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的屁股刚碰到椅面,多米尼克便朝他问道:
“埃尔,最近外面好吵呢……是草原人已经兵临城下了吗?”
“不,还没有。但是——也快了。”
说到这,埃尔苦笑了下。
“据我所知——草原人的大军距离艾连穆亚仅剩4天的路程了。”
“4天……”多米尼克的声音不自觉地严肃了起来,“草原人的进军速度一如既往地快呀……”
“中央做好迎击的准备了吗?”多米尼克接着问道。
“中央已经召集起了一批部队。”
“虽然规模不大,但依托着艾连穆亚的坚城,守住艾连穆亚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而且我觉得草原人应该也并不是真的想攻打艾连穆亚。”
“哦?”多米尼克扬了扬眉,“为何这么说?”
“因为……草原人的进军速度实在是快了些。”
“完全没有步步为营、逐渐推进的打算。”
“沿途的城市打得下就打,打不下就放弃,一股脑地朝艾连穆亚扑来。”
“所以我认为草原人压根就不想真的打下我国的首都。”
“只是为了来向艾连穆亚的君臣民众炫耀他们草原人的武力。”
“在来到艾连穆亚城下后,草原人可能就只会在城下转个几圈,然后便班师回草原了。”
“……嗯,不错的见解……唔……!。”
多米尼克的话还没说完,他便突然扶住自己的额头,发出低沉的痛呼声。
“老师!”被吓了一跳的埃尔,赶忙起身上前扶住多米尼克的双肩,“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只是脑袋突然痛起来了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
多米尼克放下扶着额头的手。
虽然长叹了口气。
“我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老师,您在说什么?”
埃尔用略微严肃的语调,朝多米尼克正色道。
“请不要再说这么不详的话。”
“埃尔……谢谢你的关心。”
多米尼克苦笑了下。
“但我说的是实话……我毕竟年纪大了,身体素质大不如前,我可能已经熬不过这场病了……”
“花了足足三年的时间,也没能让病体痊愈,反倒还让身体越来越差了便是最好的证明……”
“老师……”
埃尔眼中的光变得黯淡了些。
“请您以后真的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
……
因二人都不再说话的缘故,房内的氛围渐渐变得沉默了起来。
再加上因为多米尼克刚才所说的话的内容,相当地沉重。
让屋内的氛围在沉默之余,还带着些许伤感之色。
过了不知多久,再次出声的多米尼克终于打破了沉默。
“……埃尔。”
多米尼克轻声道。
“如果……有一天这个国家需要你挺身而出,帮助这个国家做一些……常人平常可能连想都不肯想的事情……”
“你愿意挺身而出吗?”
“欸……?”
多米尼克这一在埃尔看来,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埃尔愣了会。
“挺身而出……为这个国家……做一些常人平时想都不都敢想的事情……?”
埃尔挠了挠头。
随后苦笑道:
“好大的问题呀……”
“老师,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呀……我实在是想不到能有什么事情,是国家需要我挺身而出的。”
“这种问题,感觉离我实在是太遥远了。”
埃尔无奈地笑了笑。
“等日后哪一天真的遇到了国家需要我挺身而出,来为这个国家做些事情的时候,我再来慢慢地想这个问题吧。”
“……埃尔。”多米尼克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直视着埃尔,“自我与你相识以来,我就一直看不懂你。”
多米尼克再次说出了一堆让埃尔愣住的话。
“你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军事才能。”
“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在军中发光发热。”
“就像布列颠尼雅帝国的苏诚一样,年纪轻轻便登上许多人奋斗一生都企及不到的高位。”
“但你却丝毫没有要一展自己才能的打算。”
“甚至还一再否认、回避着自己的才能。”
“甘心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
“埃尔,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愿展现自己的才能?”
在多米尼克的话音落下后,埃尔也渐渐从愣住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在沉默了会后,埃尔微笑了下。
随后轻声道:
“老师,您好好休息吧。”
“我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说罢,埃尔不待多米尼克回应,便直接退出了多米尼克的房间。
多米尼克用蕴满了复杂之色的目光,注视着埃尔离开的背影。
直到埃尔离开后,他才长出了口带着疲惫之色的叹息。
……
……
布列颠尼雅帝国,莱茵兰平原,法兰克军,本阵大帐。
嘭!
沃尔特的拳头重重印在风尘仆仆、身上带着狼狈之气的巴泽尔的脸上。
巴泽尔直接被沃尔特打飞,重重摔在地上。
“你这个混账!”
沃尔特双目圆睁,脸颊因愤怒而变成诡异的潮红色。
“还我部队!”
沃尔特朝巴泽尔扑去,欲继续往巴泽尔身上倾泻着他的拳头和愤怒。
本阵大帐的其余将官眼疾手快,及时冲上来,将沃尔特拉住。
被沃尔特当众打翻在地,巴泽尔没有任何的反应。
只是满脸愧色地继续呆坐在地上。
巴泽尔的残军,在刚才回到了莱茵兰平原的大军军营中。
与巴泽尔的残军近乎是在同一时间来到莱茵兰平原法克军军营的,还有安加湖水战惨败、皇家舰队全军覆没的噩耗。
巴泽尔军惨败而归、皇家舰队全军覆没——在听到这两大噩耗时,沃尔特差点昏厥过去。
为了一泄心中的愤慨,沃尔特把满脸愧色、刚进到本阵大帐中的巴泽尔打翻在地。
带3万3500人出阵,只带了不到3000人回来,打了这样的大败仗,巴泽尔自然也是羞愧难当,因此面对沃尔特的拳头,巴泽尔不躲也不闪,任由其印在自己脸上,也不做多余的求饶。
本阵大帐的诸位将官都在劝慰着气在头上的沃尔特。
就连平常在帐中,基本都是一言不发的艾伦,此时也站了出来。
“齐默尔曼大将。”艾伦沉声道,“请冷静下来,现在不是与战友吵架、打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