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牧野冷不防的直接丢出这么个话题。牟雨凝吓得腿脚一软, 差点跌坐在地上,可是她到底还是倔强好胜的,于是她再一次偷偷深呼吸了一下, 才缓缓地开口道:“牧野哥哥, 你说什么呢?我, 我怎么听不懂?”为今之计, 也只有将装傻进行到底了。
“是吗?既然你不懂, 那么过来看看这照片吧,估计你应该认识他。”说着,突然从身侧抽出几张照片, 直接放在茶几上,然后示意牟雨凝过去看看。
牟雨凝犹疑了一下, 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了, 当看到照片中那男人一身狼狈的躺在草垛上时, 她心中闪过一丝震惊,因为在她心中, 秦少杰也就是她称之为主人的男人,一向高高在上惯了,何时这么狼狈不堪过了?而后也不得不佩服任牧野的手段,既然能让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狼狈至此,但是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 暗中观察着任牧野的表情, 发现他并没有如她想象般的, 暗中观察她看这些照片的神情, 于是心脏再次不可遏止的提了起来, 她正想着要如何当着他的面演好这出戏的,结果该看戏的人却不让她表演, 那么接下来便是有后招了?“牧野哥哥……”
“你想说你不认识照片上这个男人吗?”任牧野突然抬头看向她,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不过笑意却未达眼底,牟雨凝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我……”原本一早就想好的推脱之词,可是如今一面对他,她倒是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了。于是只能抿了抿唇,故作无措的站在一边。
“你再看看这份吧!”说着,又拿出另外一份相片。
牟雨凝只一眼,便震惊无比的直接将相片抢了过来,那相片是她跟秦少杰在魅色的包厢里会面的场景,问题是,若是单纯的会面那还好,可是任牧野却偏偏挑了她最不堪入目的淫靡场面,震惊过后,随着而来的便是震怒,她怒目看向任牧野,道:“你监视我?”
“怎么?现在不狡辩了?”任牧野看着她惊怒的表情,语气依旧是淡然的。
牟雨凝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恼恨更甚,胸口起伏不定,她手中紧紧捏着那把相片,任牧野真是好本事,居然连这么隐私的事情都被她查到了,一时之间她心中恼恨之外更多的却是惊怕。
“牟雨凝,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一个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任牧野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微眯着眸看着眼前喘息不定的女人。
“呵,任牧野,你好意思说我,你不是不知道我被绑架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可是你倒好,自打我回来之后,你不寻思着安慰保护我,反而跟另外一个女人打得火热,怎么?你这是打算抛弃我另结新欢吗?”顿了一下,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大笑了起来,“对,凭什么你能另结新欢,难道我就不能给自己找乐子?”
“拍。”猛然间觉得自己脸部一痛,接着整个人跌坐在地,便见任牧野一脸怒气的看着她,道:“牟雨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知不知道如今这副嘴脸多让人作呕?”被她一席话气到失去理智,任牧野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牧野哥哥。”牟雨凝像是被他这一巴掌打回了神智,她突然之间醒过神来,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随后“扑通”一声跪在了任牧野的面前,哭诉道:“你原谅我一时的口无遮拦,对不起牧野哥哥,我刚刚是太伤心太震惊了,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的,你原谅我一时失言好不好?”说着,突然伸手抓住任牧野的手。
任牧野垂眸看着眼前泪眼迷蒙的一张脸,突然之间有些看不明白眼前这个女孩了,为什么?也就短短的半年时间,一个人不幸的遭遇真的能将她从内到外彻底的改变成另外一个人吗?他一直都清楚牟雨凝有些任性霸道的小毛病,但是那算是被他们任家三个男人宠纵出来的,可表面上这些小毛病,不代表她内里也跟着肮脏不堪,可是今次查到的这些事情中,也着实颠覆了他对她之前的种种认知,也许,人的本性就是如此,而所谓的绑架遭遇也不过是她为自己辩解的借口罢了。将手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他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然后跌坐回沙发上。
“牧野哥哥。”牟雨凝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心中又急又慌,她看着任牧野重新坐回沙发上,于是急忙爬到他身边,又想继续抓他的手,可是这回还是被她躲开了,“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些全是那个男人逼我的,我不想的,你也知道,我一个柔弱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在那样的情况下,我若不听他的指使,我便只有死路一条啊牧野哥哥。”牟雨凝边哭边解释,看着任牧野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她急的抽噎不停。
“这些事情,早在你被解救出来那会,就可以跟我坦白了,为什么你不说?”
“因为那个男人威胁我,若是我说了,他不止不会放过我,就连你、爹地、大哥都会遭他毒手,所以我……”牟雨凝抬起泪眸看向任牧野,下意识的辩解,可是一对上他了然一切的眼神时,便突然将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看着任牧野又一次拿出了另外一份文件,她当场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这份文件,有你跟秦少杰所有的交易内容,你还想辩解吗?”任牧野说着,将手中的文件丢给她。
牟雨凝胡乱的抹了把脸,急急的将文件翻阅开来,那确实是她近几个月来和秦少杰接触的证据,还附带照片以示为证,她当场没了辩白的语言。“呵,呵呵,这么说,我这些日子以来,在你的面前就犹如跳梁小丑一般,你把一切都掌握得清楚明白却又在一旁看着我做戏吗?”
“是。”任牧野倒也不否认。
牟雨凝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跌入了谷底,她原以为想以此来威逼出任牧野的愧疚之情,毕竟,他们二十多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可是如今听他的口气不但没有半点愧疚的意思,相反的还多了一丝如释重负,她顿时就懵了,这完全不按她设想的方向走,那她接下来要如何唱下去?“牧野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这话又说得有些痛心疾首,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任牧野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底线,而你,不该在我容忍的范围内碰触它。”
牟雨凝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向他,道:“她就是你的底线是吗?就因为一个云汐冉,你将我逼到这个地步,牧野哥哥,我们相识二十多年,如若不是这场意外,我们说不定已经结为夫妻了,如今,你就为了一个认识不过半年时间的女人就这样对我?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爹地……”
任牧野原本闭着眼睛突然睁开了,寒冽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她,使得她再一次将后面未尽的话吞了回去,“我们的感情,还记得我们为什么会有那场订婚典礼吗?我之前就说过,我只把你当做妹妹。”那场订婚不过是想安父亲的心,若是这辈子没有遇到真正令自己心动的人,他确实不介意就这么跟她过一辈子,这些事情,他一早就跟她将清楚了的,双方无论是谁,在结婚之前若是碰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那么这场订婚便不算数,他不清楚她当时答应他这个提议是出于什么考虑,但是他却明白自己的心从来没在她身上。“说到爸爸,我是不是还有一笔账需要跟你算一算?”顿了一下,继续道“爹地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我之前问过医生,这是长期□□在体内积累而后扩散到大脑的结果。”说着,突然丢了一瓶小小的药罐给她。
她下意识的伸手结果,看清那瓶子的同时,脸色更着一下子就青白交加了起来。
“这瓶就是爸爸所中的慢性毒,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样一瓶□□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
“不,我不知道……”牟雨凝突然将手上的瓶子直接扔了出去,她明明已经将它丢掉了的,在确定任天雄中的剂量已经达到了之后,她便将它丢掉了,而且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为什么任牧野会突然找到这个瓶子,并确定是她做的?不,他这应该是想诈她,她不能自乱阵脚。
“需要我将你从黑市上的交易记录一并交给你吗?”任牧野一句话便将她彻底堵死。
牟雨凝瞬间失去了所有辩解的能力,不过,猛然间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急急的再次爬到任牧野身边,“牧野哥哥,你听我解释,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你从来都是不争不抢的与世无争的性子,我不过是想着要从爹地那里为你多争一份家产而已,你也知道大哥那人,若是任氏落在他手里,焉能有我们好果子分?呜呜……”牟雨凝说着,又哭了起来。
“所以,你为了利益,就可以将自己的亲人置于死地吗?”任牧野突然厉声道:“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可是一手将你养大的父亲,这些年来,他对你如何,你不清楚吗?”这么些年来,任家确实养了一只白眼狼。
“不,我……”被任牧野这么一质问,她倒是一时找不到话。于是只能流着泪无力的跪坐在地板上。
“接下来你有什么话,留到法庭上再说吧!”随着任牧野话音刚落,大厅的门被推开了,随后进来几名穿着制服的人。
“不,牧野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看着周围的警察,牟雨凝慌了。
任牧野挥了挥手,示意那些人将牟雨凝带了下去。直到她的哭喊声远离,他才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子,然后直接去了二楼。推开书房的门,房内落地窗前站着一个满头花白头发的身影,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头也不回的问道:“事情办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