知下次会何时发病,总不能一直这样绑着千雪姐姐吧。”
话落,龙月突然又开始挣扎大喊起来,手腕和脚腕已经勒出一圈红印,渗出血迹。
“呃!……”一声破嗓的嘶吼,一支支毫针被龙月的内力推出,她身子一下子瘫软。
“龙月!”云子华将她扶起靠在他怀中。
龙月虚弱地扫视着眼前的人:“杀了我……”
说完便晕厥了过去。
“龙月!”
“雪姑娘!”
看来银针没有起多大作用,云子华探了探龙月的鼻息,阿影抓起龙月的手替她把脉,纪玉辰则小心翼翼替她解开绳子。
“千雪姐姐的脉搏很微弱,怎么办!”阿影慌忙道。
此话一出,纪玉辰和云子华脸色煞白。
“不会的,龙月,龙月……”云子华一边唤她,一边摇着她的身体。
纪玉辰半跪在地上,挥拳狠狠砸着向床沿,内心痛骂自己没用,班主也在一旁蹙眉叹气。
彼时,杨池蕊找到寻音坊,听小厮说龙月怕是不好,慌忙破门而入,正撞见这一幕。
“龙月!”杨池蕊喊着,大步流星跨到龙月跟前,从肩上的包袱里取出一个青色瓷瓶,“快,帮我掰开她的嘴。”
众人凑近帮忙,只见杨池蕊小心翼翼将瓶中的黄色透明液体送入龙月口中。
“杨姑娘,这是何物。”云子华问道。
“这是我古墓派特产之物,玉蜂浆。古墓派的白色玉蜂比平玉蜂皇浆常毒蜂毒性更胜数倍,经驯化后养蜂酿蜜所制,是止痛静气的良药。”
“让龙月好好休息会儿吧,她的花毒有救了。”
此话一出,屋里的气氛顿时松快许多。
一干人等安顿好龙月,退出了坊主的内卧,转而到了客房,以免打扰她休息。
“杨姑娘,这玉蜂浆真有这么神么。”纪玉辰喜上眉梢问道。
“我今日就是为这事而来的,门下弟子在练习驭蜂术时,发现玉蜂不听号令,端端飞进了古墓迷宫,它们将弟子引出迷宫进了一条隧洞,这条隧洞竟然直通杀人庄枯井下的花海,想来古墓这群玉蜂之前定是采集了赤尾鸢花粉,这以毒攻毒,酿制的密自然也就成了赤尾鸢的克星。”
几人相视一笑。
纪玉辰握拳敲上掌心:“这真是太好了!”
“姬家二位小姐跟龙月一样花毒入骨,发作时已经用过这玉蜂浆,虽不能一次根除,但发作症状已经减轻许多,相信不日便会痊愈。”
云子华起身抱拳,感激道:“在下多谢杨姑娘救命之恩!”
“别别”杨池蕊扬手退后一步,“坊主,你这话我可受不起啊,这次杀人庄事件多亏了坊主施以援手,你不止帮古墓除去了死敌,还无微不至照顾龙月,该说这些话的是我才对。”她抱拳颔首。
坊主轻笑道:“好,那在下便不再推辞了。”
几人轻松乐笑。
“对了,等龙月痊愈,我便要接她一起回古墓了,就不再给各位添麻烦了。”
云子华目光一黯,他竟突然忘了,她现在是古墓的人。
“不麻烦,怎么能是麻烦呢,雪姑娘可是我弟妹啊。”纪玉辰摇晃着扇子。
云子华一愣,瞥了一眼纪玉辰,眼里藏不住的笑意,这家伙竟摆搬起了大哥的架子,不过比自己长年两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