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对银色戒指说我死了?”陈逢时简直不知道沈爱听冰雪女王说出他死了的三个字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但他现在的心情就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是这样的,当时我看情况不妙,就战略撤退,准备找个合适的地方等待救援,当好引路人。可是想到哥当时陷身死亡连击阵里,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伤心,戒指恰好来了信息,我一个不留神,就把担心的结果说了!还没来得及说明情况,会长的通讯就来了……”冰雪女王害怕这事对付不过去的话,金色血人会一怒之下会把她打死。
“怪我咯?”小安眉毛一挑。
“……不是不是!姐当时发现哥的通讯信号消失,第一时间就找我问情况,对哥多关心呐、对副会长多负责呀!就是时间点太凑巧——都是凑巧嘛!”冰雪女王感叹不已,脚下油门猛踩,只盼快点、再快点!
“不想被副会长揍一顿,就把车开快点。他现在可没心情听你废话,早点见到银色戒指才是正道。”小安说完,打了个呵欠,手肘支在窗框边,一脸疲惫欲睡之态。
冰雪女王频频打量后视镜里金色血人的眼睛,觉着没对付过去,嘴里就连忙说:“哥、到了!你看,哥,就前面——前面那就是会里的车吧!……哎哟,不是这辆哎?没事,哥你别急,前面、前面那辆肯定是!……我怎么又记错了!不是这路名嘛,看我这眼神!……哥,前面铁定是了,铁定没记错了……哥,这回绝对是了!绝对!看吧,就是这条路——看吧,我就说这回绝对没错!车牌号……啊!在那,哥,你别急呀,哥——慢走!哥,一路顺风啊!”
冰雪女王看着陈逢时迅速下车,上了会里准备的车,开着弹射起步、甩尾改向,很快跑了没影,她也就长松了口气……
旋即,看见后视镜里小安冷淡的眼神,冰雪女王立马打起精神,一脸严肃的说:“姐,咱们有车换吧?”
“哦?”
“姐,我就觉得这车不怎么舒服,颠的跟坐船似得。”冰雪女王是这么想的,再说这车到底是路边那男人的,开进市区里面总会留下监控记录上的麻烦,为此让硅胶面具增加不稳定的因素,显然不划算。
“黑色那辆。”
这是辆零八年的280,冰雪女王知道这毕竟不是宣城或者别的大城市,小安临时使用的情况下,能找到的选择性有限。但这车已经比刚才路边男人那辆好多了,车况也更好,车里干净整洁,维护的细心,不像刚才那辆,车里旧旧的,带着一些长久没认真清洗的脏,味道也不好闻。
现在她开着舒服些,小安坐着更舒服,眼看着小安眯了一觉醒来,眼神都柔和些。
冰雪女王估摸小安这会心情不错,又想说说话别让她觉得闷,就说:“姐,哥刚开走的车好像时速上限不快?”
“所以?”小安反问。
“姐故意的吧?嘿,一定是,要不然姐哪会刚刚才想起来银色戒指的事情嘛!路上姐一点都不急。不过我觉得吧,银色戒指的原则性也太强了点!确实不怎么讨人喜欢,我反正是不喜欢她也怕见她,就是冲着哥的缘故,也不敢当面说。”冰雪女王其实想说,金色血人既然赶时间,会里怎么也不至于准备辆几万的吧?动力上限距离金色血人掌控的速度上限差距未免太大,换台动力强的到达时间估计能快一大截。
至于冰雪女王对银色戒指的看法?有几次见面的时候,竟然当她面说什么菌魔圈养的太多没必要,还是危险之类的话。
冰雪女王怎么能对她有什么好看法?
“你今天话挺多。”小安口气平淡,视线飘到窗外,冰雪女王觉得小安不像是很拒绝交流的样子,忙说:“这不是怕姐闷,随便聊聊嘛。再说了,就冲姐对我的栽培,姐有什么事我肯定第一个用心,银色戒指什么的,我就觉得完全没姐人好嘛!”
“哟——你以为我想干什么?”小安很不开心的质问,冰雪女王的意思明摆着认为她是想跟银色戒指抢男人?开什么玩笑——她的人生怎么可能跟愚蠢的爱情沾边!这简直就是污秽化了她跟陈逢时之间完美的亲密友情!
“姐那心思,我哪猜得着呀。但不管姐有啥事需要帮忙的,我铁定、不,我绝对是向着姐的呀!”冰雪女王想起刚才找着车时最后说的是绝对,为了表示诚意,就把铁定给改了。
“别在那胡思乱想——我没兴趣为了高兴而无谓增加银色戒指的痛苦特意煎熬她,我是给金色血人暗中帮忙。你们成熟的菌魔都洞悉人心,不悲不喜,玩弄人性时冷静自若。看了那么多寄生体的人生轨迹,说是掌握了人生真实经历和轨迹的大数据也不为过。除了你们,谁还能知道那么多人深藏记忆里的那些毫无修饰过的真实心路历程?那你认为,像银色戒指那种把原则性当信仰的人,靠着一般情况能打破她的原则性吗?”小安突然有了谈兴,因为她很清醒,冰雪女王别管外在表现如何,但当她傻的人,就是被她的皮相所迷惑。
成熟菌魔的寄生体那么多,平时闲着没事就会读取记忆,作为他们对地球社会认知的信息渠道。这优势,任何正常人类都比不了。就像眼前,小安很清楚,她说到这些,其实就等于变向被冰雪女王攻略了,所以才会对她打开话匣子。
“姐对哥真是好啊!我原本还不信,现在才知道,姐实心实意把哥当红颜知己!原来是想借这机会煎熬银色戒指,她以为永失所爱,备受打击的情况下突然知道哥又活了过来,平时的原则性什么的,在感情里总该会松动。”冰雪女王看后视镜里小安的心情很好,知道这回答很合适。
是的,她投其所好了。小安相信友情,所以会为这种美好友情化的定义而高兴;她厌恶男女之间的爱情,因而把她跟金色血人之间解读成爱情的看法,会让她难以接受。
冰雪女王知道,小安不喜欢银色戒指。所以说,小安这么做当然不是单纯的为了金色血人好。但她为什么还可劲的让他们俩更亲密似得呢?
冰雪女王其实知道小安的中心思想,让银色戒指跟金色血人分开,靠使坏捣乱可以说是用错了办法。小安的思路是,让他们关系更亲密无间,那时候也就没了更美好的想象空间,人性决定了会变的习惯对方的优点,很容易变的越来越在意对方的缺点,也就是加速了俗称的——腻味的结果的到来。
“姐,哥肯定会懂你的良苦用心,万一他要没想起来,我肯定不会忘了提醒他!”
“少想着投机取巧,我不会糊涂的对菌魔本体产生没基础的虚幻交情。我们相处融洽的唯一方式——就是认真想想你作为野派领袖的话,怎么才能把事情做的更漂亮。于你们野派而言,最合理的利益诉求肯定是削弱主战派,和平派,但又不能把它们灭亡了,否则的话,你们就得跟觉醒者拼个你死我亡;弱而不灭的主战派,和平派的微妙平衡结果,才是野派最需要的,甚至于这种处境下,你们有希望取代主战派跟生命之力自主意识交涉。”小安突然转换成冷静风,让冰雪女王失望的发现,小安确实很难讨好,比金色血人还难。
金色血人当然也一直没糊涂,但比小安要容易亲近些,接触时会愿意跟她谈论更多人与人之间的话题。而小安不,她对冰雪女王极少谈人与人之间的话题,绝大多数总是如这番话那般,冷冰冰的只谈实际。
“姐你放心!野派将来就是想拖,也肯定不敢跟姐玩儿花招。合理的拖嘛,姐肯定理解。变着法的跟姐对着干的拖延大事,破坏大局的那些野派,姐一声令下,我肯定把它们废咯!”冰雪女王信誓旦旦的保证,自然也知道,她说什么绝对不拖延的话,也是废话。
小安清楚野派的利益诉求,就意味着野派肯定会在某种时候那么干,她提醒的要求就是,野派为了实现这种诉求不惜在那种时候暗通主战派的话——绝对不会容忍!她冰雪女王如果这么干,那就得换个野派首领了!
“能这么想就好。行了,我再睡会。”小安合上眼,但想的却是,陈逢时见到银色戒指后,到底会怎样?
小安并不担心银色戒指,即使银色戒指昏迷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她也不担心,她反而希望银色戒指昏迷的时间再久点,最好能久到陈逢时赶过去……
窗口的风,吹进屋里。
风突然变大。
银色戒指趴在桌上,静静的。
她已经昏迷很久了。
突然的寒风吹的她一个激灵,猛的醒了过来。
她觉得,屋里好像有人闯了进来。
她站起来时,看见一条熟悉的身影正在关窗户。
“时……”银色戒指惊喜的看见,转过身的那张脸,是金色血人私用的硅胶面具。
她揉揉眼睛,看见他走过来,不由自主的,热泪盈眶。“时,我是在梦里么?”
“梦里还需要刷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