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姑娘,弟妹?”杨池蕊疑惑道。
“嗷,对,忘了自我介绍了,鄙人纪玉辰,是龙月姑娘的好朋友,我有个结拜兄弟叫凌慕风,我比他年长,是龙月姑娘的心上人,那龙月姑娘,可不就是我弟妹么”他看了看阿影,“这位呢,是我娘子,凌慕风的义妹,诶……不对啊,照这么算,我怎么还得叫慕风一声舅子。”
“噗……”云子华低头一声嗤笑。
“谁……是谁?”这绕来绕去的,杨池蕊一头雾水,“你们之间的关系也太复杂了,我还是别问了。”
“其实龙月一开始并无心古墓的”杨池蕊目光一柔,“她曾说过,想要找一处有山有水有桃林的地方,过恬静的生活,了此一生,留在古墓只因报答掌门的救命之恩。”
云子华内心一沉,这些年来,她为他受了太多太多的苦,三年前她不辞而别的苦衷,扈年儿挑起的发钗误会,如同雪上加霜将她柔软的内心已然冰封,她定是厌倦了这恶贯满盈的江湖。
“再过些日子,便是三月初五了,不如在下请几位留在寻音坊,届时花灯会到来,咱们一同观夜景,赏花灯,猜灯谜,不知几位可否赏光。”
“好啊好啊,相公,你觉得怎么样?”阿影期待地看着纪玉辰。
“既然娘子有意,身为夫君的自然要陪了。”纪玉辰春风得意道。
“花灯会,长什么样,好玩儿吗?”杨池蕊伸长脖子问。
“咱们姑苏城的夜景那可是辰远近闻名啊,不比金陵差,花灯会那日,自然更不用说了,几乎全城的人都出现在街头巷尾,说不定还可以遇见一个意中人呢。”纪玉辰说道。
“意中人就免了,我这人就爱凑凑热闹,喜欢往人堆儿里扎,嘿嘿。”
云子华淡淡浅笑,能多留些日子,便能多看她一眼,多看她一眼,便能让他多心安一刻。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云子华再没去过第三层的阁楼看过戏,前台大多事都交给聂忠一手拿主意。
他每时每刻都陪伴在龙月左右,白天陪在她身边说话,吃饭,逛苏州城,夜晚,便在她床边不远处铺个床垫子,二人一帘之隔,甚至龙月入浴,他也坚持守在九折屏风外。
但是……纪玉辰夫妇,嘴上说是隔三差五来看看龙月,三十日,大概只有两日缺席,云子华心中暗自腹诽,这夫妻二人难道就不该抽时间生个娃么。
杨池蕊倒洒脱,云子华一股做东又悉心照顾龙月,她便敞开了玩儿,把那爱热闹的心性在苏州城荡了个遍。
一男一女正坐在巨大船舶的屋脊上,一轮银白的皓月挂在寻音坊上空,明亮的月色普照姑苏城,市井上空灯影幢幢,耳边隐约传来婉转的戏腔。
暮色渐浓,二人眺望着姑苏城的夜景,男子一头披泻的墨发随湖风而起,轻拂那安静的脸庞,墨蓝色的广袖大袍披在身旁的女子身上,故而自己显得有些单薄。
女子转头看向身旁的男子,淡淡道:“云公子,为何要待我这样好。”
云子华不看她:“不是与月儿说好了,不再称呼我为公子么,要互唤名字。”
龙月淡淡低头:“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身形、身高、给我的感觉,都很神似,我一度以为你就是他,但声音和气势又不像,所以,我又觉得你们不会是同一个人。”
云子华暗自欣喜,就连更久认识的纪玉辰和阿影都不曾认出来,到底是他的阿雪啊。
云子华轻笑道:“月儿口中的那个男子,便是月儿的心上人么。”
“是,曾经是。”龙月坚定回答。
云子华一愣。
“他死了?”云子华看着龙月玩味一笑。
龙月睨了他一眼:“胡说。”
“那他为何不在你身边。”云子华问。
“这世间,大多事都不能遵从自己的意愿,谁能逃得过命运的安排。”
“那,月儿还在意他么。”云子华试探道。
龙月沉默良久,但她眼中的哀伤,却被云子华牢记于心。
“夜风很大,咱们回屋吧。”云子华道。
“嗯。”
二人经过三层戏楼时,戏台上正上演《梁山伯与祝英台》十八相送的桥段。
“月儿,你来。”
云子华将龙月引到他平时喝茶的阁楼中坐下。
“坐这儿。”云子华示意道。
“云公子怎么突然间想到看这出戏。”
云子华不答,只是给她斟了一杯茶,示意她看下去。
祝英台:梁兄啊!英台若是女红妆,梁兄愿不愿配鸳鸯?
梁山伯:配鸳鸯,配鸳鸯,可惜你,英台不是女红妆!
过了河滩又一庄,庄内黄狗叫汪汪。
祝英台:不咬前面男子汉,。偏咬后面女红妆。
梁山伯:贤弟说话太荒唐,此地哪有女红妆?
祝英台:观音大士媒来做,来来来,我与你双双来拜堂。
梁山伯:贤弟越说越荒唐,两个男子怎拜堂?走吧!
“这梁山伯真是个呆头鹅,如此提点他,他却不知心爱的人就在眼前”云子华嗤笑。
龙月暗自翻了他一个白眼:“云公子这是话里有话。”
“月儿难道听出我话为何意了?”
龙月暗自腹诽,道她是傻子么,会不明白云子华对她的心意,竟骂自己是呆头鹅。
“那祝英台既对梁山伯有意,何不直接说来,还费这般周折。”龙月气不打一处来。
见她生气的脸上透着丝丝可爱,云子华朗声笑着,竟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