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逢时抱着银色戒指,撕掉了自己脸上的硅胶面具,然后是她的。
他们额头抵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赶过来的路上,陈逢时无数的呼叫都没有回应。
着急的时候,黑阳告诉他,银色戒指没事,应该是昏迷了。
昏迷多少小时了?
直到——他进来,沈爱就突然惊醒了。
抚摸着沈爱的脸,想着她因为冰雪女王的胡说八道昏迷了这么久,陈逢时心里的疼惜之情,难以言表。
沈爱的头脸原本是凉凉的,额头在陈逢时的温暖下,热了起来;脸在陈逢时手掌的抚动中,烫了起来。
这是不是梦?
沈爱眼里,只有陈逢时眼里满是柔情的疼惜。
冰雪女王说陈逢时死了,残月淘嚎大哭着说他死了……
可现在,他却那么真切的站在面前,一如既往般温柔的面对着她。
那这就是梦吧?
是梦,那她也愿意在这么好的梦里多呆一会,因为她没办法接受他那么突然的死亡。
陈逢时的唇,碰了碰她的脸,开始她觉得特别暖和,后来觉得热的有点烫了。
他的唇就这么在她头脸上烫着、烫着,最后烫到她唇上,只是温柔的轻轻碰了碰,然后就停了,分明是在关心着她的感受,就像刚才问她的话那样。
在梦里,还需要刷牙吗?
沈爱用行动回答了这句话,她很主动的,凑上前……
红唇紧贴,从温柔的蹭,逐渐变成了火热。
陈逢时进来时打开的窗户送进来了寒风,关上后,屋里又变的暖和。
没一会,两个人都觉得热了。
沈爱觉得衣服里那只不安分的手开始有一点凉,很快就变的热了,让她越来越热。
这早就不是让她觉得很离谱的行为了,这种程度的亲密她总是愿意接受,也愿意成全。
只是,当陈逢时埋首烫着她身体时,沈爱还是下意识的拽了被子,把他和自己都藏进去,光亮越少,她脸上火辣辣的羞怯也就越少。
这梦如此真切……
这要是真的就好了。
这梦本来可以是真的呀,只是、只是因为她和他都希望把最亲密的证据留在最神圣的夜晚,他们愿意等待,愿意为此承受一次次情意迷乱时急刹车的煎熬,因为都坚信必然能等到那一刻到来的。
沈爱欢喜着梦的真切,想着这些,还有陈逢时的死讯,脸上又止不住的滚下眼泪……
“我过份了?”眼泪湿了陈逢时的脸,他发现手滑进了禁忌的区域,那是让沈爱害怕、让他渴望却又自知无法把控的神秘森林。每每到这里,都该停下来的,倘若继续下去,都没有了不失控的把握。
“没有,没有的。我只是好喜欢你……”沈爱说着,眼泪更多了,怕让陈逢时知道,使劲的抱着他的头,又扭过头脸,让被子吸干了脸上的泪水。
她决定了要继续下去,不想这梦突然醒了。她想着,过去的坚守是不是错?要是能回到过去重新走一趟,就算改变不了陈逢时的死,她也愿意让在一起的时光更亲密一些,更好一些。
而现在,她只是后悔那时把未来想的太确定,总以为金色血人那么强,战死的事情是不可能跟他有关系的。
只是,太喜欢你……
这话融化了陈逢时的理智,他喜欢听。
于是,被子里更热、更热了……
许久,许久过去……
衣服乱糟糟的丢在床外面,有些还在被子边上。
这么凌乱不堪的画面,那是沈爱未曾想象过的。
一阵阵疼的感觉,还是那么真切。可这种疼让她只有说不出的满足,还有充实的幸福和满足。
她不厌其烦的蹭着陈逢时的脖子,又一次轻轻抬起被边,让一些光漏进来,端详着陈逢时的脸:是他,那么真切熟悉又让她喜欢的人。
可是,她看不久,就又把被子盖紧了。
即使这样,她脸还是觉得特别烫,她猜想肯定红透了。
“时,你笑什么?”
“原来红透了的苹果般的形容词真的存在现实基础。”陈逢时的心情说不出的舒畅。
他也没想到今天突然一起突破了本来的坚守,精神上他有点小失落,原本计划的、最神圣的时刻提前了。但是,这种小失落并不重要了,因为,他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啊……时,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沈爱觉得好难为情,脸贴着他脖子,直问:“感觉不到我脸有多烫吗?你还说这种话取笑?”
“话说,突然改变了重要的计划,是我的责任,不过坦白说,我觉得这样很好,你呢?”陈逢时觉得这责任得主动背,别让沈爱留下强烈的自责感。
“时,这梦好真切。我觉得,如果你真的还活着,如果我们真的这样了,你也会这么说的吧?”沈爱这么说着,眼里又滚下泪了。
陈逢时觉得有点懵……这个,不是吧?
沈爱今天没刹车,敢情以为是做梦啊?
这不能啊——梦能有这么真实?
关键是,她怎么就这么相信他死了呢?
“……沈爱,冰雪女王告诉你的吧?”陈逢时觉得,这就有点难了,他该怎么告诉沈爱,这些不是梦呢?
她不会气哭吧?不会因此难以接受吧?
“时,我当时都懵了,完全懵了!整个人都没知觉了,就那么呆呆的,想起来给残月联络,就听见她哭喊着说你死了,你死了……呜……对不起,梦里我还是止不住的难受,总流泪!明明这么好的梦,该是笑着的,应该只让你感觉着喜欢的,可是我……一点都控制不住眼泪!”沈爱紧紧的往陈逢时胸口贴紧、贴紧,恨不得钻进他身体里,干脆跟他合为一体似得。
“沈爱,如果我没死,你会不会后悔?”陈逢时心想,这回真有点压力了,刚才他哪想那么多啊?开始觉得沈爱以为是梦,但后来完全没想过她仍然以为是梦。
“不!”沈爱不假思索,因为她早想过了,她真希望这不是梦,他要是还能活着,她怎么可能会后悔呢?“时,以前我就愿意,只是相信会有这么一天,就不怕等。可是没想到,我们等得下去,却等不到未来……”
沈爱说着,哭着。
陈逢时抱着她,抚摸着、抚摸着……就这么说着话,什么都说,但他就是不说,这并不是梦。
许久,也不知道具体是多久。
沈爱在他怀里睡着了。
陈逢时松了口气,然后,也睡了。
他早想过了,与其直接告诉沈爱这不是梦,还不如等她自己发现来的更好接受。
所以,睡醒了再说吧……
小安摘下耳机,丢在一边。
然后,她紧紧的抱着被子……她觉得自己的感受很糟糕。
她不由自主的咬着牙关,好一会,又戴上耳机。
可是,听了没多久,又取下来了。
如此反复不断,直到耳机那边,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悠长稳定的呼吸声了,她才把耳机丢一边,给残月去了电话。
“录音数据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
“女皇大人放心吧!我把移动盘放在咱们秘密小屋的暗格里,天底下就你跟我能找着!”残月一直秉承小安的命令,所以银色戒指身上的设备,永远藏着后门。
“……多花点心思安排,让他们多点时间见面,甜腻的越多腻味的越快。”小安咬着牙关说出这句话的,她就是觉得心情很糟糕,可是,她明确的目的不会因此动摇。她一贯是个意志坚定,有执行力的人。因为个人情绪感受影响该做的决定,那是意志不够坚定,执行力不够合格的表现。
“遵命!”残月觉得这段简直太美了,只可惜有声音没影像,她真的、真的很有偷窥的兴趣喔……而且一点都不觉得这念头可耻,因为她本来就是奉命行事呀!
小安抱着被子,很不爽的咬着牙关,翻来覆去片刻,又给残月信息说:“我怎么觉得这么烦?”
“女皇大人不喜欢银色戒指嘛,当然觉得金血七被她玷污了。不过嘛,我觉得刚才那段好美哦,听的我都止不住幻想未来跟真爱最美好的时刻会是什么样的呢?雪山上呢还是星空下漂浮在海面的船房上呢?”残月陷入幻想,那头小安直接结束了通讯,她也没在意的继续放飞思绪,自顾遐想未来。
小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情绪也总会莫名其妙的产生一波想发火的烦躁,她觉得这太不气定神闲了!明明是她漂亮的顺势而为,因为自己对于陈逢时死讯的感受,意识到这是能够打破沈爱原则性的天赐良机,事实也证明她成功了!
明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剩下的就是等进一步的变化,她怎么就这么不淡定呢?
思来想去,小安还是烦得很,就给色熏去了电话,接通了她就直接问:“你说,男的跟女的上床后多久肯定会腻?”
“这可说不准,我的风格反正是一次滚,最多就三次。”
“那你说,那种夫妻关系很多年都挺好的,是什么情况?”小安有点担心她计划里最不可能的情况发生,如果腻味的周期是她预设中最长的那样,就不好了!
她觉得,这大概就是她烦躁的原因——仍然存在不确定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