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的大典很顺利的举行,南书儿也顺利的坐上家主之位,孟柔正式卸任,却依旧打理着事务,除了必要家主出面的事情,才找南书儿,这是当时两个人的协议,南书儿给她的好处。
距离年关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孟家便已经开始张罗进皇城的事情了,因为是新任家主第一次进京见驾,程序较为繁琐,加上北疆灵到皇城路途遥远,没两个多月不可能到。
苦逼的南书儿在家主大典那天,被折腾的够呛,转眼又要赶马进京,身后带着年礼,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姑娘,要见到皇上了,你开不开心?”秋萍甜美的声音。
南书儿斜靠在软垫上,马车里面铺了上好的毯子,倒也不难受,只是一想到要在这里度过两个多月,就难受了。
听到秋萍的声音,南书儿抬起头瞥向她,这丫头应该是想念皇城了,虽然那里已经没有她的亲人了,可到底是从小长大的地方,自有一种感情。
“秋萍,我很奇怪,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我会想皇上,见到他会开心?”她是真的疑惑,这小丫头似乎对这个很执着,无论自己说了多少次,再到下一次她就忘记了。
“啊?”小丫头挠了挠脖子,“奴婢就是觉得姑娘一定会想皇上,见了皇上一定会开心。”
南书儿:“……”这回答跟没回答一样。
秋萍还在傻笑的剥橘子,递了一瓣。
南书儿好笑的摇头,伸手接过吃了起来,她发现秋萍这个丫头除了照顾人体贴,心思单纯以外,却也是心如明镜,是最看得清是非之人。
例如她照顾了自己,就是尽心照顾;她对谢景澜心动,那便行动表明心迹,虽然并没有做成;再例如更小的事情,那天那个丫鬟说孟大小姐是宠妃,新帝厚爱一些也是对,这个小丫头立马呛声回去,难道这礼物还成了大小姐的功劳。
心思单纯,所以心如明镜。
因为皇城太远,一般赶车中午都不停车,只是用一些干粮裹腹,到晚上时才找落家的地方,早早歇息。
到晚上天还没黑时,南书儿就让车夫赶紧找地方将马车停下来,这只是第一天她就快崩溃了。
“孟家主……到底还只是个姑娘。”王言之轻骑着马,摇了摇头。
一旁的侍卫笑了笑,并不答话。
孟家,谢家,庾家,王家四大家是一同出发,路上彼此间有个照应。
这四大家中,除了他是骑马,庾家主年龄上来,自然选择舒服的马车,谢家主嫌脏也是选择马车,而孟家这位是姑娘家,自然也是选择马车。
听到后面要求停车安顿的话,谢景澜并没有意见,庾家主也没有意见。
于是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在一家不大的客栈停下,纷纷停下来整顿。
谢景澜刚开始还很嫌弃。
“就这样的地方,怎么住人!”他蹙眉沉声道。
往年他们落脚的地方,是再走一个多时辰,到前面城池里的酒楼停顿。
南书儿从马车上下来,看见门口站着一袭红衣的谢景澜,那秀丽的容颜满是嫌弃,走近才知道,是他不满住宿条件。
哼,临时住宿也挑剔,真是比女人还精细。
“谢家主!”她声音清脆的唤道,身后跟着秋萍,脚步奇快的走近,却并没有上任何异样。
谢景澜眉色微挑:“孟家主!”
“嗯!”南书儿点了点头,眼神从一排的房间扫过,疑惑问他:“谢家主不满意房间?”
谢景澜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便点了点头,嘴上还道:“太简陋了一些。”
一旁的掌柜摸了一把冷汗:“公子,您的房间是唯一一间上等房,实在没得挑了。”
唯一一间……
南书儿眼睛亮了亮,把手里的银子递到掌柜手里,“双倍,我要了!”
“好嘞!”掌柜苦瓜脸顿时乐开了花,没有再理会谢景澜主仆的‘纠缠’,转身就走,老远还能听到他吆喝小二上心一些伺候的话。
谢景澜气的脸瞬间绿了!
其小厮:“孟家主,你这截胡做的是不是有点太不厚道了?”
南书儿一本正经的点头:“对你家主子这种人,本家主厚道不来。”满满的鄙视。
说完,她还斜眼瞄了他一眼,带着秋萍跟着小二走了,那背影不可谓不嚣张。
哼,总是算计她,还不能让她算计他一间房间吗?
小厮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老远就听到他们和掌柜的谈话,所以……
“家主,现在怎么办?”嫌弃上等客房,现在只能住普通客房了。
“还能怎么办?”谢景澜没好气的回答,精致的容颜微塞,“将马车上准备的被褥,茶具……全部拿下来。”
小厮眼睛一亮,转身一溜烟去办事了。
庾庆年和王言之坐在大厅里,两人似在谈论着什么,面前是小二准备粗劣的茶水,可他们却丝毫不嫌弃,端在唇前轻饮着,虽然偶尔蹙起眉头,却始终唇角含笑。
见谢景澜走过来,他们并没有站起来,只是笑着打招呼。
“谢家主!”
“谢家主过来品一口茶水,此时此刻此地图的就是自在。”庾庆年笑着撸了撸胡子,摇头晃脑!
谢景澜见他这个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绝艳的容颜瞬间一亮,竟是让这俭朴的茶厅,灼灼其华。
“庾家主一直这么幽默!”他唇角微勾,邪魅众生。
王言之和庾庆年看着眼前出色的男子,有一瞬的愣神,那怕见的次数不少,却是每见一次,心中都道一声:公子如玉,世无双!
他走近,衣袖轻洒摆动,在条板凳坐下,竟是真的动手拿起茶壶,极劣质平碗,慢慢的倒了一杯,而后对着两人一敬,洒脱的喝了起来。
茶叶粗劣,茶水泛着不洁的油光,远比不上他平日所用的好茶,他喝得却十分顺畅,连眉头都未曾一皱。
吃得珍馐,也尝得草根,上位者的天地,不计较人间微末。
传闻这位谢家极具手段的年轻家主,似乎还有不轻的洁癖,却是没有想到,他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