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昊觉,凌曦的药煎好了。”不明所以的秦卿看向房内怪异的两人,率先开了腔。

凌曦悄悄拭干泪水,坐正身体,面向秦卿,玉手颤巍巍地去接药碗。

“不准喝!”一直未动的袁昊觉几步向前,将她端药的玉手紧紧握住。

凌曦并未松手,只是冷眼打量,脑中揣测着他的想法。

两人的僵持令一旁的秦卿十分费解,很快他明白过来。

“昊觉,这药对凌曦有帮助。”

“她不喝!”

“我喝!”凌曦没有退却的意思,虽然他的眼神越来越阴翳。

“我说你不能喝!”

“我会喝,”凌曦强迫自己迎视他可怕的黑眸。“我要找回过去!”

“好!哈哈---------但愿你不要后悔!”面对她的倔强与坚持,他愤怒地握紧她的玉膊。在她疼痛的皱起眉头时,才忿忿地松开,而后,好似狂风暴雨般转身离去。

一切陷入寂静,凌曦和着两行清泪将整碗苦涩的药汁灌进口中,心也变得苦涩起来。

她微微转头,嫣然一笑,挂着泪水的俏脸满是疲倦。

“他不在乎我,却很在乎我的过去。秦先生,你能告诉我缘由吗?”

两行清泪灼痛了秦卿的双眼,能吗,他想要帮助眼前这个可怜的女子,但却不能。

依离国。

皇宫深院,一处依水而居的清幽小院内,荷香阵阵,湖语漪漪,金凤中飘送着淡雅花香。

走近细听,其中传来的清脆琴声缭绕于雅致的小院周围。

筝音纯净袅然,透出的,是一种淡淡的哀愁与相思,还有--------一丝几不可辨的隐痛。

拓承衍举步踏入小院,眼尖心细的侍女碧儿一见,立刻福身跪膝——他将指尖举至嘴边,示意碧儿噤声,走向座椅,一扬黄袍衣摆,坐至椅上,微笑静听这天上人间难得几回的仙乐。

袅袅檀烟中,只见弹筝人菱唇微微弯起,就像一抹几不可辨的粉花,纤纤素手宛如清风,在弦上拂开一曲曲绝妙好乐。

一曲奏毕,室内悄然无声,余音绕梁之神妙,震撼着赏乐之人。

“你的筝弹得越发娴熟了。”拓承衍由衷地赞誉。

循着熟悉的声音,凌曦将面容转向来人,嫣然一笑。

“再好也比不上姐姐吧。”她美艳的脸上涌上一丝艳羡。

看着眼前精致绝伦的芙颜,拓承衍的脑海立刻映入一张清丽脱俗的俏颜,心里说不出的疼。

“在我心中,她弹得筝无人能及。”

“衍哥哥,我真希望我是姐姐。”凌曦的眼底泛起阵阵酸涩。“为什么不是我,我们明明从小青梅竹马的。”

“你们是不同的。”拓承衍沉浸在对过往的回忆中。

凌曦苦笑了一下,波光妍妍的杏眼里满是深深的酸楚,语气却很轻淡,“我没有她好吗?”

“你从小就很出众,不是吗?”

“可你,却并不喜欢我。”

“喜欢。但你永远只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凌曦觉得心真的很凉,她起身离开古筝,兀自坐在冰凉的石栏旁,任两行清泪悄然而下。

拓承衍也在她的身边轻轻落坐,凌曦不由自主地将头靠在他肩上,真希望这一刻永远停住。

“那立后大典怎么办?”

“我答应母后要照旧进行。”拓承衍轻轻地扶正她的身体,眼神深深地对视着脸挂泪珠的凌曦,“可不是皇后,而是皇妃,你明白吗?” 这是他向母后做出的最大让步。

“如果你觉得委屈,我会为你另觅合适的夫婿。”

“不——我只要守在你身边就足够了------”凌曦的泪水更汹涌地落下。

“凌曦------”拓承衍心疼地看着一直守候在自己身边的凌曦,心里有了一丝愧疚。

“衍哥哥,也许------姐姐早已不在了,你还要如此执着吗?”话一出口凌曦就后悔了,她看到拓承衍的脸顷刻阴云密布,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凌曦,没有我的允许,她不会死,而且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即使是你和母后也不行。

他阴鸷的眼神射得凌曦一阵战栗。

原来,他竟如此的爱姐姐。她心灰意冷,身体无力地靠在栏上,久久未动。

无视凌曦纷纷洒落的泪水,愤怒的拓承衍决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