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章 打爆你的脑袋
个人个个虎头虎脑,气焰嚣张,手里各自提着一的木棍,直冲黄河跑了过来。
他们的年龄都在二十多岁左右,穿着有点儿土,一看就知道是农村的青年,中央的那个穿着灰色T恤,挽着裤脚的牛仔裤,人造革皮鞋,其他的两个都穿着军装样式的制式长袖衬衣,胸前开着两三个扣儿,清一色的小平头,清一色的虎视眈眈。
陈秀一看情况不妙,想拉黄河上车,但黄河却直盯着这三个人,倒要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这三个人一边喊着一边冲到了黄河面前,葛曼见势不妙,赶快挡在了黄河的面前。其实葛曼认识他们,他们都是十二里葛村的小伙子。穿着灰色T恤的叫葛涛,另外两个分别叫葛壮,葛光辉。
穿着灰色T恤的葛涛瞪了葛曼一眼,狠狠地道:“曼曼,你让开,今天我要打断这家伙的狗腿!”
葛曼一边迟疑地摆手一边劝道:“葛涛,你想干什么?他们是我的客人,你不要这样!”
倒是黄河拨开葛曼的阻拦,向前走了一步,平静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葛涛狠狠地道:“干什么?打断你的狗腿!”一挥手中的木棍,愤怒十足。那‘山东老白干’式的土话,从他嘴里蹦出来,倒显得格外狰狞。
黄河问道:“能问一下为什么吗?我并不认识你们。”
葛涛冷笑道:“但我认识你!”
“哦?”黄河试探地问道:“我们有仇吗?”
葛涛挽了一下袖口。蛮横地骂道:“少废话!老子就是不允许你和曼曼好。今天要让你长长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曼曼交往!”
黄河一怔。敢情是为了葛曼!
回头瞟了一眼葛曼。见她脸色涨地通红。心里刹那间也有了数。看来。这个葛涛应该很喜欢葛曼。或者他干脆就是葛曼地男朋友。农村青年地心眼儿都很小。决不允许自己喜欢地女孩跟别地男孩交往。这个黄河知道。然而。自己已经跟葛曼好久没联系了。这次只不过来进了几箱月饼。怎么就引得他们这样地一番纠缠呢?还拿着大粗棍子。杀气腾腾地样子。
黄河依然解释道:“我想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来这里拉了几箱月饼。仅此而已!”
谁知葛涛却愤愤地骂道:“放屁!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儿花花肠子?你看曼曼长地漂亮。就想占她便宜。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今天就打断你地狗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曼曼交往!”
黄河在心里直叫委屈:这算哪门子说法啊?
冤枉!
葛曼想冲过去拉开葛涛他们,但没成功,反而让他们的气焰越来越嚣张,看的出,他们对黄河恨之入骨,仿佛把他剁成肉酱,都不解恨。
黄河觉得郁闷的很,自己跟葛曼,这几年根本没怎么交往过,他们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而且,他们还一口咬定,自己和葛曼相好,这又是从何说起啊?虽然葛曼长的很漂亮,但自己从未对她有过歪念,更别说是谈对象了——再说了,即使自己真地和葛曼谈对象,他们也不至于这样义愤填膺,扬言要打断别人的狗腿啊!
简直是无理取闹!
葛曼见对这些人劝说无用,吓唬他们道:“葛涛,你跑我家门口闹腾什么?你要是敢放肆地话,我去找你爸!”
葛涛却冲葛曼道:“曼曼,你应该知道,咱们小时候就订娃娃亲,你是我媳妇儿,谁敢打你的歪主意,我就跟谁不客气,你别拦我,今天这口气,我是出定了,让他也知道知道,咱农村小伙子不是好欺负的!”
“你——”葛曼试图夺过他手中的棍,但葛涛抓的结实,根本无法得逞。
但此时地黄河却表现的相当镇定,冲葛涛道:“我也是农村人,我知道农村小伙子不好欺负,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我跟葛曼之间没有任何地瓜葛,我家里开了个小杂货铺,经常从她这里进货,我们只不过认识罢了,哪有你们所说的那么夸张?”
陈秀扯了扯黄河的衣角,冲他轻轻地道:“黄总,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咱们上车走吧,不要搭理他们,太没素质了,纯粹是乡村野夫!”
黄河没理会陈秀。
而这时候,葛涛狠狠地骂道:“别给我扯这个淡!”然后朝身边的两个人一使眼色,他们便都象恶狼一样冲了上来。
葛曼在旁边疯狂地喊着,但不管用,他们已经冲了过去。
很多农村里生活的青年,似乎都有着‘不理智’的共性,由于读书少,个人生活环境受限,致使他们解决问题地途径,基本上是依靠暴力。黄河生长在农村,对于这种事件倒是不以为怪,在农村,往往会因为芝麻大小的事情大动干戈,王大妈家地鸡跑到李大妈家去吃了几粒粮食,陈二狗口渴了,到刘三富家地里摘了一根黄瓜,这些看似平常的小事儿,都有可能成为一场争端地导火索。更别说是抢妻夺女之类的事情了,不急眼才怪!
虽然黄河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这三个人凭什么一口咬定自己跟葛曼好,但是他在这几个人身上,看到了农村人特有地耿直和鲁莽。确切地说,他
害他们,然而,见他们已经提着棍子冲过来,自己打吧?
此时此刻,一场厮杀,似乎再所难免。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陈秀突然挡到了黄河面前。
那葛涛挥来的棍子,距离陈秀的脑袋一瞬间变得很近——
“不要,不要——”葛曼疯狂地喊着。
然而,黄河迅速抱住了陈秀的腰身,往旁边一闪,把她快速地移到了一旁。
同时,眼疾手快的黄河,一把抓住了葛涛挥来的棍子,暗自用力。
葛涛想抽回来,但却被黄河抓的死死的,半天也不能如愿。
葛涛的另外两个伙伴刹那间也愣了,面前这个黄河地动作太快了,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葛涛已经出了一头冷汗,冲二人喊道:“妈个B的,赶快,抽他的手,把他手抽烂,抽他的腿,把他腿打折!”
黄河再一用力,葛涛手中的这根木棍就到了黄河手中,这棍子貌似是用来制作农用工具用的,很结实很粗壮。眼见着葛壮和葛光辉从两侧挥着棍子袭过来,黄河一抬右脚,啪,踢掉葛壮手中的棍子,然后迅速转身,以手中截获的木棍猛烈地朝葛光辉挥来的木棍了挥出去。
咔嚓一声。
再看葛光辉手里地棍子,刷地断成了两截。
葛光辉顿时惊呆了,看着手里的半截棍子,发起呆来,惊诧地嘴巴半天没有合拢。
葛壮也已经捡起了被黄河踢飞的棍子,握在手里,却不敢再进攻,浑身开始哆嗦起来。
葛曼原本揪着的心,瞬间放进了肚子里,脸上出露出了迷人的笑容。他注视着面前这个身手敏捷的黄河,他还是几年前那个羞答答、不擅言谈地黄河吗?当了几年兵,他现在打架真厉害呀,怎么这么轻而易举地几下子,就把三个虎背熊腰的小伙子能制服了呢?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看来,当过兵地,就是不一样啊。
陈秀也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紧张过度了,倒忘了黄河有一身功夫。
黄河把手里的棍子扔给葛涛,平静地道:“回去吧,别浪费了材料,这棍子不是用来打架的,回去做把铁锨头什么的,老老实实干活,别打架闹事儿,打架是一种很低级的行为!”
葛涛攥着木棍的手在颤抖,但是作为一个精壮地男人,在经受了如此羞辱的事情之后,即使明明知道技不如人,也是不肯甘愿认输地。葛涛也不例外,尤其是被怒火冲溢着情绪,如果就此认输,那在村里传开,岂不坏了自己的名声?
黄河见他愣在原地,依然斜鼻子歪眼地看着自己,便提醒他道:“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和葛曼真地没什么,只是买卖关系。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做法很恶劣!”
葛涛愤愤地道:“谁信呐?打死我也不信!”
黄河不想跟他解释太多,对这种死脑筋地同龄人,他实在没心思理会。
于是便道:“随你便吧,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了,再见!”然后招呼陈秀,准备上车。
葛涛哪肯放过,又朝前走了两步,骂道:“你个狗崽子有胆儿别走!”
这句话倒让黄河生起气来,重新转过身来,皱眉道:“不要骂人好不好?这很不文明!”
“妈的,老子不光骂你,还要抽你!想走,没那么容易!”葛涛手里的棍子又挥了挥,颇有一副地痞流氓的气势。
黄河叹了口气,叼了一支烟,冷笑道:“像你这种人,倒是挺有血性,不过,我希望你把这种精神用在正道上,好不好?”
葛涛‘哼’了一声,骂道:“别他妈的给我讲这些大道理,我听不懂,我就是一个粗人,看谁不顺眼,我就削谁。”
这时候,村里已经陆陆续续地围了十几个人,有的人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事情起因,有的人则劝说葛涛,还有的干脆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只看,不说话。
葛曼见葛涛此时还不收手,威胁他道:“葛涛,你再这样,我真的去喊你爸了,干什么呢,这么多人看着,你不怕丢人吗?”
葛涛一转眼,冲葛曼骂道:“是我丢人还是你丢人?咱们订了娃娃亲,你却勾引小白脸儿,你这是不守妇道!还有脸说我丢人,妈的,贱货!”
葛曼脸涨的通红,似很委屈,争辩道:“现在娃娃亲早废除了,你别拿这个威胁我,没有人愿意跟你这样的武二郎过日子!”(注:在山东的某些农村,鲁莽无理、爱生是非的男子被称作是‘武二郎’。比喻不是很贴切,但是在方言里叫的比较多。)
陈秀在身边催促黄河道:“咱们走吧,时间不早了。”
黄河点了点头。
然而,气急败坏的葛涛依然不肯,冲着黄河的背影骂道:“以后你敢再来十二里葛,我一定打断你的狗腿!”
黄河一听这话,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本身已经到了车门口,却又马上折了回来,冲葛涛狠狠地道:“你究竟想干什么?做不到地事情,就不要在这里耍威风!”
葛涛向前走了两步,强势地道:“谁说我做不到?不信你就试,下次你再敢迈进十二里葛一步,我会打断你的狗腿,
的脑瓜子!”
黄河无奈地摇了摇头,朝他面前走了两步,用手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口气不小啊!不是看不起你,今天,当着你们村的乡亲们,我把脑袋放在这里了,看着你打!”
葛涛倒是吃了一惊,说是打断他的狗腿,打爆他的脑瓜子,那都是气话,教训教训他解解气也便罢了,要是真的打出了人命,自己不也完了吗?但见得黄河果然伸着脑袋到了自己跟前,他倒真的犹豫了。双手又开始颤抖起来。语无伦次地道:“你,你,我别逼我,你以为我不敢吗?”
黄河偏偏故意激他:“不是我小瞧你,你就是不敢!”
葛涛地木棍在手里掂着,晃了晃,看的出,他真有些紧张了。
这时候,已经有几个好心地村民过来劝架拉架,但葛涛却将棍子狠狠一挥,骂道:“谁也别拦我,让我今天砸烂他的头!”
葛曼见状,突然朝村南头跑去,她知道,自己是劝不了葛涛了,只能去请他的家人来劝劝他,这个葛涛脾气很拧,他发起邪来,八头大马都追不回来。
就这样,彼此僵持了片刻,黄河又道:“咱们丑话说到前头,如果今天打不爆我的脑袋,那你以后别再耍这种二愣子脾气。还有,也不要拿着娃娃亲来要挟葛曼,你这种人,根本配不上她!”
葛涛颤抖地道:“那,那我要是打爆你的脑袋呢?”话虽这样说,心里却在敲鼓。他当然明白,如果自己这一棍子下去,他完了,自己也跟着完了,不被枪毙也得在监狱里度完余生。
黄河笑道:“你要是能打爆我地脑袋,就算你有本事,你牛B!”黄河伸出了一根大拇指。
“那,那警察要是来抓我怎么办?”葛涛心有余悸地问。
黄河道:“你放心,我就是死了,也与你无关,在场的乡亲们可以作证!”
“真,真地吗?你不反悔,不耍赖?”葛涛还是心里没底儿。
黄河点了点头。却又重申道:“不过话要说回来,如果你打不爆我,你要记住你的话,别再耍这种二愣子脾气!还有,以后也别再缠着葛曼,因为你根本配不上她!”
一听这话,葛涛拘谨地笑了,他何尝不知道,手里的棍子可是纯榆木的,自己力气又大,这一棍子下去,别说是人脑袋,就是猪脑袋也得开花!当男人被热血和冲动占据了先锋,那么他便不再考虑后果了,棍子握在手里,对方又在不停地激怒自己,这种形势下,他怎肯休手?
这时候,有个一旁观看的老太太冲黄河开口道:“孩子,别逞这个能啊,那脑袋开了花,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年轻气盛不是错,但不能拿自己地开玩笑啊。那么粗的棍子,砸下去,你这脑袋瓜子就得开花了,这,这不值当地,真不当!”
黄河冲那老太太感激地一笑,却不说话。
陈秀也在后面劝黄河道:“这太危险了吧,黄总,你是在玩杂技吗?”
黄河幽默地笑道:“放心吧,我会铁头功!”
这时候,又有几个好心的乡亲们过来试图拉住葛涛,但葛涛反应太快,一时脑热,竟然朝他们抡起了棍子,把那些原本好心劝架地人一棍子抡跑了。
然后,葛涛眼睛一闭,将棍子挥舞到了头顶。
“别,不要!涛儿,冷静点儿,冷静点儿!”
“涛儿,别抡,别,你想坐牢啊?”
……
这一刻,很多村民开始冲葛涛喊了起来。
但葛涛已如上了弦的箭,怎肯收回?冲动占据了理智,斗气是男人地本性,更何况是没上过几年学的农村青年,这个时候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啊——”葛涛突然大喊一声,棍子径直朝黄河脑袋上砸了下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吓的闭上了眼睛。
而黄河,竟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咔嚓——
多么清脆的声音!
当乡亲们睁开眼睛后,顿时都惊呆了。
——因为他们没有看到那血腥的一幕。
却只见葛涛手里的粗壮棍子,已经只剩了半截,另外半截,被震飞到了五米开外的石头堆上。
而黄河的脑袋,似乎安然无恙,而且黄河的表情也很坦然,根本没有半点儿被木棍痛击过脑袋瓜子的迹象。
然而,已经呆得成了木偶的葛涛,此时惊愕地张着大嘴,看着手里的半截棍子,再看看黄河安然无恙的脑袋,他象见了鬼一样,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刚才,他明明亲眼看着,棍子不偏不倚地砸到了黄河的脑袋上,却怎么——?
空气在这一刻得到凝固,传说中的铁头功,如神话般地在这个小乡村里,展露了头角,而面前这个打扮的斯文大方的年轻人,他的身份,顿时成了一个神秘的话题,甚至成了一个神话。
黄河看了一眼呆成木偶的葛涛,提醒道:“记住咱们的约定!”
然后携陈秀,钻进了车里。
议论声,赞叹声,一时间成了这个村子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