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赵双姝收拾好要去书院之前,特意让柳絮过去娘亲身边。
分家不是小事,要想在今日下午之前离府,一整日都得忙个不停。
柳絮得了吩咐后,便就转身去了朝云居,赵双姝就又喊来了季珣和若漫几个。
多日没见到,季珣倒是要比初见时多了几分男子的阳刚之气。
就是若漫,肤色虽说还是黝黑黝黑的,但气色却是好了不少,就连脸蛋也圆润了许多,可见进了伯府这些日子以来,若漫过得是相当不错。
不过这也正常,赵双姝并不是个打骂丫鬟的主子,对丫鬟小厮们格外宽厚。
赵双姝微微抬了抬眸子,依次扫过季珣、若漫和若宁,还有若晴、季风、季雨。
梧桐居里的其他丫鬟小厮,除了禅心禅意以外,都被派去了朝云居帮忙,唯有他们六人还在这儿。
“今日是伯府分家的日子,我一会儿就要去书院上学,你们留在府里切记要密切盯着二房三房的动静,一旦有风吹草动,就立刻到书院告诉我!”赵双姝正色说道。
既要分家,又不肯把爵位传给二房,三房原就没有子嗣,想来倒是不会有什么怨恨之类的。
可二房那就未必了。
二叔昨夜自觉被落了颜面,回去后就和周氏发了好大一通火气,二叔心里是舒服了,可周氏心里又如何能够舒服?
万一周氏想不开,对她娘亲做出点什么事来,她也好早些赶回府。
季珣当即就点了头,六人齐声应道,“姑娘放心,奴婢、奴才必然完成任务!”
得了保证,赵双姝心里的大石头这才落下,淡笑着说道,“今日过后,伯府就只有长房,你们行事也要更方便自在许多。”
从前伯府由周氏把持中馈,虽说周氏不敢得罪了长房,但中馈权不在自己的手里,行事总归是没有那么方便。
可往后就不同了,赵长侯不大回府,整日都是在外面眠花宿柳的,赵从文又已于昨夜就被匆匆送去了庄子上,留了六个人轮流看守着。
伯府里再没有人能够让她心烦费心的了。
六人都颇为高兴,尤其是若漫,淡笑着说道,“如此一来,奴婢以后做菜都能做得更自在一些了。”
以前倒也不是不自在,只是每次都要去和二房夫人报备过,有许多食材还不肯给她用,都说太贵了之类的。
可以后这伯府里就只有长房了,伯爷不在府里,就只有宁国公主和姑娘二人,她二人又是嫡亲的母女,怎么舒服怎么来。
也因此,连带着她这个丫鬟也能够更舒坦些。
赵双姝点点头,心里也是高兴的,倘若能够忽略掉她那位父亲的存在,那就更好了。
……
说笑过后,季珣就向赵双姝简单汇报了下十间铺子的收益。
“奴才已经按照姑娘吩咐的,卖的都是那类东西,底子是用的姑娘给的。”季珣低头说着,不敢去看赵双姝。
对他而言,他就只是个奴才,纵然如今的日子过得更好了,可他也还是姑娘手底下的奴才。
像姑娘这般美貌聪慧的女子,身份又尊贵,哪怕就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儿,姑娘也配得上。
他对姑娘的那一丝倾慕,不必要让姑娘知道,藏在心底就好了。
赵双姝果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轻轻一笑,“往后不必时不时地就来和我汇报,我既然把它交给了你来打理,就说明我心里自然是相信你的,往后每个月汇报一次就行了。”
听到她这番话,季珣心里颇为震惊,抬头愣愣地看着她。
姑娘对他,真的是十分信任!
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很好,季珣下意识地握起了拳头,然后又松开。
姑娘这般信任自己,他绝对不能辜负了姑娘对自己的信任!
想罢,季珣便就抬了头,双手抱拳,朝赵双姝郑重说道,“姑娘放心,奴才定当不负姑娘所望!”
哪怕就是拼了这条命,他也必定要替姑娘经营好那些铺子。
往后等铺子有了可观的收益,还能多开几间铺子。
赵双姝相信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此刻见他这般郑重,便就轻轻地笑了笑,点头说道,“也不必太拼了就行。”
季珣点头应下。
赵双姝的眸子就又落在了若晴身上,眉眼带笑地说道,“我知道你原是个知县的女儿,算起来也是个宦官人家出身了,只是家道中落,这才落到了如今这般田地,这些日子我并未过问,如今我且问你,今日倘若有人要害我娘,你会如何做?”
若晴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她娘就是宁国公主,立马回道,“奴婢别的不敢说,用药这方面倒是有些天赋,倘若有人胆敢谋害公主殿下,奴婢必定叫她生不如死!”
若晴的祖母原是个太医嫡女,到底是有些可惜了,不然也能是个不错的世家女子。
赵双姝一早就让柳絮查清楚了这些人的来历,不过是这些日子太过忙碌,就一直都忘了而已。
“很好。”赵双姝点了点头,面上仍旧带着淡淡笑意,然后就让他们都退下了。
叫进来禅意,背起背袋,主仆二人就出了门,往书院走去。
……
伯府二房。
周氏彻夜未眠,满脑子想着的都是今日就要离开伯府了。
赵长柏被她烦得不行,拿起被褥就去了书房睡觉,到了此刻才回来。
“老爷,咱们今日真的就要从伯府搬出去了吗?”周氏一见到他进来,立马就哭着迎了上去。
赵长柏见她又说这些,心里十分不耐烦,加重了语气,“都已经是说好了的,况且我也已经在伯府办了升迁宴,同僚们都知道我今日要另立门户的事,你说呢?”
这个愚蠢妇人!
昨日要不是因为听了她的蛊惑,他又怎么可能会和长兄长嫂提起伯府爵位的事?
弄得他如今见了长兄长嫂都抬不起头来,实在是气死他了!
“老爷……”周氏被他冰冷的目光给吓到,脖子缩了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小声说道,“可是我,我实在是不舍得离开伯府。”
她从嫁给他就住在伯府了,这十几二十年来,早已习惯了这里,如今却要搬走,抛开别的不说,不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