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露茶楼灯火通明,哗哗的麻将声不时从窗口传出,底楼老头从自家窗户探出花白的头朝上瞅瞅,视线被雨棚挡住,噪声却自上而来,他使劲咳嗽一声吐痰,咒骂一句,伸手关窗,这时有车灯射来,老头住了手。来的是辆警车,在单元门外停下,老头认出车上下来的警察是上次搜查茶楼的那几位,就赶紧从窗口缩回头,他觉得自己于公于私都应该协助警察做点实事才行。
老头从房内出来,这时警察已冲上二楼,喝茶打牌的众顾客逃也似的下来,他赶紧上去,在茶楼大堂见警察已将茶楼老板围住,平日在门口站岗的保安不知躲哪去了。
“又来了?你们还要不要人做生意?”老板说。
“伍小勇,你只要诚实经营,没人找你麻烦。找你麻烦,说明你这茶楼有问题。” 警察说。
“我怎么不诚实经营?我有啥问题?我这茶楼没人吸毒溜冰,无毒茶楼,我不明白你们禁毒大队老来干什么?”老板说。
“无毒不等于无赌。伍小勇,有人举报你在茶楼开设赌场。”警察说。
“有人举报?谁?站出来!”老板边说边目光四顾,见没人站出来,脸露冷笑,“讹人吧你们,是不是见我没给你们警察上贡就……”
老头听不下去了,一把拉开一警察,站出来面不改色道:“我,我举报,咋啦?”
伍小勇:“死老头,你有啥根据说我开设赌场?”老头:“我问过打麻将的顾客,他说他们打钱的。”警察:“伍小勇,废话少说,走,跟我们到派出所接受调查。”
众警察带着伍小勇走了,刚才说话的沈纯朴下楼来对老头道:“谢谢你老大爷,也许今后我能给你送一面锦旗。”
老头:“锦旗倒不必,我只希望政府把这扰民的破茶楼查封了才好,真的。”见警察笑笑不答,就追到警车前补充,“这次抓走了就别让他回来,真的。”
警车开走了,车内传出一声音:“死老头,你等着,我会回来的,麻将打通宵,吵死你我抵命!”
夜深了,一弯淡淡的月光照进一间黑屋,这时,坐在地上的一个黑影掏出手机拨号:“姐,茶楼被公安局的人踩了……”
明亮的太阳、蜿蜒的江水、银白色的沙滩、巍峨的沱江大桥……这些都成为《缉毒风暴》摄制组的外景。
宋导半眯着眼看了一会摄像机镜头回放,直起腰拍掌道:“再来一遍。老周,拾起沙滩上的女鞋,你的目光应慢慢从鞋上移向河岸,再移向江心,这时说‘又是杀人灭口’,知道吗?”
“好的宋导。”男一号老周退到指定位置,摆好入戏架势,宋导刚要喊开始,一辆警车进入摄像范围,摄影师做个暂停手势,宋导说等等,剧组人员把目光移向车子,见车上下来的是王紫艳和陈克勤。宋导看看表道:“怎么,真要借我们老周?”王紫艳:“当然宋导,人家公安看上了老周的语言模仿才能,要利用这点破案呢。”宋导对大伙道:“老周有别的事,今天收个早工,明天天晴我们还在这拍摄,要是下雨,就把室内几个镜头拍了。”又对男一号勾勾手,让其过来道:“你跟他们去,做什么听公安安排。”老周问上哪?陈克勤说戒毒所,见老周一愣,补充:“如果需要报酬,你开个价,我去给张局汇报。” 王记者撇撇嘴道:“哎呀小陈,人家宋导、老周是真心帮助你们破案的,别那么俗气好不好。” 宋导不开腔,老周道:“对对,我一直很敬重你们公安战线这些禁毒的勇士,这次担任紫艳剧本里的男一号,更是深受教育。帮你们做点事,实际上也是体验生活,不收费不收费。”
警车把伍小勇带进金水县强制戒毒所,在登记室他冲强戒工作员发作了:“凭什么强戒?凭什么关人?草菅人命……”
工作员一拍桌子站起身,声音更大:“吼什么?嚷什么?有理不在言高!”把桌上一张纸递给他,“尿检出来了,甲基苯丙胺阳性,伍小勇,你能否认吸食过毒品?”
伍小勇看看检测报告,声音低下来:“我承认,昨天下午我溜过一会‘冰’,但那玩意儿是不上瘾的。再说,他们禁毒大队先说我开设赌场,没证据又说我吸毒,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
工作员打断:“伍小勇,请你把感想留着,一会儿给你纸笔,你可以书面表达。现在,把随身物品掏出来,放桌上,出所时会退给你的。”
伍小勇站着不动。
工作员走过来,逼视着道:“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提醒你,这是‘强制’戒毒所,做什么不做什么由你不得。”
伍小勇回避开对方目光,慢慢把钥匙、打火机、香烟等物掏出来放到办公桌上。工作员信他不过,开始搜身,搜出手机不经意地扔到桌上。最后,他被带出登记室,顺阴森的走廊走进一道厚重的铁门里去了。
伍小勇前脚走,登记室里间房门打开了,陈克勤、沈纯朴和男一号演员老周从里面出来。陈克勤拿起办公桌上伍小勇交出的手机,翻里面的号。“这是他最后通话的号,区号显示是广东省。老周,能行么?”
“没问题。”老周道。
陈克勤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拨通后你就按纸上写的内容说。”老周说好的。陈克勤拨了号,把手机递给老周,电话刚通,老周就模仿伍小勇嗓音喊一声:“姐……”“小勇,怎么样,出来了吗?”一个女人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出来了,逃出来的,他们正到处抓我。姐,你在哪,我来找你。”“姐住在峡山镇悦来酒店……小勇,你不能来,你走了茶楼怎么办?”
“我……”老周语塞了,不知怎么回答,陈克勤飞快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他。
“喂,小勇……说话。”
“我……我交不出罚款……”
“你去找朱哥,他会帮助你的。”
“朱哥?”
“对。喂,侯哥回来了,他不让我给外面打电话,就到这吧。”
手机断线了。
陈克勤接过手机。“峡山镇,沈队,看来我们还得去一趟了。”
沈纯朴:“走,马上去医院给张局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