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知道李意护短, 若是自己做主处置了苏袖袖,他又是要闹的。立即叫人去铺子里叫了李意。
苏袖袖看着走远的路人,心里有些烦躁。好像她总是因为一些事情要去麻烦李意。可是她嫁给李意的本意是保护他照顾他, 而不是一直当他的包袱, 连累他的。
跟着李意进来的还有其他的两个兄弟。他走在最前面, 风尘仆仆的样子, 眉目皱得紧紧的, 心情不甚好。
在回来的路上仆人已经跟他说过发生了什么的。他觉得后院里的这些事情实在是烦心的狠,下定决心处理了这件事情以后就分家,带着苏袖袖单独出去住。她性子本就绵软, 在这里被别人揉捏的实在是太衬手了。
夫人长叹了一口气道:“意儿,我知道你护短, 可是你三弟妹那里可是一条命啊, 你不说给婉儿一个公道, 总得给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公道。都七个多月了,打出来的时候都成了形了, 大夫说是个男孩子。“说到这里,显见的是到了真情的,眼角都微微的湿润了,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那边苏婉婉更是被她说的悲从心头起,倚在李想的胳膊上道:“相公, 你要为我做主。”
李意的脸部线条绷得紧紧的, 嘴角也抿着, 直视着夫人, 淡淡的道:“难道冤枉了苏袖袖就能给她肚子里的孩子找回公道吗?”
夫人气急的指着地上那一滩血迹道:“人证可就在这里!哪里冤枉了她!”
李意坚持道:“片面之词, 难道他说是谁指使的就是谁指使的不成?苏袖袖有什么害人的理由?”
夫人被他气的胸口痛:“那你说你还要什么证据才能信?”
李意很是直接的回道:“有什么证据我都不会信的。袖袖不会害任何人。”
夫人切齿道:“意儿,你的心里难道只有她了吗?你的良心呢?死的可是一个无辜的孩子。”
李意闭了闭眼睛才道:“绝对不会是袖袖的, 娘再多给我两天,我会查清真相,给你一个交待的。”
最后,苏袖袖只是被判了禁足,等查清真相之前不许出她的碧荷院。
她和李意一前一后的走在花园里,春日的微风和煦,天空中的大朵大朵的白云都像是静止了一样。树上已经抽出了嫩芽,鲜黄与嫩绿的过渡,完美的不像话。
散发着泥土清香的地面,覆盖着斑驳的树影,人走过的时候,便碎了一地的影子。
苏袖袖的声音有些空灵:“好像一直让你帮我收拾烂摊子呢。”
他走在前面,脚步没停,也没有回答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胸口微微涩涩,再开口的时候竟带了些哭腔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他终于停下步子,转过头看她。他的眼睛明亮的像是夜空里最亮的星星,又像是潮湿的春水,温和平静,看到她微红的眼睛,他伸出手擦了擦她的脸颊。
他指尖的温度很热,像是要穿过她的皮肤到达她的心间一样。她的心里顺着这丝热,长出了藤蔓,一树的花,每朵都在说着对他的欢喜。
他们离得这么近,一抬头就能触到他的下巴,能清楚的数清他有多少根睫毛。他的眼睛那么黑那么亮,看着人的时候会让你觉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过现在她却不敢抬头看他,眼睛只是在他的下巴和嘴角来回的跳跃着。
待得将她的小脸揉得绯红了,他才慢慢的道:“你是很麻烦啊。”
看着苏袖袖嘟起的嘴角,他又慢吞吞的补充道:“不过,若是很嫌弃的话,当年也不会娶你了。”
明明不是什么深情的话,但还是安慰了苏袖袖那一瞬间安慰又敏感的心。
再说这边,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李想也是云里雾里的。待进了屋,便再也按捺不住的问苏婉婉道:“真是大嫂做的吗?”
苏婉婉只是歪着头看他,眉目间带着些好笑。
李想被她看得毛毛的,不由得将自己的衣衫裹的紧了些道:“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苏婉婉笑道:“我记得你曾经也是喜欢过我姐姐的,还让我帮你呢。”
被提起自己曾经的□□,又是自己现在的大嫂,他有点不自然,粗着嗓子道:“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提这个做什么?”
苏袖袖靠在迎枕上道:“你一点也不了解她,你喜欢她什么呢,真是奇怪。她怎么会害我肚里的孩子呢。她若是真害了,余生都会做噩梦的。她那个表面看上去淡淡然然的,其实胆子非常小。”
李想对苏袖袖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并不感兴趣。他点了点头问道:“那到底是谁要害你呢?查了出来我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苏婉婉看着自己现在平坦的肚子,苦笑着道:“大哥为了苏袖袖,肯定会尽心查的,我们只坐着等答案就是了。”顿了顿,她又看着李想,认真的道:“这么个搬倒苏袖袖的机会我们一定不能错过了。绝不能让我们的孩子白死。”
李想皱着眉头道:“大哥护得那样紧,她又在禁足,查出来了自然要放了她的。”
苏婉婉信心十足的一笑道:“那就让她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趁她病,要她命。”
说完便附在李想的耳边说了些话,李想听完神色大悦,果然是个好计策!
第二天,府里的夫人便病了,最开始大家只以为这是小病,没想到夫人却总是不见好,高烧不退,就连季大夫也是束手无策。还是苏婉婉提出的请道士来做法。
那道士神神叨叨的做了法,没想到结果却说是苏袖袖的八字克了夫人,只要袖袖肯去女娲庙给夫人抄九百九十九遍佛经夫人便会好了。
李意并不信鬼神一事,听得那个道士一袭话,差点将道士暴打一顿。如何也不答应将苏袖袖送到庙里。
本朝以孝治国,苏袖袖知道李意这样做,难免会被人戳脊梁骨。便想着不过是抄佛经,也并不是什么大的惩罚,去便去了。硬是劝动李意,带着轻蓝去了女娲庙。
夫人正欢喜着,觉得终于弄走了苏袖袖,没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老夫人回来了。
老祖宗回了家,没看到苏袖袖,一问之下得知苏袖袖被夫人送去了女娲庙,尚没说些什么,夫人的背后就已经渗出了层层冷汗。
老祖宗看着她的时候还是慈祥的笑容,但确有些意味深长的说:“你拿捏媳妇的手段都是跟谁学的,我当年可没有这么待过你?”
夫人只觉得浑身不舒坦,怎么站都不对,她咽了咽口气,勉强着说道:“也不是拿捏。老祖宗您喜欢她,我怎么敢拿捏她,只是那道士这样说了,听别人说这道士确实有几分本事。不过是几篇佛经。”
老祖宗闭着眼睛不说话。夫人再不敢说些什么,只告退着下去了。待她走后,老祖宗便叫了下人将她走后的这桩桩件件都说了。
听完以后,老祖宗长叹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妈妈说:“她这是想争啊!”
妈妈只低着头给老祖宗捶着腿,并不说话。
老祖宗闭了闭眼睛,终于下定决心的开口道:“她不是病嘛,你吩咐下去,她想病便让她真的病吧。她不吃亏不会长记性的。”
妈妈应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