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楼文大哭大闹,楚河君还好受一点,可是他不哭不闹,愣是不吭一声的挨了十板子,真的像极了是受欺负。
楚河君垂在身侧的手握得死紧,终究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声音消散在空中:“管家,请大夫。”
“好的,大少爷慢走。”
等楚河君走远了,管家连忙把家法放在桌上,命令丫鬟去叫人来把楼文送回他的房间,并请大夫。
等人都走干净了,他才心疼的提楼文擦去下巴鲜红的血迹:“三少爷,你又是何苦呢?”
楼文的眼眶一红,却没哭,只是扯开嘴角,虚弱的说了句:“我没事,一点都不痛。”
痛不痛,何管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楚河君步履沉重的前往母亲的院子,初冬的太阳还烫人,眉目和善贵气的楚夫人正在树下假寐。
他走上前:“母亲。”
“办妥了?”楚夫人睁开双眸,眼里的戾气破坏了她伪装出来的和善。
“办妥了。”楚河君面无表情的回答。
“知道了,坐,陪我晒会儿太阳。”楚夫人的心情明显变得很愉快。
楚河君委婉的拒绝了:“下次,我还有事情未处理。”
楚夫人见状,也不留他,只是点点头:“去吧。”
“是。”
楚河君转身离开,被长袖遮掩的掌心已被指甲刺破,渗出鲜红的血丝,而在他的身后,楚夫人笑容婉约,好不得意。
回到书房,他却无心做事,而是背着手站在窗前,自他拿起家法那刻,他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楼文觉得很不科学,因为本尊已经对人生毫无期盼,以至于花天酒地,身体几乎被掏空了。
而如今,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没死才是常理吧?
可是,从楚河君离去,到他被像死狗一样,搬运回破旧的,偏僻的房屋位置,他居然没晕?
楼文不禁流下心酸的眼泪,背已经要疼掉他半条命了,再让人这么搬来搬去的,真的是疼x3,他恨不得晕过去!
“嘶——”楼文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也不敢,乖乖的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因为稍微动一下就疼得要命。
“三少爷,呜呜,大少爷怎么那么狠心,把你打成这样?他们真的太欺负人了,呜呜呜。”
贴身丫鬟绿竹哭得好像被揍的是她一样,在院子里看到她的三少爷被满背是血的被抬回来,她吓得面无血色。
怕他趴着不舒服,还特地加了一层棉被,好在现在天气渐冷,否则的话,她更要心疼死了。
“傻丫头,我没事,就是有点疼,帮我倒一杯水好吗?”楼文打心底心疼这丫头,就本尊的记忆,这孩子可死心眼了。
别人都互相推脱不肯跟他,只有这个受过他一点点恩惠的傻丫头,没有第二句话,直接走到他身边,从那以后,他们俩相依为命。
其实也不算相依为命,因为楚河琛,也就是本尊,几乎都是下午出去鬼混,半夜才回来,中午才起来。
唉,也亏得她能一直跟着这傻-逼。
绿竹抽噎的点头,去给他倒了一杯水,还窝心的拿了调羹,一点一点的喂他,一连喂了三杯,楼文才舒坦了点。
还不等他喘口气,大夫来了。
管家急得干脆拽着他走,可把大夫给累得够呛:“慢,慢点。”
“要出人命了,还慢!快点!三少爷要是有什么事,看我不捣了你的济世堂。”管家虎着脸威胁可怜的大夫。
大夫翻了个白眼,他已经快累岔气了,可是等他进房里看清楼文的背后,反倒是自己急了:“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烧两盆热水来!”
“还有你,把这药让他服下,暂时睡一会儿,不然处理伤口麻烦。”大夫从他的药箱里拿出一颗黑漆漆的药,交给管家。
楼文差点留下热泪,吓死他了,看到大夫的时候,还以为这里没有麻醉药啊啥的,要是他坚强的不晕?
那肯定是人间惨剧,楚河君,劳纸跟你势不两立!
“好。”管家亲自去泡开成水,小心翼翼的伺候楼文喝下。
等他迷迷糊糊睡了后,绿竹也端了水过来:“大夫,你先用,我再去端一盆。”
“放门口就好,你不许进来。”管家头也不抬的对绿竹说道,怕她被楼文的伤势吓哭。
绿竹瘪嘴,眼泪又啪嗒啪嗒的掉了,转身走了。
大夫在床边坐下,向管家借了剪刀,直接剪开楼文后背的衣裳,当皮开肉绽,血水横流的背出现在眼前时,就是见惯了的大夫都频频蹙眉。
骨架不算小的身体,几乎瘦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肉了,加上这狰狞的伤势,大夫忍不住将手探向他的脖颈。
管家的脸一黑,啪的拍掉大夫的手,虎着脸低吼:“少触我三少爷的眉头!快处理伤口。”
大夫尴尬的挪开手,小心翼翼的帮他清洗伤口,并均匀的撒了薄薄的一层止血药粉,等都弄好了,大夫已经一头大汗了。
“好了,我开几贴药方子,一定要按时吃,这期间弄些清淡的吃,以免伤口发炎,这止血粉半个时辰上一次,直到结痂。”
“有什么好的药可以去疤吗?是这样的,这些伤口太狰狞了,保不齐以后吓着三夫人。”管家只是不想他身体上留下这么可怕的伤口。
绿竹这孩子,唉……
大夫挥笔急书,几下写好了药方,递给管家:“抓药时跟伙计说一声,要最好的祛疤膏。”
“好的,多些了,我送你。”管家小心的收好药方。
门一打开,绿竹马上上前,抓过管家手里的药方:“大夫我送你,管家我顺便去抓药。”
“去吧。”管家望着凄凉的院子,心里更是凄凉。
自老爷去世,三少爷的日子就更不好过,偌大的楚家三少爷,竟然只有一个贴身丫鬟伺候。
管家摇摇头,转身进房,走到床边坐下,才发现楼文醒来了,管家惊喜又担忧:“三少爷,你醒了,还疼吗?”
“当然疼,除非有灵丹妙药,吃一颗就能重生。”楼文有气无力的调侃一番,睡了一下,好歹有点精神了。
而且后背估计上好药了,还是疼,但是比起睡前,已经好非常多了。
“绿竹呢?”醒来没听到小丫头的哭声,也没看到小丫头的身影,楼文竟然觉得不习惯。
管家见他还能胡言乱语,也就放心了,帮他把被子盖到腰上,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伤口:“去抓药,我让厨房熬了粥,吃了,睡一觉就好了。”
楼文恩了一声,语气坚决的对管家说:“管家,我要闭关修养一个月,这一个月不想见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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