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他辜负了您对他的期望。”
赫尔梅斯:“其实他逾越一点,我也不会怪他,最多也就批评他两句。但他却在我的包容下得寸进尺,而且屡劝不听,那我只好舍弃他了。把他从家里的管家放到外面做事,我是对他寄予厚望的,他也确实没让我失望。他在外面和商人谈判,和国家领导人谈判,每每都能够成功,让落博尔特节节上升。公司能够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功劳最大的就是他了。
“也许人一旦多次成功,就会骄傲吧。他已是七十多家子公司的副董事,但他并不满足,还想在实验室里插上一手。他结交教授,结交杀手,一个两个我都觉得没什么问题。可是有一天,他忽然也想要有一支自己的军队,不只如此,他还在实验基地里建设了自己的部门,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进行实验。
“这些也不至于是死罪。但他接下来又到各个部门安插人手,四处探听秘密。最后,他把手伸到了x级别和S级别的秘密档案里。你说,如果我还容忍他继续下去,他会不会把我这个老头子一脚踹翻了?”
阿梅:“伊森得寸进尺,贪得无厌,您早就该杀了他。”
赫尔梅斯:“其实我是很不想杀他的,他跟着我劳心劳力了那么多年,最后直接没了,我也很伤心啊。”
阿梅:“他能留下一具完全的身体,以供落博尔特使用,已是他的荣幸。”
赫尔梅斯:“咱们不说他了。基地里的其他教授真的一点建树都没有么?”
阿梅:“都在攻克难关。”
赫尔梅斯又叹了一口气:“人老了,头脑就有些跟不上了,这也不怪他们。他们可能是这世界上最博学的一批人了,还是多点耐心,给他们点时间吧。”
阿梅停顿了一下,才说:“但有一点比较奇怪。”
赫尔梅斯闻言,把视线从池塘上方拉回来,注视着阿梅有些圆嘟嘟的脸:“哦?有什么奇怪的?”
阿梅:“上次抓过来的那个年轻人,他几乎参与了所有教授的实验,但至今还没有死。”
赫尔梅斯喃喃重复着,似乎还不明白阿梅话中的含义:“还没有死?”
阿梅:“最近三个月自愿参与实验的有一千四百四十三人,在实验过程中死亡的有一千二百二十一人,另有二百一十八人卧床不起,四人神经失常。到现在,卧床不起的二百一十八人全部脑死亡,神经失常的四人死了三个,只剩一人存活。昨天经医生检查过后,断定这最后一人活不过一个星期。”
赫尔梅斯:“也就是说,没有一个人能参与实验后却还能活下来?”
阿梅:“是的。新年以来,单人参与的最高实验次数是三场,而关客已经参与了近百场实验。”
赫尔梅斯:“生命力如此顽强,是不是和他的异能有关系?”
阿梅:“关客的身体素质几乎已超越了战斗机器人的水平,他的抗击打能力和战斗力在目前的公司里无人能比得过。”
赫尔梅斯:“那个注射了诸神之怒的黑人杀手呢?也比不上?”
阿梅:“他在执行任务中已经身亡。”
赫尔梅斯:“为什么我不知道?”
阿梅:“比尔死亡后,我已经第一时间以文件的形式发送给了您。”
赫尔梅斯一拍额头:“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太忙了,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没太在意。”他其实曾经看过那份文件,而且那时候也并不是很忙。他总是会忘记一些事情,可他自己总是想忽略这一点。赫尔梅斯看着阿梅,说:“你继续说。”
阿梅:“您想知道什么?”
赫尔梅斯:“那个黑人是怎么死的?”
阿梅:“比尔抓捕S001失败,在西格尔失去了信号。关客一直在s001的身边,很有可能是他杀死了比尔。”
赫尔梅斯:“你说那个年轻人比基地里的所有人都要强,就是据此推断出来的?”
阿梅:“不是。基地已经对关客进行了全方面的检查,他的各项指标都比比尔高上一点。”
赫尔梅斯:“高上一点?他也注射过诸神之怒?”
阿梅:“很有可能。基地曾委托外部人员贩卖诸神之怒,后来您又下令禁止,不过已经流出去了三支。”
赫尔梅斯:“这么巧?可诸神之怒的副作用不是很大吗,那个叫关客的小子没事?”
阿梅:“他神志清楚,身体各个方面也并无异常。”
赫尔梅斯:“真是怪事。以前注射那东西的人,不是当场暴毙,就是精神失常。那小子被折磨了多久?”
阿梅:“您如果指的是参加实验的话,一共二十八天,平均每天参加三场实验,有时也会参加五场。”
赫尔梅斯:“那些老家伙们为什么不报告上来?”
阿梅没有说话。
赫尔梅斯看着她,“没事,尽管把你的猜测说出来,说错了也不要紧。”
阿梅这才开口:“老教授可能认为快速恢复是关客的异能之一,并且他们考虑到经济的问题,再加上您施加给他们的压力,所以才不上报的吧。”
赫尔梅斯:“果然人都是有私心的啊。”
阿梅沉默不语。
赫尔梅斯抬头望着明朗的天空,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诸神之怒其实经过了好几个人的手,你知道它最早是由谁发明出来的吗?”
阿梅回答:“不知道。”
赫尔梅斯笑了:“为什么你回答个问题总是一板一眼,不要总是那么严肃,那样可找不到男朋友。”
阿梅:“机器人只有这一种态度。机器人不需要伴侣。”
赫尔梅斯:“和你聊天,我都差点忘了你是机器人了,真对不起。刚才我说到哪里了?”
阿梅:“您已说到诸神之怒是由谁最早发明出来的。”
赫尔梅斯:“诸神之怒其实不叫诸神之怒,它叫未来的希望。这也是一个怪异的名字,是不是?但却不同于诸神之怒的不可一世,未来的希望要柔和一些,似乎包含着创造者的某种期望。
“实际上这名字本来我是不知道的,他们两个人和我谈话时,有一次说漏嘴了,我才知道这个名字。诸神之怒的真正创造者,其实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是不是很吃惊?”
阿梅面无表情地说:“很吃惊。”
赫尔梅斯:“你那样子我可一点也没看出吃惊来。也许我应该让博士给你增加点面部表情。”
阿梅:“我的面部肌肉延展性并不如新型机器人,可能无法做出更多的表情。”
赫尔梅斯:“好吧,你能和我聊天就已经很不错了,我还能奢望什么呢?我们还是继续谈谈那对夫妇吧。
“那对夫妇都是博士,原本在m国的一家研究所工作。他们来找我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了,我当时还以为他们只有二十多岁。男的英俊,女的美貌,真是天生的一对,可是我见到他们时,他们却是一副忧虑的样子。两个人都有些眉头不展。
“我问他们为什么来找我,他们直截了当的跟我说,他们想跳槽。那个时候的落博尔特正是繁盛的时候,很多人都来这里工作,可我是个吝啬鬼,实验室里的人已经够多了,多来一个人就要多发一份工资,我心里面不是很愿意。
“或许他们看出了我的想法,他们提议,不要一份酬劳,免费给我的公司干活,只要我能提供给他们想要的材料即可。他们这样降低要求,让我很惊讶。我的实验室里到处都是博士,就连打扫地面的学历也得要博士起步,所以我并不是很看重博士的身份。他们既然不要求酬劳,我就怀疑他们是否真有本领了。
“那对夫妇男的比较木讷,是那种不擅长打交际的人,女的比较聪明一些,懂得人情世故,她一眼就看出我在想什么。她已看出我不想让他们夫妇俩到公司来,于是就把丈夫拉到一边,小声地商量了一会儿。
“再过来和我谈话时,那女人手里已经多了一瓶药剂。她把那瓶药剂递给我,让我把药剂注射进老鼠体内,看看效果。说完,他们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当时不以为意,认为那两人是在故弄玄虚,根本没把他们给我的东西当回事。那小瓶子里的东西普普通通,我怀疑就是水。我曾一度想把它扔掉,但当我抬头望的时候,又改变了主意。”
阿梅:“是什么使您改变了主意?”
赫尔梅斯:“是他们的背影。我说了你可能不懂。那女人身形苗条,行走的姿势优雅,而且她看起来比她的男人要聪明不少,可是在回去的时候,却把头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那男人看起来傻的可怜,我猜他很依赖他的老婆,恐怕在生活里是被照顾的一方,可是那个时候,他却揽过他老婆的肩头,笨拙地安慰她。
“我望着他们慢慢回到车上,手里面捏着他们给我的小瓶药剂,最后还是没有把它扔到垃圾桶里。不仅如此,我还把药剂带回了实验室,鬼使神差地按照那夫妇俩的说法,给老鼠注射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