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水扑面而来,淹没她仅存的意识,她在水中奋力的扑腾、挣扎,如浮萍般寻找可以停泊的彼岸,最终落入黑暗的谷底,失去最后一丝气力。
恍惚间,一个眼神坚毅的少年自天边徐徐走来,微笑着发出一句如神谕般的话语“好好活下去!”
黑暗中,凌曦如梦幻般轻轻呓语,她清晰地默念着 “袁昊觉。”
意识到身下的佳人已失去意识,袁昊觉惊恐的呼唤她的名字,轻拍她的脸蛋。 无望后发出了震撼人心的喊声“来人!来人!叫秦卿!”
寂静的夜,被一阵骇人的声音打破,本来安静的军营顷刻沸腾开来。
很快,将士们就发现声音来自将军所在的院子,一时间众人不安的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一向沉稳内敛的将军如此紧张不安。
此时,只有早已赶到将军房间的两位挚友,才明白其中的原委。
“病了不会叫大夫吗,找我们来干什么,炫耀你的光辉战绩吗?”司徒南坤一面穿出门时随手拎上的衣衫,一面不忘揶揄看上去好似刚刚正春宵一刻的好友。
一看两人衣衫凌乱的样子,他就明白个大概。
秦卿则不动声色地上前探凌曦的鼻息和脉搏,感觉到微弱的气息,才看向一旁表情凝重的袁昊觉,“只是昏厥了,无大碍。”
知道她并无恙,他暗暗的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般的将沉重的身子靠向高高的椅背。
“你这样是在欺骗自己吗,昊觉。”秦卿来到他身边轻轻落座,“你明知道她并不是……”
“不是又怎样,”袁昊觉面色肃然一凛,寒气逼人的直射过去,精光异闪,“只要我认为她是就好了。”
“可你替她想过吗,她有自己的身世,有自己的过去,她需要知道这些。”
“可她已经忘记自己的过去了,不是吗?” 他冷笑了一下,幽深的眼眸里挂着冷冷的讽刺。
“从她越来越频繁的昏厥可以看出,她的记忆也许正在慢慢恢复,更或者哪一天,她会突然想起所有的过往,也不是不可能的。”
袁昊觉诧异地看着秦卿,眼里流露出某种无言的落寞。
“昊觉,我知晓你的心思,可她终归不是凌曦。如果你执意如此,到最后伤害的不仅是无辜的她,更会伤害你自己。”好友的痛苦他怎能不知。
“可我不想放开她。”袁昊觉黑色的眸子满是倔强。
多年潦倒无望的生活中,凌曦是他唯一的慰藉,但上天并不眷顾他,凌曦始终也只能是一个虚幻的影子。如今终于赐了一个好似她的女子来,让他如何放手。
明明不忍,可他不愿放手。“她是我唯一的慰藉。”
“慰藉?你还有你的地位,你的军队,更重要是还有你的仇恨。”一角的司徒南坤一本正经地说到。
“这些从来就不是我想要的。”幽怨的眼神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划过一丝浅笑。
“难道你连仇恨也忘了吗?”司徒南坤一直都替他抱不平,“如果不被送往依离,如今的皇上,就不会是你那眼里不容沙子的兄弟,而你的母亲静妃娘娘,也不会抑郁而终,连儿子最后一面也未见到。”
仿佛说到袁昊觉的痛处,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你以为我夜以继日的操练军队是为了报仇吗?”
“我只是想保卫我国的子民,不再有如我一样的屈辱,别的我从未想过。如果可能,我只要一人厮守终老。”但就是这一个小小的心愿上天也不成全。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嘛,想要就要!”司徒南坤一向如此,他不明白为什么到了他俩这怎么就这么多事。
“她并不是你想要的人,昊觉,你早就明白的。”秦卿似乎还是放不开这个问题。 “如果你不能爱她,那就不要把她拉进来。她毕竟是无辜的。”
“如果真的能那么容易就放下,那你又为何弃南静于不顾逃来这里。”袁昊觉总能找到对方的致命点。
“不一样……我们不一样的。”一提到南静秦卿就会无措。
“有什么不一样?”
秦卿知道如果不戳中要害,昊觉是不会醒悟的,“你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女孩,你只是把她当做凌曦的替身而已,是不是,昊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