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油然地,就象大夏天喝了一杯冷饮似的。我真想吻你一下。
★嗨,人一生,有这么一个人在你的身边,你还奢望什么呢?
赵丽影指着盛“辣椒肉”的盘子对干红说:“给蒂尼也捎上一块吧?作为咱俩的新婚贺礼。”
“行!”干红说完,就又夹一片“辣椒肉”放在餐巾纸里,包着,放进口袋里,“我觉得,不大够局势。”
“你觉得怎样才能够局势?”
“怎么的,怎么的……才能,啊?是不是?”
“你想说啥呀?人儿(哪个人)能整明白?”
干红有点儿涨红了脸,说:“就是,那啥,就象人结婚似的。”
“化化妆,披红戴花?”
“对对,可是,不行。在鸟的身上怎么披红戴花?”
“哎,一会儿咱去礼品店,有礼品包装的那种绸带,就象你给我买红手绢包装盒上的那种绸带,挽一个花,套在九弟和蒂尼的脖子上,也要红的。你不说黑红搭配雅致吗?九弟是黑的,蒂尼是灰的,都能好看!”
干红指点着赵丽影:“你说说,和这么个人在一起,你不时时感到快意?世界上夫妻要都这样,还能有离婚吗?你说,我自己说不清楚了,表达不出来了,你就能给我说出来。油然地。就象大夏天喝了一杯冷饮似的。我真想吻你一下。”
“今天晚上的。”赵丽影说。
“晚上敢吗?”干红说。
“吻一下,就翻过身去。”
“不用,我吻你。你不回吻,就没事了。”
“那不公平!”
“好了好了,我用个词,你看是不准确?就是,我吻你,你‘别缠绵’,就没事了。对不对?”
赵丽影不吱声了。但她还嘟着嘴。
看不出叶迪华是个急性子的人,这边和关雎定下房子。就让关雎去轮胎厂宿舍,把她的行李拉过来,今天就要在关雎家住——当然,她还不知道这是关雎的家。
关雎嘱咐叶迪华。“等明天上班了,你和管事的人说一声——把事做在明处,再走。”
“不,我也没拿他们的东西,他们压我一个月的工资,我也不要了——要也要不出来了——还咋地?明天跟他们说走,免不了犯缠。你不知道,他们惊穴穴的(经常担惊受怕的样子),象谁都要出卖他们似的。”
关雎听叶迪华这么说。就再不说啥了,和她走出去,开着车。到轮胎厂的宿舍,把她的行李和电脑等一些杂物搬了来。还没等开门放到屋里,张妮就把电话打给了关雎,讲了干红的意思,关雎说马上马上,这就往那边赶。
关雎就慌忙开了楼门。把叶迪华的东西,大包小袋地拎着。放到楼门右手平台上,就是通往老关那屋的平台上。
叶迪华问:“不往楼上搬了?”
关雎说:“不赶趟了,先放到那儿吧,回来再搬。”
“你还和我一起回来?”
“我不和你一起回来咋整?快走吧,一会儿不赶趟了。咱们还得去取干炸里脊呢。”
叶迪华才想起还有东西要去“摩尔餐厅”去取,就有点慌了,也跟着关雎张罗起来:“快走快走。”
再说干红和赵丽影。
她们俩吃完了饭,在那家饭店等着房东。干等不来,一看手机上的表,已经超过他说的那个点儿了,干红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个老婆,她破破撒撒地说:“老栾喝醉了,今儿回不去了。”
“我靠。”干红说,“参加婚礼喝醉的,有两种人,一种是特别没数的,你说你参加婚礼去,意思意思就行了呗?还能喝醉了?另一种人,是结婚的那个女的,是他的情妇,我爸他们单位……”
这时,电话里又传来那破破撒撒女人的说话声:“对了,你说对了,今儿结婚那骚逼是他的下扇儿,十八岁就跟着他……”
——干红愣了,她没想到,她的电话没关,她和赵丽影在这边说的话,都被那破破撒撒的女人听了去!
干红赶紧把手机关了,赵丽影伏桌大笑,干红说:“我真想看看这个老栾是个什么人物,有十八岁的小姑娘肯跟着他。”
赵丽影压着笑说:“不一定是什么象样的人,那种事,没人能说得清。”
赵丽影付了账,两人就走了出来。上了车,往帝王宫开,里边有个卖礼品的小店,干红花了五元钱,买了两个放在礼品盒上的红绸结。就沿着环海路往东开去。在干红她家那里,穿行两个隧道,直奔菊花顶。一路上,海风,绿树,迎春花,好不热烈,穿行其间,宛若贵宾来访。
走着,赵丽影突然说:“红,我觉得吧,那个孟夷说话不实。”
“哪句话?”
“你看啊,她说她在村里上学,然后又到镇上上学。在村里上的是小学——我们这边一般都是这样,然后,到镇上上中学。小学,就算她是八虚岁上学,小学上五年,她十三岁,再到初中上两年,才十五岁。十五岁的女孩子就去广州打工?用你的话说,有点儿‘太了’吧?你认为这可能吗?”
干红有那么一天问孟夷,她说:“十五岁?我还没过十四岁生日,就只身去了广州,你信不信?”
“咋那么小?你家大人放心吗?”
“我走了。他们才放心。”
“……这,这是什么意思?”
“这说起来话长,等咱们有闲工夫的。我再当你学。但你一定要相信,不论你以为怎么离奇、不可思议。因为,是真实发生的。这一点,你到我家一看就知道了。”
话在当下。
干红也以为不对路。
干红理解赵丽影,她是反复掂量孟夷这个人。
孟夷的能力是不可否认的,未来干红搞装修可以重用这个人——正因为如此,才要考察这个人的品格。用。是一个方面;重用,又是另一个方面。这是赵丽影这么长时间搞企业的一个很重要的经验。
严格说。企业兴亡很少来自外部的因素,大部分或者说主要的来自内部,内部很重要的是,用人。用人不当。虽兴必亡。干红搞这个企业,看来要依重孟夷了,孟夷的人品如何,关乎干红企业的成败,得帮她把把关。不能让她经受挫败。她的身体能承受住姚欢冷水瓶的一击,但她的心灵不见得能承受得住搞企业失败的一击。我不替她把关,谁替她把关?
“我会审慎用人的。”
“这就好。”赵丽影把手伸过去,握住干红的肩头,用力握了一下。说:“搞企业,用人,是第一要招。”
干红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回过来,在赵丽影放在自己肩头的手的手背上,拍了拍。
嗨,人一生,有这么一个人在你的身边。你还奢望什么呢?
……干红和赵丽影来到赵丽影家的后山山林的时候,叶迪华、关雎和张妮以及差不多“喜鹊合众国”所有的喜鹊们。都对她们俩翘首以待。
就等她们俩来了,婚礼就可以开始了。所以,她们俩走上山林石板路的时候,先是叶迪华鼓掌,然后,关雎和张妮也跟着鼓掌。
九宫鸟喳喳叫了两声,也不知它说些啥,喜鹊们能张开翅膀的,都张开翅膀,往前边扇风;有树枝挡着,张不开翅膀的,跳到张开翅膀的地方,张开翅膀,也往前扇风。
可别小看了喜鹊不大的两翼,扇起来,尤其是这么多的喜鹊,一起扇起翅膀来,相当于五、六级风!
在前边的两只喜鹊,是没站稳,还是被扇起的风吹的,从树枝上滚落下来,幸亏它们意识清晰,才在没触地之前,展翅飞了起来,不至于受伤。
干红和赵丽影别着头,躲着风,一只手摇着,象是拒绝,又象是致意。
张妮对九宫鸟说:“让它们停下来!没看到大姐、二姐都走不动了吗?”
九宫鸟喳喳叫了两声,喜鹊们才收起了翅膀。树林里才恢复了平静。
喜鹊们这么一煽动翅膀,把林子的氧气都吹向干红和赵丽影,使她们俩顿时感到神清气爽,具备了干一件大好事的心情。
干红和赵丽影就站在林子边上,干红向众多喜鹊们说:“朋友们!今天是我们九弟和蒂尼小姐新婚大喜的日子,我,代表九弟的亲朋好友,向一对新人,表示衷心的祝贺!”
干红说完,还是几个人带头鼓掌,喜鹊们又扇起翅膀。
喜鹊们停下了翅膀,张妮对九宫鸟说:“它们能懂二姐的话吗?”
“不能呀。”
“不能,你倒给翻呐!”
九宫鸟就喳喳地叫了起来。它喳喳完,全林子里的喜鹊一起喳喳地叫起来,边叫边扇动起翅膀来。其声之大,震耳欲聋;其风之强,立地不容!
赵丽影扯了扯干红,“你的讲演表达了咱们家长的意思了,到此为止吧。”
干红说:“我还没讲够。自小我就羡慕那些站在大庭广众面前,侃侃而谈,又能博得热烈掌声的人,让我再说十分钟吧?”
“停停停!二姐、二姨、二姨奶,你老行行好吧,”赵丽影拉出哀求的声调说,“我的身子比你单薄,架不住它们扇的这风哪!耳膜也脆,架不住它们这喳喳声呀,不然,我给你跪下吧?”
几个人忍不住笑了,九宫鸟也嘎嘎地笑了起来。
(嫱子说:“赵丽影也会幽默啊?我就以为这人板板的哪。”
我说:“她的性格是有所变化。在写她童年的时候,关照过她无所顾忌的童真,官二代的身份使之然吧?我觉得,这才是真实的赵丽影。她后来为什么成为那个样子?年龄大了,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她在企业所处的位置,和没有情趣的家庭生活,扭曲了她。现在,她遇到了干红,唤醒了她业已存在的某些东西。不知这么分析她这个人物有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