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集住的地方离皇帝暂住的地方不远,除了前面的会客厅外,就是后面的一间卧房了,不过,因为曲集是皇帝的贴身之人,随时都要侍候皇帝,这个地方平日里也就是仆妇下人整扫,曲集自己都很少涉足。
曲集示意一边的小丫鬟将清茶奉上,“不知容姑姑找曲集有何事?”曲集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直接进入正题。
“曲总管,我来这儿想问您一件事儿。”容语蕊声音有点紧张,“那个美人笑……”
“美人笑?”曲集面色不动,心里已经猜到了容语蕊的来意,看向容语蕊的眼神顿时古怪了不少。
“是的,”容语蕊吞咽了一口唾沫,“那个,美人笑的解药……”
“容姑姑,怕是要让您失望了,”曲集拱手说,“那美人笑的解药至今还未研制出来,眼下也就是一些能够缓解一些痛苦的药丸罢了。”
“毒药的研制和解药不是一体两成的吗?”容语蕊鼓足勇气问。
“容姑姑,您是不知道,”曲集叹息,“那柳妃娘娘去的那日,陛下是大发雷霆,差点没将兰陵殿一干人等全部活活埋了去殉了柳妃——”容语蕊抖了抖,曲集也作势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她们是得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等贵人的劝阻才捡回了一条贱命,后来陛下得知柳妃娘娘竟是身中剧毒而死,而那剧毒,早已经在柳妃娘娘身体里待了一两个月不止,陛下那个怒啊,”这下轮到曲集抖了,“这帝王一怒赤血千里啊还真没错,就差那么一丁点儿,兰陵殿那伙儿,全都死绝了,”曲集抖得跟筛糠,“陛下说了,定然是这兰陵殿的仆婢们不醒事,没有保护好他的宠妃,才会让柳妃娘娘遭了大罪,如今他的柳妃死了,这些人虽说得太后和皇后娘娘求情,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个两个的都被下了美人笑,”曲集叹息,“您猜猜?那美人笑研制成功用了几天。”
“几天?”容语蕊不明白曲集为何会这么问。
曲集也不稀罕容语蕊答,自顾自的接着话痨,“五天!短短五天时间,太医署的人就将这美人笑给囫囵吞枣出来了,他们也是个没法子啊,为臣子难啊~
~~”曲集摇头感叹连连,“如果这美人笑研制的慢了,那要掉脑袋的就是他们了,他们能不卖死力吗?”
“得闻这美人笑的毒药研发出来了,陛下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直接赏了太医署一干人等,将那还没经过试验的美人笑直接下到了兰陵殿诸人的身上——那一夜——”曲集吞了吞口水,看容语蕊的眼神愈发不善,“有些人活活疼得将自己浑身挠得不见一丝好肉,就这样将自己给挠死了!”
容语蕊瘫坐在椅子上,“这,这美人笑,不是发作的时候才……”
“没想到容姑姑居然知道这个,”曲集看了容语蕊一眼,“不错,这美人笑发作的时候是妃子笑的十倍,但是,”曲集咬了咬牙,“那美人笑最痛的时候,却不是发作的时候,而是刚刚下到身体里的时候,因为毒素和身体内部的五脏不相容而引发的剧痛——”曲集阴沉沉道,“咱家也是个多事的,特意问了几个挨了这毒的兰陵殿宦官,问他们那是个什么感受,他们说,那就如同万蚁噬心一样,痛不欲生苦不堪言恨不得就这样死了才好啊~~~”曲集哭天抢地,“别的人还说,可怜我那宝儿妹子啊,小小个年纪,花一样的芳华,就这么遭罪的险些疼死过去,若非咱家逼着那些个太医院署的人求着又紧跟着研制出来了缓解的药丸,那么个乖乖巧巧的小丫头就这么去了呀~~~”
“发作的时候更痛吗?痛到如同万蚁噬心……”容语蕊怔怔然重复,“她……她为什么不说……”
“容姑姑,您说什么?”曲集听到了却当做没听到的扬高嗓门问。
“不,没什么。”容语蕊抹去眼角的湿润,呐呐说,“多谢曲总管告诉我这些,语蕊感激不尽。”说着深深一福,“这美人笑的解药还请曲总管多多费心,语蕊拜托您。”
曲集跳将起来避开了容语蕊,“容姑姑,咱家不是说了吗?这使不得!”曲集苦笑数声,“若是以前,咱家还真的会努力督促那些个太医署的老家伙们,可现在……”曲集满脸寥落,“容姑姑怕是不知道罢,前几日,宝儿那丫头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给劫了去,后来被人在乱葬岗发现了,身
子被野狗啃得只剩下几块骨头,尸骨无存呀……”泪水从曲集眼眶中冲出,“现在曲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管其他人哟~~~”
“不,宝儿还活着……”容语蕊犹豫了一下,看着曲集说。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容姑姑你可别哄骗咱家!”早就派人听到了容语蕊和雪儿谈话知道宝儿未死的曲集依然做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问答。
“是的,宝儿她还活着,”容语蕊轻声说,“还请曲总管不要怪罪宝儿才好。”她又想起了雪儿的质问,当初听到雪儿那般说,她的心里已经是难过之极,更何况现在知道了这美人笑的真实境况,她如何不更加感到伤心悔痛。
“好好好,只要她活着,咱家又怎么会去怪她呢。”曲集喃喃自语道。
“容姑姑,咱家想请教您一件事。”曲集说。
容语蕊挤出一个笑容,“您是想问宝儿现在在哪里罢,”
曲集连连点头。
“抱歉……我也不知道……”容语蕊嘴唇轻颤,“不过宝儿这次跟着别人去也是为了解这美人笑的毒,您,您要是能早些将这美人笑的毒给解出来,那宝儿定然也会很快回来了。”
“既如此,咱家这就去和那几个随銮的太医们去说道说道!”曲集心动不如行动,急忙就要往外走,连送客都忘了,可见他对宝儿确实颇有一番心思。
“等等,曲总管,我还有事想拜托您。”容语蕊跟进两步将她父亲的事情告诉了曲集。
曲集想了会问,“主子是怎么说的?”
容语蕊默然片刻,“主子说让您挑个好日子,好过去……”顿了顿,“主子还说,他也要去……”
“什么?容姑姑,您怎么就不拦住主子呢!”曲集一急,“那样的地方也是主子那样金贵的人能去的?!”
容语蕊苦笑,“若是我能劝阻,也就不会被您拉着出来了。”
曲集闻言,也默了。他心里也很清楚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要是皇帝的意志这么容易被改变的话,那也不是皇帝了。
因此这事也就在皇帝的强势下定了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