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错了?”肤若凝脂般的玉手拂过额前的秀发, 一下又一下地翻卷中……
“凉凉不应该隐瞒中蛊毒的消息,凉凉不应该让影儿这般担忧,凉凉不应该让影儿这般受累……”被抓包的退休皇捉住到处撩拨的柔夷, 痴痴凑到娇媚的脸颊上, 夺回了手中人的目光, 一脸自我满足中。
“咳咳~天干物燥, 王爷也得注意多饮水, 毕竟饮水方能止咳”声情并茂的认错被横出来的小舅子打断了。
呼气、吸气,深呼吸,经过自我调息一分钟后, 仲孙凉自觉地捉走了自家娘子的右手:都是我的,哼~谁都不能碰!
“幼稚!”妹控的储品邺看了看一脸痴汉的退休光棍儿, 瞄了瞄气色红润的妹妹, 不满地做到两人中间。
“储公子, 今日有事儿?”
“母亲身体愈发不好,天天念叨着妹妹, 就是想见见妹妹,影影可有时间见见母亲?”酝酿许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压抑许久的储品邺终于搬走了压在胸口的大石。
小心翼翼地撇了一眼肥胖三九上的小手手,腹诽:哎!妹妹的小手没顿一下,看来是没戏了, 看来今天妹妹不可能回家了, 嘤嘤嘤~又是没有妹妹的一天, 好委屈~
映红的花瓣透过轩窗, 纷纷扰扰, 缠缠绵绵到每个人的发丝上,眉角旁……
“罢了!该来的总是会来, 明日午时月桂庵东厢房见见”
察觉到隆冬之际,树枝梅开,芳香肆意,月影透过小小的破洞看到屋外萧瑟的一切,淡淡地说道。
“哎……真的?太好了,那我快点告诉母亲,影影每日可要等我来接?”原本耷拉着耳朵的储品邺许久才听到希期的话,激动地握着月影的手指,抱在将瘦小的人儿怀里。
“不用!影儿当然由我送,你家的车子太劣质,我怕影儿坐着不舒服”仲孙凉看着拉拉抱抱的小舅子瞬间就不开心,一指顶着小舅子的额头,将人弹开,顺势抱着“失去”许久的怀抱,一本正经地吐槽中。
修长的睫毛弯弯一眨又一下,清亮的小眼神都灰暗了,没瞅见媳妇儿都惆怅了吗?果然是个没眼色的小舅子,自己的娘子自己宠,哼哼~某皇怀中有娘子,就是不慌不忙地瞎想。
“听说妹妹的娃娃亲还在,我瞅着那谁惊才绝艳,妹妹可处着试试”
“我家小侄女儿雍容华贵,我瞅着倒是挺适合储公子,婚配否?”
“仲孙颀公主自然美冠京城,奈何邺心中有所爱,不堪配”
某哥哥言辞犀利,不退步不妥协,我就是我,不屈服于富贵的我。
“先婚后爱,总是可以。这样吧,我先让给侄子说说这事儿,能不能下个圣旨……”仲孙凉看了看手上的黑棋子,轻轻地放到棋盘上。
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储将军牙痒痒,“其实王爷家的马车挺好,明日见”年轻气盛地储品邺摸摸妹妹圆乎乎的小脑袋,满足地走出了满室温暖的房间,从暖室出来的那一刻浑身一哆嗦。
“娘子,我手疼~”
“喔:”
“三九似乎又有点胖了,瞅瞅这肚肚~”
“疼~”
“还疼吗?……嗯?”月影双指夹住某只作乱的手,气不打一处来。
凌厉冷酷的眼角布满了水雾,“我疼我就是不说”的样子
让月影不忍直视。
“真有这么疼?以后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好~”
“有什么困难一起面对,对不对?”
“对~”
“明日见过夫人后,我们在家好好养养身体,好不好?”
“好~”
“三九伙食太好,明天我给他做做减肥餐?”
“好~……不!”顺口溜的仲孙凉反应过来立马反驳到,被莹莹玉白的手指堵住了反对的话。
“答应了,可不能反悔!”看着呆楞又乖巧的相公,储品影轻轻地奖励一下。
“还要~这边!两边要对称~”
“唔~”被吃掉的月影很是无奈,论自家相公太粘人怎么样?
月落日升,夹杂着呼呼的寒风昭示着寒冬的一天到来。
晨光熹微,暖暖地照在“将军府”鎏金大字上边,褶褶生辉。昔日冷寂的院子传来清脆的应和声,如百灵鸟一般灵动好听。
“呀!燕珍~我忘记准备有趣的画本儿了,怎么办?”春晓拍着脑袋,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呜咽如刚刚出生的奶狗一样,可怜又娇萌。
“好啦~,我屋子里备了几本话本,应该够了!你啊~这风风火火的性情什么时候改改!”轻轻拧着春晓的小耳朵耳提面命,燕珍轻笑着。
“好啦~这不是有你嘛!下次我会注意啦~”某马虎春亲腻地抱着燕珍撒娇。
“下次!下次!都十六岁了哎!整整十六年的下次,都是我惯出来的”燕珍戳戳马虎春的腰肢,担忧道。
“哎呀!过一天算一天啦,我们都活到十六岁,赚到了!嘻嘻~”
“好啦~夫人该等不及了,我们快去回影堂”拉着春晓的手两人带着身后的小丫头一起回到了回影堂。
淡淡的檀香迎面而来,由远及近愈发浓郁。“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慢?是不是春晓又落下什么东西了?”堂上身着淡紫锦衣华服的妇女放下手中云雾缭绕的清茶,原本清愁的半月眉看见娇俏稳重的燕珍时候,笼上一层淡淡的喜悦。
“我瞅瞅,你们俩折腾许久可带了些什么?”度夫人招招手,语笑嫣然地看着两人手上的物件,翘了翘眉头。
“围脖?画本?诗集?……咦?这是苏绣折扇?”半月眉随着人儿一动一动很是活泼。
“嘻嘻~夫人,这是燕珍给小姐的礼物,她秀了整整两个月,看看~手指都肿了!”春晓看着夫人欢喜的样子,着急忙慌地拉着一旁不动如僧的燕珍讨巧。
“秀面倒是精致,挺适合你们年轻女孩儿,你啊~别这么累,还没有见过影儿,不知道人喜欢什么?等回府邸再给礼物也不迟,不过这秀技倒是进步许多,该赏!”
“之是赏什么好呢?”度夫人端详着阖家团圆的秀面,轻皱眉稍,深思假想。
“夫人,燕珍上次看见了一个稀有的丝线用来秀帕子最合适不过……”春晓喜得上前,叽叽喳喳,手舞足蹈说了一大堆,丝线的华美,兴致盎然地像个小燕子机灵生动。
“唔~我好像又多嘴了!”屋子里撇到燕珍肃穆的神情,春晓立马吓得如鹧鸪般呆滞。
“这种丝线让熊叔去铺子看看,有的话倒是可以弄上一些给燕珍!”度夫人瞅着堂下一静一动的年轻丫头片子,着实欢喜的很。
“眼瞅着你们都及鬓了,可有什么打算?”
“燕珍在哪我在哪,嘻嘻~”春晓可怜巴巴地试着拉了拉燕珍的手手,没有被拒绝后整个人又如沐春风般愉快。
“我们的命是夫人的救下的,我们听夫人吩咐”燕珍恭恭敬敬地跪在地面上,仰慕地看着上首地度女人。
“既然如此,要不认你们二人做义女如何?刚好大姐儿快回家了,你们一块儿作伴儿也好~”看着持礼有度的燕珍和活泼纯真的春晓,度夫人怎么瞧都不够,拉着两人提议道。
“夫人,我们怎能担起如此身份~”惊讶的燕珍恍惚一阵,拽着懵懵懂懂的春晓跪在地上,磕头叩首。
“有何不可?我儿离开我十八年了,如今也不知品行如何?你们二人从小为我所养,所教,品行纯良,相处十几年了,早都为亲骨肉般亲密无间,何必让你们这些个娇娇日后没有家~”度夫人扶起跪在地上的两人,看着燕珍,又瞅瞅春晓,语重心长地叨叨。
“夫人,还是等小姐回来再议也不迟~”燕珍珍重地回握着夫人,目含星光,水雾朦胧。
“对~这倒也是,还是燕珍考虑到位,着春丫头还是这般痴楞,真是个呆子~”
“啊?我嘛?”春晓抓抓头,看看燕珍复又看看夫人,又哭又笑地两人,真是不知所措。
屋子里的欢声笑语被短暂的禀告声打断了,恢复了安静。
“禀夫人,外出用具已经基本备好,可要出发?”老态龙钟的熊叔压着大嗓门儿喊到。
“那我们即时出发”说完左手握着春晓,右手握着燕珍轻快地出发月桂庵。
寒风刺骨,马车咕噜,枯瘦的树木迎风招展,甚是孤独。
月桂庵下,两个叮当做响的香车先后到来,后到的月影看着一如既往地淡薄的月桂庵,心里多几分淡漠与孤寂。
唯有庵中钟声依旧吧!可笑他人看不穿~
被紧紧狐裘大衣包裹,锦帽貂裘的月影(储品影)慢慢地踏上了回庵之路。
脑海里充斥着模糊记忆里的那点温馨画面好似愈发模糊,最终随着钟声消失在脑海里。
“影儿~是不是累了?我抱着你,好吗?”
回过神就看到关切的眸子,整个人被紧紧圈固在怀里,真暖和~
余生:仲孙大哥~至少还有你?对不对?
感受到满满的爱与温暖,月影主动攀上坚·硬的脖子,笑颜如花。
“嘎吱~”破旧的庵们被打开,年轻稚嫩的女道士经过时间与岁月的洗礼,当时残留的安定祥和容颜倒是更加宁静致远。
“施主,可是东厢房客人?”
“正是!”
“好~请随本道来~”
两个冷淡的人,说出的话如寡淡的凉水,一个俊秀孤傲,一个静和安宁,真真是愁煞人!
“咦,这座椅倒是有点淡淡香味哎~”
“常年受香火熏陶,朽木也该生香了!”
“好呀!你骂我是朽木~哼~吃我一招!”
“哎哟,我的头发,你这丫头真真是闲不住!”
“不行了!不行了!我笑的肚子疼~”
“咳咳~你们俩真是活宝!”指着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无奈地训导。
“扣扣~”
“来了!谁啊?”
“安泰师傅,你来了!”
“施主,你等待的客人到了~可要见见?”
许久,“好~”嘶哑颤音传来,众人深思凝重。
檀木开,寒风来,吹醒了自欺欺人的度夫人,“肤若皎月,莹润修长,气质如茉,神情恍惚……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如当年被卖掉那般寡淡”
打量许久的度夫人被身旁人拉衣服的动作唤醒,“影儿~你~”不自觉上前的身影,看着身旁高大的男人,彳亍不觉。
“有点冷~”对着一直瞩目自己的仲孙凉撒娇道。
嘎吱~门再次关上,也关上曾经了热闹的一切。
“这些年可还好?……我的乖女儿啊~苦了你了~”望着平静无波的幼女,有苦难言,只能伸出手紧紧地拉着白嫩嫩的手,生怕人再次消失。
忍不住哭泣的度夫人抱着不动于终的人儿,歇斯底里,
“夫人~小姐,回来了你可要保重身体!”说着轻轻擦拭着度氏脸颊上淡淡的泪痕,燕珍焦急与心疼写在了脸上。
“是啊!小姐长得可真美~到底像夫人多一些~”一旁的春晓拉着度夫人的小手笑呵呵地感叹道。
“你们两个倒是嘴巧,行了~我也一时情急……”笑眯眯的样子不复刚刚的神伤。
“来~吃点心!这可是燕珍昨日亲自从燕宝阁买来的唯一的糕点,甜蜜又蓬松,挺适合你们小年轻~”
“嗯~好吃”察觉到一动不动的大小姐,春晓不自觉地拿了一块点心,狠狠地咬一口,喃喃自语。
又拉着燕珍和度氏一起品尝,好不舒坦!
“夫人~尝尝毛尖儿新茶~”
“唔~你们两个倒是挺享受,鬼机灵!”刮了刮春晓的鼻子,笑道。
“娘子~,家里的材料已经备好可要回家?”仲孙凉看着你侬我侬的三人,眼神暮色沉沉。
“乖~一会会儿就回~”
如果不是低一度的语调,仲孙凉也不会如此担忧。
三人听到此话,瞬间尴尬地端茶递水。“喝好了吗?”月影对着度夫人淡淡地问道。
“我……”
“吃饱了吗?”转头对着一脸茫然的春晓询问。
“还要继续尝尝?”将桌子上的糕点递给了呆滞的燕珍。
“影儿~……”
“将军夫人,从踏进这个门口起,你一共哭了3次,拉了我两次手,而拉你身旁丫头,15次手,3次拥抱,喂了4次点心……”
“怎么着?还要继续吗?继续让我们看着你们相亲相爱吗?您觉得我应该感恩戴德地求着您,奉这您吗?像她们一样带您如高高在上的菩萨一般敬畏?”身上的狐裘大衣哥随着挥舞的手臂散落,漏出了战栗又坚强的身影。
“不!影儿~你听娘的,这些年我很想你,这会儿见到你……”掏心掏肺的话被一个痕迹斑斑的玉佩给遏制了。
“可识得它?”
十年前,八月中旬青山寺,万里白云飘荡,而身着流云霓裳的将军夫人在菩提子树下,是怎么对着无解和尚嘱咐的?
“这个可够了?这是我度家家产的信物,得此物者可立天下!”
“不!你怎么……这是假的!”钲楞的度夫人抢夺过玉佩,狠狠地扔在地上,看着支离破碎的玉佩,泪流满面地跪在月影面前,哭嚎着。
“十五年前,你为了救自己命,将我留下,独留一个才能够站立的幼儿独自面对前朝余孽!你知道我痴心妄想了多少年吗?整整十年!十年!我吃过老鼠,我睡过猪窝,我打过夜狼,我养过毒蛇……但是我不怕!我心心念念着记忆里那个温柔美丽的女人,我希望活着见到你,我靠着仅存的记忆硬生生的活下去!”
“可是你呢?香车宝马?繁华硕景?相亲想爱?……有爱你的丈夫,有懂事的儿子,还有两个自欺欺人的替代品,真舒坦!这就是我娘!一个自私自利,不拘一格的亲娘!”高傲的眼神看着屋子外迎寒独立的腊梅,不吝啬一丝眼神留给地上的度氏讽刺质问。
“十年后青山寺菩提树下,还是您!我心里念叨了十多年的亲娘,竟然用一块破玉佩想要杀死自己的亲女!对了!你的亲生女儿确实已经死了!死在那个青山寺里菩提树下,被你亲手杀死的!还记得这个地方吗?这是当年你抛弃我的地方!这个孤寂冷清的破庵庙,埋葬了十八年青春的地方!痛快吗?”
“看看洁白无暇的手指,看看这张慈祥的面孔真是让人恶心!”月影掐住度氏丰盈的脸蛋,狠狠地甩掉,用仲孙凉怀里的手帕使劲擦拭着手指。
“影儿,娘也是没办法啊!他们拿你哥哥威胁我,你父亲又远在边疆,孤儿寡母,势单力薄,娘只能委曲求全……呜呜……”发丝紊乱,面容憔悴的度氏匍匐到月影身旁,被两个丫头扶起来,紧紧地想要抱住自己的女儿歇斯底里地哀求道,企图留住决然往外走的身影。
“生我的发肤之恩,五年前我青山寺在救你一次,十几年我救了你三次,而你两次欲至我于死地,生恩已还,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殊途陌客!”
“影儿!影儿……”急切的呼唤声没有再次唤到自己的女人,悔悟的度氏倒在地面上歇斯底里的哭泣。
“嘎吱”门再次被关上,关闭了屋子里闹腾腾的一切。
“妹妹!我……”站在门外想要给惊喜,却被吓到失神的储品邺下意识地拉住了冲出来的月影,紧珉的嘴角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对不起,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你!”
“爹!妹妹~她走了!怎么办?”储品邺抱着自家魁梧的亲爹哭泣,不知所措。
“哎!孽债!我们到底是欠她一辈子~”原本魁梧高庄的储将军被母子娘气得不知该哭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