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阳完全沉浸在自己惊人发现的震惊中,他实在难于想象,如果这座房子真的就是为“死人”而准备的,为保存灵魂的力量的话,那么他们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究竟会遇上怎样神秘古怪的事。
就在刘阳紧张得全身直流汗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那是一种空旷、沉闷的声音,就像有人在开大门,哼呀哼呀,又夹杂着像是老太婆在你耳畔叨咕般的吧嗒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刘阳惊乍得差点从椅子跌落下去,黄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落而下:“这是什么声音?难道真的有鬼?”
天佑侧耳倾听,却发现根本无法辨定声音的来源,那仿佛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又好象是有人用音箱在你耳边播放,总之,它好象是从四面八方同时拥涌过来,又缥缈不定。
你感觉它在你身后,但你转身,它却又在你的身侧幽幽响起。哪怕你捂住了耳朵,它仍然像个不依不挠的小孩,扒着你的耳朵将声音灌了进去。
天佑心头也是大骇,他实在无法想象这古怪的声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真的如同刘阳所说的,这荒宅里闹鬼?
再看刘阳,他已经捂着耳朵,瑟缩成一团,躲在墙角,只恨不能用铅水灌入耳中,让自己彻底杜绝对声音的接收。
天佑强按住心头的恐惧,试着伸出手去,将窗户关上。那古怪的声音竟然一下子消减了许多。他暗松了口气,对刘阳说:“没事了,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并不是什么鬼魂作怪。”
刘阳畏缩地把手拿离开耳朵,果然那怪声不似之前那么强烈,而变得断断续续,若有若无,如同一个孤魂野鬼在窗外绝望徘徊、摧心长号,反倒将恐怖的气氛渲染得更加浓烈。
“我受不了这鬼地方了。”刘阳鬼嚎了一声,一把拉开门,但随即身体像被点住了穴道一般地僵在了门口。
天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他全身不停的抖动可以看出他心底剧烈的恐惧,那是几乎已经超出了常人的承受范围。
黑暗中,最容易传染的就是人的恐惧。天佑感觉自己的全身也忍不住要跟着哆嗦了起来,他极力地克制住内心的害怕之情,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用力地摁下,有一股火苗跳跃出来。
尽管那只是一点微弱的火光,但对于刘阳天佑来说,却是莫大的温暖来源。刘阳的灵魂仿佛受那火光所牵引,一下子附回了身体。
他怪叫了一声,整个人往屋里一缩,“啪”地一声,将门甩上,然后紧紧地抵着门,好象担心外面有什么东西要破门而入似的。
透过摇曳的火光,天佑发现刘阳脸色发青,嘴唇发白,全身像得了伤寒一样地颤抖不止,额头上又大汗淋漓,简直就像是从水底刚打捞上来的溺水人。
天佑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往头顶上冒,声音都变调了,急切地问:“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刘阳拼命地摇头,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惊恐,一副吓破胆的模样:“没,外面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什么都没有看到你怎么会吓成这样?”
“风,好冷的风。”刘阳将双手紧紧地环抱住自己,好象身陷冰窟一般。
“风?”天佑实在无法想象一阵风可以让人恐惧成这样:“有那么可怕吗?”
刘阳嘶声尖叫了起来,“那不是普通的风,是从地狱里来的风,一直吹进我的骨头缝子里。我感觉得到,它分明是在阻止着我出去这个门!”
看着刘阳脸上的神情,天佑开始有点相信那风的邪门,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他拉开衣柜,从中找了一条毛毯,扔给了刘阳:“裹上它,暖一暖和吧。”
刘阳将全身裹在毛毯里,身体的颤抖渐渐地平息了下来。窗外的怪声似乎得到什么昭示,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隐没,整个屋子回复了一点人间的温度。
天佑枯坐在椅子上,杂乱无绪。
他越来越觉得整个案情朝着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滑落,虽然自己竭力地想把它揪回理性的框架里,但鬼神却已悄悄地侵袭上,任他手忙脚乱,也无从抵御:“难道这屋子里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惊悚着。
刘阳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面木表情地从天佑身边擦过,带来一股冰冷的气息,砭人肌骨。天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会不会刘阳刚才开门的时候,就将那东西给带进屋了,或者附在他的身上?”
他拿眼偷看了刘阳一眼,发现他目光发直,面容槁白,行为僵硬,像极鬼附身的模样,心头不由地一荡。他暗暗吞咽了口唾沫,尽量让声音平静地问刘阳:“你没事吧。”
刘阳缓缓地转过头来,直楞楞地盯着天佑,死白木然的眼神看得天佑的头皮都几乎麻炸开来。大约过了一分钟,刘阳扔下硬邦邦的一句话:“我困了,睡了。”说完就一头栽倒在**上,不多时,竟然真的响起均匀的呼噜声。
天佑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到底有没有中邪呢?”他环视了一下四周,黑沉沉的一片,似乎里面藏着无数的鬼魅,随时都准备扑上来,扯住他的手,他的脚,将他拖入地狱十八层中。
天佑用力地摇了下头,极力地将这些不好的念头驱赶出自己的大脑。他发现自己的大脑有几分晕涨。他看了一下紧闭的窗户,想起之前那碜人的怪声,还是打消了打开窗户通风以清醒头脑的**。
他站了起来,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个枕头,一条**单,一条被单,将**单铺在之前搭构起的简单拼**上,把枕头搁在上面,躺了上去。
天佑原本只是想闭目休息一下,以应付随时可能冒出的危险。
但连日来的劳累,加上之前的紧张,都让他的身体感到特别的疲惫,当身体一碰**,所有的倦意都翻卷了上来。而刘阳那抑扬顿挫的浑浊呼吸声,仿佛有着催眠的魔力,让他下意识地跟着苏阳的节奏呼吸,悠长、缓慢的呼吸,正是睡眠最好的前奏。
不知不觉中,他就坠入了幽梦乡。
窗外,有长风呼啸而过,掠过树梢,惊起了无数鸟儿的夜栖。那声音,如怨如诉,似鬼泣,如狼嚎,好象一柄沾满血腥的长剑在空中飞舞,将死亡的气息一缕一缕地晃荡出来,再一点一点地渗进屋子里,化作冷酷的、压抑的气息,将人的梦境搅成一通噩梦。
天佑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越睡越冷,只想将整个被子都卷起来睡。
隐约中,感觉到刘阳似乎也受那寒气的驱使,从**上爬起,摸到他的“门**”头,与他并卧。天佑虽觉得异样,但睡意实在太浓,很快就将他的意识掩盖了过去,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WWW ✿тTk Λn ✿¢Ο
但令他睡梦不得安宁的是,刘阳大概是寒冷的缘故,总在不停地扯着他的被子,将天佑的睡梦扯得断断续续的。
他只得用力地用手抓被子,不让它逃离开自己的身体。刘阳也扯得更加来劲了,到最后简直就变成了是一种较量。这样时间一长,天佑的双臂酸麻不堪,于是手一松,被子一下子被扯掉了开去,带动他的手臂跟着往后挥去,
“咚”地一声响,天佑疼得倒吸了一口气,他“刷”地一下从“门**”上坐起,恼怒地转过头去,准备大骂一声刘阳。
就在天佑坐起的时候,他听到大那一头也传来“咚”的一声响,紧接着是一个人坐起的声音。
顿时,他所有的睡意全都消去,含在嘴里的骂声也被咽进了肚里:既然刘阳是跟自己睡在一张“门**”了,那么又是谁睡在大**上?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整个身体陷入了更深的冰冷中。他惊恐地伸出手去,没错,摸到的是一面墙。
“既然我是贴着墙而睡的,那么刚才又是谁在跟我抢被单,难道那手是从**底下伸上来的,还是从墙外伸进来的?”
不待他反思这个问题的答案,耳边就传来刘阳凄厉的叫声:“鬼哪,有鬼哪。”紧接着,他听到有人掉下**去的重重“扑通”声。
这声音,一直震荡到天佑的心尖,让他的整个心猛地揪疼了一下。他慌乱地跳下**去,大声叫道:“刘阳,是你吗?”
听到天佑的声音,刘阳如同找到救星一般,拼命地往他的方向爬来,“天警官,天警官,是你吗?天哪,快救救我,我遇上鬼了!”
“鬼”一字,像一把尖刀一样,刺得天佑心头透凉。他如同中了魔似地呆里在地,任刘阳像一个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抓住他的脚,瑟瑟发抖不止。
如此大约持续了有一分钟,天佑终于定下了神,出声问道:“怎么了呢,你撞见了什么呢?”
刘阳强撑着站立了起来,但整个身体如同秋风中的寒蝉,簌簌抖动,“天警官,你昨晚是不是……是不是就一直都睡在这小**上?”
天佑心头一沉,知道刘阳肯定了遇上了与自己一样的古怪事宜,抽搐着脸说:“是啊,怎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