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均显然是想得过于乐观了,在昆仑关固守的日军步兵第二十一旅团旅团长中村正雄望着自己两名都负了伤的联队长,坂田元一与三木吉之助,三人神情黯淡的坐在空空的弹药箱上享受着中国军队重炮榴弹带来的天崩地裂一般的享受,今日陆军航空兵进行了五次规模空前的轰炸与空投,轰炸的效果不过是暂时阻止了中国军队的强攻,而空投的物资几乎无一例外的全部掉落到了中国军队的控制区域,狡猾的□□人竟然用缴获的地空联络器,指示重爆机轰炸了自己的阵地,并且把空投物资投给了他们,这对于绝望中的步兵第二十一旅团的官兵又是一次严重的打击。
中村正雄拿着中村均的不惜一切代价固守昆仑关的电报微微的楞了一下,此刻他真想把中村均嘴边那让人看着恶心发黄弯曲的胡子一根根的全部拔下来,界首与西岭全部丢失,自己还怎么不惜一切代价?中国军队的山野炮在界首之上可以随意射击自己的阵地,反斜面的阵地又遭到了重迫击炮的压制,如果高地失守反斜面阵地还有什么用?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中村均,中村正雄知道此刻向中村均求援根本没有用,那家伙手中根本没有部队了,唯一的办法是直接向安藤利吉长官和派遣军总司令官畑俊六阁下求援,而且步兵第二十一旅团以及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好关头了,剩余的部队挤在狭窄的阵地上,中国军的每发高爆榴弹都能引起重大的伤亡,在坚持下去就是全军覆没。
“坂田君!三木君!与你们共事为帝国为天皇陛下效劳十分荣幸!让我们九段坂相见吧!”中村正雄的话让坂田元一与三木吉之助顿时一愣,看来旅团长阁下是下了全军玉碎的决心了,被中国军十余万大军包围于此还做生还的想法确实太过奢侈了。
中村正雄默默的从口袋了掏出家人的合影看了看丢进了火盆中,自己的证件文件等等一一进行焚毁,三木吉之助与坂田元一也开始黯然的将自己的联队旗双手捧出,帝国陆军已经在南昌战损了一面联队旗了,现在是真的万万损失不得了,原本应该非常正式的奉烧仪式变得非常的简单,中村正雄、三木吉之助、坂田元一三人带领护旗手遥向东方跪拜,弹尽粮绝就是第二十一旅团此刻的现状了,很多失去了武器的日军官兵都在一心一意的削着竹枪,准备抗击中国军队最后的进攻。
在中村正雄看来,被动的防御被中国人杀死在地道中不如堂堂正正的与敌决战全军玉碎来得痛快,更能保住军人之荣誉,步兵第二十一旅团组建于长崎,第五师团其兵员大多来源于炼钢厂,所以又钢之部队称号,没想到纵横大半个□□的钢之师团竟然会在桂南的昆仑关全军覆没?这一点真让中村正雄痛苦不已,自己将来还有何面目再见家乡的父老?堂堂帝国皇军之师全军覆没于□□的崇山峻岭之间,恐怕这也是军人最好的归宿了吧?
第五师团步兵第二十一旅团的电报与第五师团的电报几乎同时抵达畑俊六手中,畑俊六顿时大吃一惊,中国军的青年军与第七十四军战斗力强悍是众所周知的,包括一向狂妄无度的第六师团都不愿意与其对阵,现在看来第五军的战斗力也丝毫不比前二支部队逊色。
畑俊六无奈的搓了搓手,了解其的人都非常清楚,畑俊六一旦黔驴技穷手足无措的时候就喜欢搓手,更多的时候他搓手的就意味着要出昏招,不过显然这次畑俊六并没出什么昏招,阿南惟几的第十一军如果勉强发动进攻很容易被薛岳所趁,所以勉强进攻这样的命令畑俊六式不会下达的,所以只能命令安藤利吉抽调近卫师团的第一旅团与第十八师团全力增援南宁。
安藤利吉已经在广州盘衡了二日,等到了畑俊六的调兵增援命令这才动身启程,安藤利吉也不是傻瓜,你畑俊六不给我派增援部队,让我空手去去南宁等死吗?还是让我去用口水吐中国军的两支精锐王牌?
畑俊六的作战计划是固守住南宁这个前进点,而安藤利吉却秉承了下克上的原则,认为自己主要的作战任务就是救出第五师团,避免大日本帝国皇军一个师团成建制的被中国军歼灭的事情再度发生,第一零六师团是大日本帝国陆军公认的弱旅,而第五师团则是帝国十七个常备师团中名列前茅的优秀师团,两者的被全歼的意义绝对不同。
而在武汉坐镇指挥的日军第十一军司令官阿南惟几此刻正忙着和他的师团长们联络感情,火中取栗的事情阿南惟几是绝对不会干的,畑俊六对他没有知遇之恩,他也非冈村宁次那般急于建功立业,从军部次官的位置上下来的他也算是吃了板垣征四郎的挂落,心底自然也痛快不了,如果在第十一军司令官的位置上在出了问题,恐怕等待他的就只有退役一条出可行了,阿南惟几是绝对不愿意面对退役的,尤其在帝国国策发生重大转机的时刻,如果被强制退役,那么将是自己作为军人最大的耻辱。
所以,阿南惟几决定稳扎稳打,他相信畑俊六也不会冒然在自己尚未准备好的时候让自己的第十一军强行出击,因为那样所承担的风险太大,而且中国军第九战区司令官薛岳也是一个极难缠的家伙,第九战区又多是中央军嫡系主力。
安藤利吉是一门心思的保全自己,而阿南惟几又打定主意骑墙观望,实际上日军的内部也并非是铁板一块,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就会有欲望,所以畑俊六的所谓战略构想到底能否实现,恐怕就只有老天爷才知道的,不过好像中国的老天爷不管东洋鬼子的事?
安藤利吉的援兵需要三天实际才能登陆,但是中村均的第五师团已经危在旦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