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烈见到他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地表情,撇着嘴嘟囔道:“永远是这副温柔君子的死表情,其实就是一只笑面虎罢了!”接着又瞟了周轩昶一眼,道:“不过我那狐狸王兄怕是不会那么容易相信。”
周轩昶微微挑眉,启唇轻轻吐出两个字:“所以?”
还真是惜字如金!
尉迟烈毫不掩饰地向他翻了翻白眼,接着悠闲地向椅背靠去,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玩味道:“若我没猜错的话,行猎的时候他会有所行动,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他有威胁的人的,更何况行猎之地正是飞禽走兽出没之地,如此好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看向坐在案前的俊美男子,微微挑眉,道:“你说到时候该如何?”
“不用孤说,你自己已经有主意了,”
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心理都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知道几日后的行猎将是会有不少好戏上演了。
十日后,天公作美,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恰好今日就是去行猎的日子,一大早,需要随性的人都开始陆陆续续的忙碌着,姌卿叮嘱过惠妃和陈妃看管好后宫事宜,再和周轩昶携着其她五人拜见过太后后,伴随着留宫的诸位妃嫔羡慕又嫉妒的眼神中坐上龙辇准备启程。
自从和周轩昶摊牌后,姌卿在他面前也随性了许多,至少不再装着一副很是端庄贤惠的样子,说起来前世她为了维持皇后的仪态,拼命的压制着自己的本性,怕也只有云珏真正见识过她古灵精怪的一面。
重生之后,虽然她信誓旦旦的说要自在地活着,但是她清楚若没复仇没扳倒卓家,她是不能活得自在,所以除了和熏儿独处的时候会偶尔会露出自己的本性,在旁人面前都是带着面具的,即便是现在在周轩昶面前,她也是特意的带着面具,说穿了,她对他还是做不到全然的信任。
周轩昶怎么不知道她如今的想法,尽管他表现的很淡定,但是被自己喜欢的妻子不信任的艰涩心情他是不能为外人道的,在他看来一个女子对自己的丈夫不信任便是这个做丈夫的失责,既然是他自己的责任,他又何必向外人说?
“皇上,皇上?”
姌卿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沉思,转眸看到姌卿微微奇怪地看着自己,稍觉尴尬,轻咳了一声,道:“何事?”
“臣妾见皇上眉头紧锁,可是身上有何不适?”
“无事。”见到姌卿那一双灵动的双眸依然控制不住地向窗外望去,不由好奇,便也伸过头看去。
车队已经离开热闹的街道,现在附近除了灌木草丛,和随行的侍卫宫女太监,便无其他人了,着实没什么好瞧的,可见姌卿看得如此津津有味,忍不住好奇问道:“你在看什么看得那么有趣?”
姌卿理所当然道:“看风景呗!”
周轩昶更不懂,继续问道:“这的风景有何好看的?这里有的皇宫都有,但却比不上皇宫的精致华丽。”
姌卿手托腮,一脸向往道:“若单说景象自是比不得宫里,但是这的花草树木却是有着彻头彻尾的自由,无人管着它们,它们不用担心因为自己哪多长出一根树枝而被剪断,哪根草长得长了些许而需被修剪,只需沐浴在阳光下自由自在的生长便可,有时候臣妾会想,人怕是穷其一生也做不到这样的自由!”
“人确实无法做到,也不允许如此做到!”
原本温和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让姌卿纳闷了,转过眼神,便看到周轩昶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做错了事被长者训斥的感觉,虽然姌卿觉得这种感觉很荒谬,但是身体却比大脑反应快,本能的正襟危坐起来,一副聆听训话的样子,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又一脸懊恼。
见到姌卿那精彩多变的表情,差点儿让周轩昶冷着的脸破功,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这个小东西总是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对她毫无好处,自己这个做夫君的有责任提点她一下不是吗?
而这边姌卿懊恼过后就觉得有点丢人,怎么总是在他面前失态呢?越想越气闷,不禁赌气地向周轩昶反驳道:“皇上凭什么说不允许?天生天养,有何不可?”
“你说得那些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且不谈论人伦法纪,便说这人自生下来便有父母亲人,便有了一份责任,即便撇开这些不谈,为了能够生存,就不能做到像这些花草树木这般自由,它们可以靠着雨水滋润,阳光的灌溉存活,一个人仅靠这些是不可能存活的。”这时候从车窗出看到外面草丛中一直野兔在吃草,便指向那只兔子:“你看,便是兔子也要为了生存出来觅食,若这片草丛荒芜了,即便是它一直在此处安家落户,最后也不得不抛下这里去另外一个草丛茂盛的地方安家落户,兔子尚且如此,更何况人?人自从生下来就注定了要为自己,为了在乎的人去争去强,想得到这些,就必须失去一些东西,首先便是全然的自由,若你得了全然的自由,便失去了生存的权利,孰轻孰重,不用孤说了吧?”
其实这些道理姌卿怎么会不知晓?毕竟她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很多事情比常人看得都透彻许多,她知道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很多事根本就身不由己,虽说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出宫个,摆脱这里的一切枷锁,但是她清楚,即便出了宫,恢复了自由身,可为了生存,她还是要去争、去抢!
活了两世,她很清楚,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人这辈子不可能永远独自生活,避免不了和形形色色的人虚与委蛇,可她心里一直不曾放下这点念想,不过是想给自己心底留下一片净土,然而只是这么点净土,却让面前的这个男人毫不留情的毁掉了!这让姌卿心里如何能不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