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不知道谁说起秦家,兰芝说道:“听我爹说,冬儿走的第二年,秦家公子考上了举人。就是那年,秦家秀秀说了门挺好的亲事。那家也是读书人家,门第比咱们都高,据说就是看上了秦家秀秀的娴静。一晃眼过了这么多年,估计现在秦秀秀连孩子都有了。”
桂枝问道:“秦家公子后来考取进士了。听说他家放了好大两挂鞭炮,还摆席庆祝了,秦娘子也没白端那么多年架子。”
说起秦娘子,桂枝又说起当年去秦家借东西。当年去借东西,那是百般的艰难,桂枝也是百般的痛苦。这时说起来,就多了很多的调侃之意,桂枝男人能干,桂枝也会打理日子,他家现在已经养着两辆马车运货物了,自然不会把自家的日子过成那样,再也不会那样艰难。
翠英问冬儿:“秦公子和你同在京城,你们有没有碰到过?”
春雨扯了扯她的衣袖,“你说什么呢?那里是京城,冬儿也是大宅子的女子,怎么能随便碰上外面的男子。”
翠英很不服气,“那有什么?他们是同乡,见个面、打个招呼,若是谁有个事情,也好相互关照。”这么说着,就在冬儿这里找同盟,“冬儿,你说是不是?”
冬儿笑道:“你两个说的都没错。就像春雨说的,我一个年轻女子,若是约见别的男子,就是不太好。不过,我二哥曾经托秦公子给我带些府州的土仪特产,秦公子曾经来我们府上拜会过,所以我们也算是见过面,相互都知道各自是什么情况。”
翠英一连声的说道:“你看,你看,我没说错吧?都是同乡,一定相互通气的。”
春雨懒得反驳她,桂枝却说道:“人家春雨也没说错不是。冬儿不能约见外男,人家秦公子去的是张府,见秦公子也有六爷陪着。”
春雨感叹道:“我家祖父还说起过,他在凉山街住了几十年,以往各家都是盘算着过日子,哪家都紧巴巴的。就算有个别撞大运的,也不过日子过的松快些,没什么出奇的地方。没想到就是这几年,接二连三的出色人家往出冒。不但蔡家和杨家的生意做的全府州也叫得上号,竟然还出了个进士,那是要当官的。秦家公子年纪轻轻就是进士出身,若是做的好,没准儿能当大官呢。”
冬儿点头道:“是啊,秦公子殿试的成绩很好,如今在翰林院任职。过个两三年外放历练几年再回来,就能有个不错的职务。秦公子也算让秦家光耀门楣了。”
一众姐妹又是一阵唏嘘。
一群人从半前晌一直闹到未末时分,才算吃完了这顿饭。
春雨感叹道:“咱们这顿饭吃的,快赶上人家吃喜酒闹洞房的时辰了。”
桂枝感叹道:“咱们是女子,又是穷苦人家的女子,也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出来消散消散。”
她们饭桌上的菜肴还多,有的甚至没怎么动过。冬儿也没和她们见外,她让掌柜找了几个食盒,各自打包几个还算完整的剩菜,又给各人专门现炒了两个菜,一起拿回家。宾至酒楼的饭菜,好不好吃先放在其次,至少不是哪家都能吃到的,拿回家尝个新鲜,还省得做晚饭了不是。
紧接着,姚婶婶、康二叔、黄氏和二黑等人陆续启程,赶回北地,那里的营生还等着他们,不由得他们不急。
郑氏万般不愿意的把妮子放走了,巧凤看着二黑两口子离开,很是松了口气。自从她听说二黑是借了巨额银两才做起来的买卖,心里就不踏实。虽说顺利的分了家,可是只要二黑两口子还留在家里,和没分家有什么区别?到时候有事,还不是一样连累他们。
二黑收拾行装的时候,巧凤就好心的、一点不贪恋的,把西厢房的东西都收拾了,给二黑两口子包起来,送上马车。
二黑和妮子一离开,巧凤就给郑氏递小话,把二黑的那间厢房给了豆豆。豆豆的那间改成了客房,准备着有远来的亲戚、客人,来不及赶回去的时候住。连二黑的房间也没有了,这就算彻彻底底的分了家。
郑氏也是心系二黑的生意,生怕二黑赔进去连累家里,也就顺着巧凤的意思,干脆把二黑在家里的痕迹抹去。
冬儿后来回去,倒是看见她们折腾,也只装作不知道。
杨秀庭见冬儿不吱声,也就不说什么。反正二黑的买卖不错就是了,随那两个婆娘折腾去吧,都是些目光短浅、没见识的。这样也好,自家长子是真没什么出息了,与其让他们日后搅合二黑,再把二黑的买卖也搞得乱七八糟。还不如把二黑分出去,各过各的日子,二黑也能放开手脚做事,没有后顾之忧。
杨秀庭想起当年冬儿给他规划的,能做到全帝国的大买卖。再后来,六爷派过来王管事,把酥糖卖买做得风生水起,左近州府的行商都来自家提货,自家的酥糖真的有通达南北的势头。
可是自打大春成亲,进驻到杨家买卖,拿起他少掌柜的派头,事事做主,事事拿主意,杨家买卖再没有任何起色。如果不是他的手艺放在那里,杨记酥糖的买卖不知会下滑成什么样子。
虽然他也是用尽力气,想再把买卖做的更好一些,可是,架不住他的想法总和大春的想法不一样。
后来,杨秀庭也想明白了,杨家现在的日子是冬儿顶着郑氏的压力提议,还有六爷帮衬着,才能做起来。就是买卖做的再大,那也是要留给儿子的。二黑自从跟了六爷,根本就没把家里的买卖当回事。豆豆还小,又和二黑亲近。说起来,杨家的家当最后还是大春两口子拿大头。
大春两口子,不想着怎样能把买卖做的更好好,净是琢磨怎么才能让他们把生意把持住。他实在不想因为多挣几个钱,每天和家人起争执。也就由着大春和自家婆娘去了。
分家的事情也一样,既然她们都算计家产,那就让他们只祸害杨记喜糖铺子,放过二黑的买卖。他听康二说过,二黑手下用的大管事,都是二黑从京城带来的。如果给二黑做事的管事,都是像王管事那样的硬手,何愁买卖不好。
没有二黑的屋子就没有吧,反正看冬儿的意思,也不想让妮子回来受自家婆娘的辖制。既然大家都满意了,他当然也乐得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