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之和庾庆年一愣,似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盯着谢景澜有几十秒的时间,还是庾庆年先回神的大笑出声。
“谢家主不亏是年轻翘楚,老朽佩服佩服!”他抬手握拳,毫不做假的赞美。
王言之也笑了起来,一瞬间气氛很是活络。
南书儿查看了一遍自己的房间,发现虽简单了一些,床却是够宽,够秋萍和她挤一晚,于是她很满意的给了小二一些小费,让小二烧洗澡水。
小二拿着手里沉甸甸的银两,高高兴兴的去了。
秋萍收拾着一些日常用品,忙碌的不得。
南书儿从楼上下来,看着他们三位坐在一起,便朝他们走了过来。
听到声音,他们齐齐回过头来,见到是她,脸上的笑容很是温和。
“孟家主一起过来坐坐,喝一些茶水,一路下来也是泛了。”
南书儿走到剩下的一张椅子坐下,笑笑的打着招呼,面对这些比自己年长的大人物,言行举止恭敬,却也不卑不亢。
庾庆年倒是忍不住劝慰道:“这是第一天,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程要走,慢慢就会习惯。”
南书儿笑着应是。
谢景澜拿了一个碗,给她倒了一杯茶,端到她面前。
南书儿挑了挑眉,见其他两人在,倒也没有说难听的话,只是呡了呡唇:“谢谢?”
谢景澜睨着她,他就不信她会喝!
王言之和庾庆年虽然没有开口,一双眼睛却是似有若无朝她看来。
这是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事,却最看出一个人的品性。
这正是上位者最细微的观察方式。
南书儿并不知道他们如此幼稚的比较方式,三个北疆灵大名鼎鼎的人物,跺一跺脚北疆灵的经济都会动荡的泰山,却坐在这里,竟是为了谁能忍受喝的下一杯茶,然后道一声佩服。
要是她知道,定然翻白眼。
她细细闻着没有毒,便抬了袖口,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不要问她为什么这么不放心,实在是谢景澜这个妖精,一看就是阴险狡诈的小人,
那袖口行云流水叠下,那抬腕动作潇洒不拘,那一口咽下的吞咽,面无苦色,甚至连眉头不曾蹙一下。
谢景澜眉头一跳:“……”
王言之神情微烁:“……”
庾庆年笑的法令纹深了深:“……”
南书儿实在口渴,喝了一口茶水下去,喉咙才好受一些。
于是她一把将茶杯扣在谢景澜面前,神情平常的开口:“再来一碗!”
这颇具豪气干云的动作,看得其他三个人眼角又是一抽!
谢景澜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怎么忘了,这个女人根本不能做寻常人家姑娘想象。
他只好拿起茶壶给她再倒一杯。
南书儿一连喝了两杯,才放下杯子。
这时听到王言之沉声开口说话:“听说今天的贡礼,太牧族那边要比往年较为隆重不少。”
每逢年关,地方府城都会进京献礼,说是孝敬皇上,却是相当于变相的贿赂皇上,且一年只有一次,大家当然都是将最好的进献。
要知道谁的小鞋都穿得,皇上的小鞋却是关乎家族兴衰,甚至更严重的存亡生死。
南书儿记得这个太牧族,听闻这个地方以前是很小很小的一个国家,资源倒是富裕,只是兵丁不强,一直依附那兰国,才避免了战乱掠夺。
“呵,太牧族那年的礼不贵重!”谢景澜不可否认的点头!
“确实是。”王言之点头,又蹙眉:“只是本家主听说,这次他们寻到不少姿色绝美的人间尤物……”因为男人说起女人,都是毫不吝啬溢美之词,所以他说起来时摇头晃脑,却是兴趣盎然。
暮然看见一个刻板的中年男人,提起女人一脸猥琐的模样,实在……
“噗嗤!”南书儿刚抬袖,想再喝一口茶水,一瞬破功喷了出来,呛的她鼻子发酸:“咳咳,你们你们……继续继续……咳咳……”她摆手,却是被呛的太狠,连话都说不全。
所有人朝她看来。
庾庆年温和一笑。
谢景澜似笑非笑,那双潋滟水光的眸色,愈发的艳丽无双。
在一个十几岁小姑娘面前说这样的话,王言之自知失言,脸色讪讪的继续道:“他们这种做法,实在有一些胆大了。”
他说的含蓄,其他人却是听明白了。
这种做法简直就是光明正大的往皇上后宫塞女人。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谢景澜接了话茬:“如今新帝登基不久,后宫还未充盈,此事若是成了,入了皇上的眼,一夜宠幸怀个龙胎……”
话说到一半,他适可而止的停了下来。
其他人皆是会心一笑。
“就算入不得皇上的眼,赐给其于大臣府中成就一桩美事,也可笼络人心,打通人脉。”他继续道。
“是啊,当初……那位爱好美色,却也暴戾恣睢……太牧族长倒是个聪明人。”人在外面,说任何话都要谨慎注意。
他嘴里的那位,说的正是上一任皇帝,那兰晟。
话里的意思,以当初皇帝暴戾恣睢的脾性,倘若太牧族送上美人,只会引火烧身,而从政治手段来看,这位新帝虽然只是上位一年不到,却隐隐是一代明君之象,太牧族倒是很会打算。
这个话题很快被他们丢开,竟是聊起最近颁发下达的新政策,这位新帝崇尚文武结合……
南书儿作为一个小辈,又是资历最浅的家主,并没有插话,只是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谈论。
直到小二上菜,他们才停下,各自洗了手,简单不过的菜色,不比在府中吃的美味佳肴,却是自有一种自在。
掌柜算账笑的合不拢嘴,小二忙里忙外。
很快一餐饭吃的差不多时,四个人才各自道别,回了房间。
临散开时,谢景澜从她身边走过,似笑非笑的薄唇吐出一句话:“本家主自认不曾得罪过孟家主,孟家主为何如此针对我?”话语毫不掩饰的疑惑。
他自认一切事情掩藏的很好,她不可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