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霍乘风?”叶屠苏愕然道:“九霄金翅帝君就他这德行?”
叶屠苏当然知道那邋遢男人很厉害,一个有资格指点自己的人当然不可能不厉害,但叶屠苏真未想过他会禁地四王之一的九宵金翅帝君霍乘风,所谓的高手当然要有高手风范,虽然叶屠苏自己也不注重这些,但至少不会把自己弄成乞丐的模样。
“可你在废物城也见过他。”叶屠苏道:“那时候为什么没认出来?”
“我又没见过过九宵金翅帝君。”骆成君道:“那时候不认识,是因为他没有带上这剑,眼下认识自然是因为他带了这剑。”
叶屠苏顺着骆成君的目光看去,便看到霍乘风腰上插着一根锈迹斑斑的熟铜棍,大约有一臂长,手腕般的粗细,随便摇一摇都能落下锈灰,实在让人无法跟剑联想在一起。
骆成君似是知道叶屠苏所想一般,沉声道:“这不光是柄剑,还是禁地最好的剑,只是,能让这柄剑洗尘的人却太少了,自然也只能明珠暗投!”
“哦?”霍乘风眼睛一亮道:“不愧是隐剑楼的人,竟然还知道我在将剑洗尘!”
“我才管那剑在洗尘,亦或者是什么好剑。”叶屠苏看着霍乘风一字一顿道:“你能帮我破境?”
霍乘风喝了口酒,却是默然无声,丝毫不搭理叶屠苏来着。
叶屠苏立刻哭丧着脸,乖巧的坐到霍乘风身边道:“霍爷,我错了成不成?我不该对您老不敬的,只要您老告诉我该怎么破境,小的做牛做马无以为报。”
霍乘风揪了揪胡子道:“其实只要你愿意,随时都能迈过那道槛,破境进入魂虚无相,当然,你也可以!”
霍乘风的后半句话却是对着骆成君说的,这让骆成君有些惊讶,还有些受宠若惊。
霍乘风道:“每一个迈入炼神返虚的人都有资格迈过那道槛,因为,此境非修为可破,而是心境,当年苏澈破境之时,便是两境连破,他破了炼神返虚之境时,那魂虚无相之境便不攻自破!”
叶屠苏跟骆成君面面相觑道:“心境怎么破?”
心境这东西要比修为更虚无缥缈,通常都是自然而然的成就,亦或者偶然心中得悟使得心境渐佳,甚至,每个人的心境都不同,所悟都不同,很难言明心境到底是怎么样的东西,更难较出一个高下。
霍乘风道:“生死关,心境过的了生死关,便能迈过魂虚无相的那道槛。”
叶屠苏飒然道:“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生死关。”
霍乘风不屑的笑道:“那你怕不怕魂飞魄散呢?”
“这……”叶屠苏道:“好似还是怕的。”
霍乘风道:“生死关乃一种意境,而并非只是单纯的生死,若不然就照你说的那般,死过一次的人了,哪还有什么生死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们重新活一回的。”
叶屠苏道:“不是很懂。”
霍乘风撇嘴道:“你要是懂了,那还用的着我教么?你要是懂了,自然就破此境了!”
骆成君道:“那该如何过生死关,如何破此境。”
“不知道!”霍乘风极不负责的道:“心境领悟各不相同,以何种方法参悟生死关,也全凭各自心念,我又怎么会知道?要问也该问你们自己!”
叶屠苏道:“我若是自己知道,还用的着问你么?你不是说可以帮我么?”
“我帮不了你。”霍乘风简单利落的就给叶屠苏泼了盆凉水,待叶屠苏露出失望之色,又喝了口酒道:“但我知道谁能帮你。”
叶屠苏眼睛一亮道:“谁?”
“苏澈!”霍乘风道:“只有他能帮你破生死关!”
叶屠苏愕然道:“我上哪去找苏澈?而且,他会帮我么?”
霍乘风喝着酒道:“你跟他怎么说也是蹲在街角喝过面片汤的,多少还是有那么点交情的了,也许他真愿意帮你一把呢!”
叶屠苏先是一楞,随即便想起霍乘风说的是谁,当初在废物城里的确有那么一个蹲在霍乘风身边喝着酸辣面片汤的男人,只不过,当初自己将目光都放在霍乘风身上,倒是没太关心那默默喝着面片汤的男人,而这家伙竟然是苏澈?
“你们都有病是不是?”叶屠苏忍不住道:“一个跑去当乞丐,一个蹲在街角喝面片汤,是不是好日子过惯了贱的!”
霍乘风怒道:“你懂什么,那是心境体悟懂不懂,人间百态最能领悟心境。”
叶屠苏被霍乘风喷的满脸口水不敢反驳,心道就算观人间百态而修炼心境,也不用将自己打扮的像你这样子吧?还不是自己贱的找罪受,只不过,这话叶屠苏打算烂在心里,怎么说也是有求于霍乘风的。
“那么……”叶屠苏小心翼翼道:“你能带我去见苏澈么?”
霍乘风道:“可以,但你要有必死的决心,也许,等不到白云京出手,你便会死,会疯,会入魔!”
叶屠苏坦然道:“不疯魔,不成活!”
骆成君犹豫片刻道:“我能不能一起去?”
霍乘风道:“你有跟他一样的决心么?”
骆成君闭目,随即猛然睁开道:“神不易做,我先成魔!”
“那么……”霍乘风将最后的酒饮尽道:“我就带你们去!”
无思江由天王苏澈可以说是禁地四王中最神秘,也是最行踪飘忽的一位,几乎流恋于禁地任何一处地方,今日在这里,明日又去了那里,没人知道苏澈要这么做,也很少有人知道苏澈的去向,而霍乘风毫无疑问是“很少人”中的一员。
不过,在霍乘风带着他们去找苏澈之前,叶屠苏则是要先回百器陵。
百器陵热闹了许多,没有人知道叶屠苏去了扑天崖,一切都照常而行,许多宾客也已经到了百器陵,叶屠苏回来的时候,鼠儿望月楼已经送来了贺礼,叶屠苏还看到了金万福那胖子,叶枭也在同日抵挡百器陵!
“你不错!”叶枭看到叶屠苏的时候,没有丝毫的避讳,拍着叶屠苏肩头道:“知雨交给你,我很放心。”
叶屠苏牵强的笑笑,不知道叶枭若是知道自己既将跟白云京对上,还说不说的出这话来。
叶枭之后,金万福也是屁颠屁颠的迎上来道:“恭喜,恭喜,我这回可是带了份大礼过来的,还有你现在可是禁地中混迹的人物了,好歹提携一下幽山的老朋友,对不对?”
“这种事情你找公羊舒飞去就好了。”叶屠苏应付道:“我又不管这种事情,礼物留下就好,其他事情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
将金万福打发走,鼠儿望月楼的玉凤却也是恭候多时,叶屠苏不得不继续应付,这回鼠儿望月楼可是给了叶屠苏老大的面子,扑天崖跟百器陵都发了请帖,结果扑天崖那边只是备了厚礼相送,而玉凤却亲自来了百器陵,当然,这话里几分真假,鼠儿望月楼到底有没有往扑天崖派人,那就只有鼠儿望月楼自己知道了,可冲着人家这么有诚意的忽悠自己,叶屠苏也得应付一下。
而将玉凤也送走后,终于没有什么大来头的宾客了,但是,事实却是叶屠苏自己还带回来两尊大佛。
骆成君倒也罢了,跟百器陵的一伙人算是旧识,甚至说是熟人了,而且,骆成君还是比较好相处,但霍乘风这尊佛就大了些,别看霍乘风穿的邋遢,跟乞丐似的,也不见得多能享受,除了对酒的要求颇高以外,随便丢给他烧鸡烧鹅都能喂饱,但霍乘风做事用听的说法就是随性,用难听的说法就是不着调,难保不会有人在一些小事上得罪他,偏偏这家伙不想杀人的时候,你将残羹剩饭倒在他脑袋上,他也不会生气,可是当他想杀人的时候,你哪怕只是碰了一下他的衣角,也会成为他出手杀人的理由。
叶屠苏无奈着找地方将霍乘风这尊大佛给安顿好,然后找了个几个机灵的小子作陪,告诉他们只要将霍乘风伺候好了,人家随便教个一招半式便能让他们纵横禁地,顿时也让这几个小子乐的屁颠屁颠,将霍乘风当成了亲爹伺候!
办完这些琐碎的事情,叶屠苏才终于得到一些清闲,回到自己的小圈子。
叶屠苏的小圈子毫无疑问,自然是齐麟,太叔望跟夏秋堂那些人,公羊舒飞也许能算半个,不过,他被叶屠苏打发去应付金万福了,而短暂的招呼寒暄之后,几人也没有催促叶屠苏讲述扑天崖的事情,而是将更多的时间留给了元十三娘跟叶知雨,让叶屠苏享受一下婚前的温存。
“我有些事得跟你们说。”叶屠苏让元十三娘依偎在自己身边,伸手揽住叶知雨道:“很重要!”
叶屠苏没有丝毫的隐瞒,而是原原本本的将扑天崖的事情告诉两人,包括那扇门,那柄剑,还有那不知何时会开图的战神图!
“我可能会死,死在白云京手里,当然,我还可以逃,只要逃出禁地,我可以雄霸一方。”叶屠苏道:“但我不打算那么做。”
叶知雨显的酸溜溜的,看着叶屠苏认真道:“锦罗衣对你真的那般重要么?”
“是的,她很重要,说起来很古怪,我跟锦罗衣才见过几面?而且都是那般的短暂,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她的,但是,有一件事我很确信,我不想将她让给别人,她必须是我的。”叶屠苏道:“不过,这次却并非仅仅因为锦罗衣,而是我们不能逃,如果我逃了,我便不再是我,我将不再是叶屠苏,我将止步于此,我不甘!”
叶屠苏说完后沉默,片刻后道:“也许,我们该将婚期推到战神图之后,如果我回不来……”
“不!”元十三娘勾勒住叶屠苏的脖子,看着叶屠苏认真道:“我们明天就成婚好不好?不,我们立刻就成婚,我想让自己永远都是你的。”
唇落,那鲜艳的红唇落在叶屠苏的嘴间,古怪的带着一丝冰凉,却在那冰凉中带着浊热,让人欲罢不能!
与此同时,叶知雨轻轻的将螓首垂落,倚靠在叶屠苏的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