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亮有力的声音迅速传遍王府每个角落,正躺在床上小憩的凤衍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跃起,揉了揉耳朵,又暗咒一番,起身往落雪园赶去。
说来也怪异,一直处于恍惚中的颜栖梧一看到凤衍欲伸手搭上她的手腕,似受到惊吓般倏然收手,人也瞬间清醒了。
“我没事,不用把脉,你们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萧亦宸几人一脸迷惘,完全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明明方才还精神恍惚,怎么一会儿又正常得不得了。
“还是让凤神医把把脉,开些方子调理调理。”萧亦宸说着,示意凤衍为她把脉。
“是啊,颜夫人,身子要紧。”凤衍说着,一面伸出了手。
“不用!”颜栖梧严词拒绝,口气坚决不容商量。
凤衍悻悻收回手,无奈看着萧亦宸。
这下,不止萧亦宸和凤衍二人感到疑惑,桑忆轩也是剑眉微蹙,十分诧异她的行为,若说是夫人信不过凤衍的医术,他是怎么也不相信的,那,究竟是何原因,他越想越觉得怪异,暗自决定要亲自去问问素素。
“你们都出去,我要静一静。”
闻言,凤衍痛快转身,率先出了屋里,桑忆轩紧随其后,萧亦宸恋恋又看了她几眼,也大步出了屋子。
一跨出落雪园,萧亦宸即怒气冲冲的往揽月院去,他记得是在揽月院外找到精神恍惚的颜栖梧,他现在就要去向李月怜问个清楚,她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待他匆匆赶到揽月院,却没见到李月怜身影,问了院里的奴婢才知,她匆匆出府了,却是不知她去往何处。
走出揽月院,他想了想,还是派了影卫去跟踪李月怜,他这王府的女子,个个不是省油的灯,眼下,这李月怜不知又要生出些什么事端来。
颜栖梧倚在床头,凝神想着事,她越想越不明白,究竟李月怜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将她的身份告知苏闻墨,按说,她应该是恨这个抛弃她们的爹的。
难道,是她与苏闻墨做了什么交易,而她的事便是那交易的筹码?可是,他们之间又能有什么交易,既然苏闻墨知道了她是自己的女儿,想是不会为难李月怜。
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午后,出府半日的李月怜姗姗归来,一只脚放跨进府门,“李侍妾,王爷在正厅候着。”等候多时的刘管家忙上前通报,他奉了宸王的命令,在这守了半日,可算把人可盼回来了。
“有劳刘管家通传,不知,王爷为何事等候?”说着,褪了手上一支碧玉镯子塞到刘管家手里。
刘管家很快将玉镯往兜里一塞,“老奴不知,不过,王爷这面色不太好,李侍妾担着些。”
“谢刘管家提点。”
李月怜应着,往正厅款款走去。她估摸着,宸王是为了颜栖梧寻自己的不痛快,便也不甚担心,步履间甚是轻松。
“婢妾给王爷请安,愿王爷万福。”她欠身福礼。
萧亦宸沉着脸坐着,既不说话,也不让她起身。
李月怜心一沉,涌起一种不安的感觉,愈加平稳了力道,不让身子摇晃。心里急急盘算着。
良久,她感到手脚酸软,身子忍不住颤抖,头顶才响起一道闷闷的声音,“起。”她立时起身,静静立着,头微微垂下,避开萧亦宸的目光。
“说,你去相府做什么?”
李月怜心内惊讶,愈加低下了头,“回王爷的话,月怜和苏相的妾室玲珑一见如故,今日正是寻她说话去了。”
萧亦宸狐疑的看着她,影卫只探得她进了相府,却没能从相府探出讯息,实则,他并不知道她到相府究竟做了什么事。
“玲珑?她倒也是个有福的女子,不知李侍妾看她可觉得面熟。”颜栖梧从内堂走出,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李月怜想了想,拣了些动听的辞藻来说,“月怜并不觉得她面熟,只是觉得她性子温婉,甚是乖巧。”
颜栖梧冷冽一笑,“我倒是见过,不过是个韶龄女子,活泼可人是真,也谈不上温婉乖巧。”
饶是李月怜如何冷静,此番难免身子有些微微颤抖,颜栖梧眼风扫过,也不挑明,继续说道:“我瞧着玲珑的模样甚是熟悉,倒是和府里的李嬷嬷有七八分相似。”
“颜夫人说笑了。”李月怜勉强稳住心神说道,心里早打起了鼓,她见过凌若雪的手段,眼下,不知她又要如何对付自己。
“也是,世间众人长得像的很多,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像的两人,倒有些小题大做了。”颜栖梧邪魅笑着,右手轻轻顺着垂下的银发。
“李月怜,还不从实招来,你究竟去相府见谁?”萧亦宸亦非傻子,二人这般你来我往的聊着,他听着听着也觉得蹊跷,李月怜连玲珑长得如何模样都不知,偏偏还要说是寻她说话去了,这不明摆着在说瞎话。
颜栖梧依旧邪魅笑着,顾自往左首椅子上坐下,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优雅品着。
李月怜一咬牙,扑通跪下,急急辩解,“回王爷,婢妾确是到相府寻一女子说话,她对婢妾说她是玲珑,婢妾不敢撒谎。”
嗯?颜栖梧放下茶盏,眯着眼打量她,似乎,她一直小看了这个云淡风轻的女子,原来,她才是个中高手。
“这么娇滴滴个人儿,跪着作甚,瞧着怪心疼的。”她说着,挑手指了指立在一旁的婢女,“你,还不快将李侍妾扶起来。”
可怜那小婢女正失神想着情哥哥,吓得一颤,慌忙跑上前,又突然反应过来,这府里是王爷做主,胆怯的看向端坐的宸王,见他点头,赶紧扶了李月怜起身。
“倒不知李嬷嬷在何处,我正寻她有些事,院里的奴才笨手笨脚的,使唤着不大舒坦。”颜栖梧倏然起身,随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