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九章(3) 囚禁的奢望--食能果腹

叫花子在监子里胡作非为,这些花样严伟以前都未听说过。心想他一定是一个虐待狂,有点心理变态。心里对他的行为感到特别的恶心。要是同这样的人呆在一起,不知该如何相处?谢天谢地,当初徐老虎没将自己放在九监,严伟暗暗庆幸。

“那他是怎么从十监调走的呢?”

“那天他打我青霉素,打得我受不住了。”徐老老仍心有余悸地说。打青霉素就是用拳头或手肘在人的大腿外侧的麻筋处擂打。这个地方被打后,腿的麻筋顿时鼓起来,使人感到又痛、又麻、又胀味道极不好受,许久的时间都不能恢复过来。想不到叫花子这么凶残,连六十岁的老头也会下这种狠手。徐老老继续道:‘第二天,姚局长到所里来检查工作,他到监子门口喊了我。我就对他大哭,他问我为什么,我讲叫花子打我的青霉素,将叫花子在监子里胡作非为的事讲了,并将腿给他看。姚局长看后发了火,将张老大叫来训了一顿,说这还了得,这种人在看守所还敢无法无天,要所里好好整顿,一定要追究。“

听到这里,严伟打断徐老老的话,插问道:“姚局长是谁?你跟他有啥关系,怎么会专门过来喊你?”

徐老老炫耀地回答:“姚局长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专门分管看守所的,这里就由他管,是张老大的顶头上司。”

“说起来我们是老亲了。他是我的亲媳妇的亲叔叔。”徐老老加重了两个“亲”字的语气来表示他同姚局长的亲戚关系不同一般。他接着说:“姚局长讲:进了捍守所还这么嚣张,那还了得。就要刑警队人调查,作为一个案子来搞,说要整个材料报法院,是要加刑的。他让张老大要好好整顿看守所,打击牢头狱霸,后来监子要比以前好多了。张老大也让叫花子国老五换了一个监子,给叫花子戴了一付三十六斤的铐子,一直带了一个多月才取。”

严伟说:“徐老老,你同姚局长是亲戚,怎么没让你媳妇去找他求情,让他想点办法,早点把你弄出去?”

徐老老语气肯定地说:“我媳妇肯定去找过他了,不然他怎么会来喊我?我没有事的,很快就要放的。你分析一下,他们都逮捕了的,签了逮捕证的了,只有我一人还只是拘留,没有逮捕。你想想看,都四五个月了都不逮捕,是吧!要是我有罪,不早就逮捕了?我只不过是受了骗,不会有事的,就要出去了。”

徐老老说了半天,严伟也听了半天,但什么也没听明白,且越听越不知所以然。就问:“那你到底犯的什么事进来的?进来这么久了,怎么既不逮捕也不放你?”

徐老老仍然违莫如深,回答得不觉边际:“我哪有什么事,不过是上了当还丢了千多块钱。怎么能怪我呢?我有事不早就逮捕了?”

严伟有些不高兴了,说:“到底是啥事,你讲又有什么关系?”

徐老老只好进入实际性的话题:“那回,我们村来了几个人,是来砍大樟树的。那樟树有百多年了,要三个人拉着手才能围得住。树大了是要成精的,没有法力的人是不敢砍的。若砍,树就会出血,是红红的浓浓的血,砍树的人会遭殃,连家里的运气都不好走。所以村里志门请那些人来砍树,那砍树的人就住在我家里。听他们讲,认得一个会‘限手’的人。我们村支书老跟我家过不去,我奈何不了他,就想去学学‘限手’来整治他。”说到这里,徐老老问:“你晓不晓得什么是限手?”

严伟点点头说:“晓得。”

严伟小时候在乡下曾听人说过“限手”。“限手”是类似于苗疆一带的“下盅”之类的巫术。到底有没有“限手”,不知道,不过是乡下人传“限手”传得很神,“限手是专门用来”“限人”的。不知道该叫汉手还是汗手,抑或是限手?从流传的本意上来说应该是限手吧(限字在本地口音中的读法跟汉是一样的)。好象是巫术一类的东西,或者是武侠小说中的什么掌什么药功点穴之类的吧!反正就是说施术者用手掌在别人身上(一般是背上)拍或按一下,就施上了限手,被施限手者当时没有任何感觉,但不出半年就会病死。一般的中西医都无法可救。

本来已经是很模糊的记忆了,如果没有人再次提起就已经当它是无知者对未知事物的巫术化。

那是听我堂兄叔的,他说:“那时我应该还在在读小学五年级吧,我的一个没了父母没有兄弟姐妹的堂舅从我的大舅(在另一个省城)处来到我家,来的时候就已经病了。睡在我家的楼上,我父亲叫了中西医师给他看病,但是毫无用处,每天我给他送饭的时候,他就人事不知地躺着不停的吐白沫。不久之后就过世了。村人说,他是中了别人的限手,一般的药是治不了的,除非找到施限手的那个人来解或者找到更高明的人来解。当时我大舅在省城,医疗条件应该是不错的,回到我家时,虽然是农村了,毕竟我父亲也还是公社的一个领导,医生们应该是尽力了,何况当年的医生决不象现在的医生—看起来更象屠夫。

“自从我堂舅在我家病死后,村里人是谈限手而色变,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传言说,治限手虽难,但防限手还是比较容易的,据说只要施限手时被施者如果识被了他的手段,并及时说一声限手不来,限手就施不上去了。所以当时,甚至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村人对别人拍自己的背都敏感,如果被谁拍了一下,被拍者会很快地说一声“限手不来”。从堂舅死后再也没有听说谁还能施上了限手,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村里人那种对别人拍自己身体说一声“限手不来的”的敏感也渐渐地消失了,我也只是偶尔记起,基本上是在清明时候。然而今年过年后回到单位,再一次有人提起了限手……

“几年后回到单位,一个同事在一周多的时间里情绪非常低落,有一天当我们独处时我问同事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同事说他的父亲再一次被别人施了限手,已经非常严重,有时意识很不清楚。他才五十多岁啊,可是现在似乎没有办法解救他。同事感觉到十分无助和痛苦。同事还说,十几年前,他的父亲就被别人施过一次限手,当时也是很严重了,找到一个老者—当地人说他也是一个学限手的人—请他施救,老者开始不肯同意。因为据说,如果解术者不如施术者高明的话就会伤到自己的,甚至会丧命。后来老者终于同意来解限,同事的父亲得救了,但不久之后老者真的死了。我说也许是老死的吧,同事说他也不知道,但有一道程序他特深刻,叫作发难钱吧。也就是用一张钱,把病者的灾难和痛苦转移到钱上,然后再把钱丢到路上,如果在限期内有人拣去,病者的灾难就会转移到拾钱者身上;如果没有人拣去,病就去不了了,也就只有另请高明。同事说,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拣去了。一个月之后,那么活泼健康的一个小伙子就真的死了。同事说,如果那个小伙子真的因为他的父亲而死,同事也很遗憾。

“同事的再次说起,而且他的父亲正在遭受这样的事,我觉得很迷惑,不知道真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一种说法,据说,懂“限手”的人要害人的时候,会念着咒语,在下用稻草或别的什么东西织成的一个奇形怪状的圈,丢在被害人的房前屋后,只要被害人踩住了,就被限了。或是照被害人背后或影子拍一下,也会限住。若知道被害人的生辰八字就更好,可以在家中扎一个草人,贴上生辰八字,念动咒语就将人害了。会“限手”的人都是玩阴的,乡下人对有“限手”的人都很怕接触,既恨且畏,不敢得罪他们,生怕遭了他们的的“限手”。同时有仇的人,明里奈何不了对方,就会暗地里出钱,请“限手”来限别人。据说,中了“限手”的人会面黄肌瘦,不思饮食,浑身泛力,会得很奇怪的病,医院里往往检查不出来。中了人家的“限手”,必须找“限手”本人或比下限手的人手段高的治手来解除才能有救。受限的人轻则会重病,重的会被人限死。据说,还有一些专门赚钱的“限手”,缺德地以此谋利。他们先将人限了,待人病了后又找上门为别人解除“限手”,来收取治疗费。乡下的老人提起“限手”来,是又怕又恨,又不能结仇。

徐老老继续传述他的事情:“我提了鸡、剁了肉,又送了千把块拜师傅的钱去找那人学。去了几次,那人教了我一些但不肯全教,留了一手。我啄磨着自己学的还不行,不敢冒险地去试用,便想求他帮我。我在家里说了,我女儿说她去找他,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道,在公安局我也是这么说的。”说到这里,徐老老便不肯再往下讲。

严伟也不再问,知道他是不肯讲的,就转变话题说:“你去学什么劳什子限手干什么?都这把年纪了。难道政府相信限手能害得了人吗?喂,徐老老,你的限手学得怎么样了?”

徐老老答:“只学会了放,没学会收,还不懂得治的。”

严伟调侃他:“徐老老,你既然学会了限手,叫花子打你的青霉素,你怎么不给他限了?还要去向姚局长投诉?以后我是不敢得罪你了,若是叫你给限了,那可就遭了。”

后来严伟问了陈胖子,才知道徐老老一直不肯说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才知道内里的曲奇和他不肯说的原因。

原来徐汉文老老在村里因为房宅地占用了公山,村支书阻止他,要他将多占的地退出来,不允许他建房。为此,徐汉文同村支书家发生了很大的茅盾,继而结了仇。徐汉文认为支书故意跟他过不去,对他怀恨在心,便想寻找机会进行报复。可是村支书家里人强马壮,在村里人际关系很好,徐汉文明赶时髦无法斗赢他,便在暗地里想了许多歪门邪道的办法一对付村支书。徐汉文有两个儿子,都成家分开过了,平时也不太对老俩口好,他们对老头的事不闻不问,很不关心,什么事找他们是没有用的。徐汉文还有个刚三十出有头的女儿叫徐彩霞,已经嫁了人,有几分姿色。平时里的生活也不检点,风闻她经常偷人,风流韵事不少。打扮得很入里弄,可以说是妖气,思想很开放,虽说未去当小姐从事*,但对偷人养汉的事不当一回事,不觉得羞耻。可以说得上是这一带有名的荡妇,附近的人许多都跟她有一腿。

徐彩霞在夫家是出了名的荡和恶,丈夫无能、导弹奈何示了她,干脆到广东打工去了,这越发使得徐彩霞没有了约束,经常勾三搭四,只要她能看得上眼的又能得到好处的都能成为她的床上客。要是她看不上的,就算给她再多的钱,也别想进她的家门。她逗得一些沾花惹草的男人,尤其是那些没成过家娶不到老婆的单身汉想入非非,总想能上上她的床,尝尝她的味道路。

徐彩霞回娘家时,知道了父亲同村支书的茅盾,在徐汉文的纵勇下,她也想找办法报复村支书,来为娘家解恨。

徐彩霞想到了邻村的一个单身汉王光汉,王光汉是个快五十岁的孤夫,一辈子没结过婚,比她父亲少不了几岁。听说,王光汉学过一些巫术,懂“限手”。以前徐彩霞上街赶超集要从王光汉的门前经过。王光汉早就 于她的姿色,打主意想将徐彩霞弄上手,他也知道徐彩霞不是个正经女人,每次见到徐彩霞从门前过都“大妹子”长、“大妹子”短的热情地请她到家中坐坐,歇歇脚,端茶送水的,还买些水果、点心之类的东西招待她。遇到她挑了东西便抢来帮她送回家,经常对她开些带晕的玩笑。时间长了,彼此都熟悉了,王光汉也能趁机摸摸她的屁股,碰碰她的奶子。徐彩霞就荡笑着骂他,也不真生气,但就是没上过手。弄是王光汉心痒痒的,一见她就眼露淫光,心生荡意。徐彩霞是赚他同父亲年纪差不多,王光汉又有“限手”,使她心里发麻,有点生鸡皮疙瘩,但也不敢得罪他,怕他暗地害了自己。也不敢同他上床,跟他若即若离,使王光汉老是认为马上就可以吃到嘴的肥肉的感觉。每次都逗得王光汉心急火燎的,就是吃不到果子。

徐彩霞给父亲出了个主意,让徐汉文去跟王光汉沉“限手”,学好了好整治村支书。徐汉文很高兴,认为这内法不错,便提鸡剁肉的去了。王光汉知道他是徐彩霞的父亲后满口答应了,但在教的时候留了一手,只教了他一些皮毛便不肯再教了,也不肯帮他出手对付村支书。王光汉趁机提出了条件,要徐汉文成就他同他女儿的好事,就帮助他。徐汉文也知道女儿很烂,对这事也不在乎。他搭信叫回了女儿徐彩霞,向她讲了王光汉的条件,徐彩霞没有反对就同意了。

那天,徐彩霞借故到王光汉家里讨水喝,王光汉递给她水喝,又给她煮了鸡蛋,拿出苹果招待她,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王光汉拿一些晕话逗她,开一些*的玩笑,逗得徐彩霞格格地乱笑。王光汉便同她坐到了一起,说话时用手去拍她的户,进而摸彩她的奶子。见徐彩霞并不躲闪也不离去,就大着胆子去剥她的上衣。假装不小心撕开了她的上衣扣子,就看见了徐彩霞一对丰满的奶子,一荡一荡的,他心里被一口痰堵着嗓子眼,心里发慌。徐彩霞就骂:“没正经的东西,连门都不关。”王光汉会意地连忙返身将门关上,上了闩,回来一把抱起徐彩霞回到里屋,就往床上丢,扑上去剥开了她的衣服。

徐光汉这个半辈子还没见过女人身子的汉子,被徐彩霞光滑的身子彻底征服了,在她身体上寻找有生以来仅有的欢乐,享受着人伦,在一番云雨过后,得到满足的王光汉答应了徐彩霞的要求,用“限手”去限村支书,让他大病一场,知道得罪徐家的后果。

王光汉在村支书的房前屋后下了“限手”后,却不见效,村支书照样是活蹦乱跳的。这一下,徐彩霞对他不依不饶了,讲他没有为自己出力,要他整治村支书,最起码也要给村支书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让他一辈子都不敢得罪徐家的人。但他却不肯对村支书下手,对她父亲也不肯教以真实的功夫,连一事业诚意都没有。

王光汉见自己背了冤狂,却不敢作声。他确实是在村支书家附近下了“限手”的,但不知为何不管用?但又不肯承认自己的法术不起作用,只有忍受着徐彩霞的责备。王光汉自从到徐彩霞的身子后,就对她着了迷,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以讨她的欢心。若不听话,徐彩霞就威胁他从此不允许他上身。王光汉在她身上尝到了几次甜头,怎肯就此罢休?在一次狂风暴雨的*之后,两人赤身裸体地开始商量怎样向村支书下手。

王光汉见自己的“限手”限不了村支书,便决定用非暴力解决。他经常在村支书家的前后转悠,寻找着下手的机会。有天傍晚见村支书独自一人在自家的地里锄草,王光汉左右瞅瞅见没人,便找了块红砖,偷偷地溜到村支书的身后,在毫无警觉的村支书后脑上一连砸了十几下,然后将红砖丢入一个鱼塘中逃走了。

村支书的家人见村支书出去了半天没回来,天黑后便让四邻帮着寻找,后来在菜地里发现他被告砸破了头,已经昏迷,便连忙送往医院抢救,村支书在医院中抢救无效,于次日凌晨死亡。

这个案子拖了近两个月都没有破,后来听说是县公安局派人化妆成小商贩在附近转悠,偶尔发现徐彩霞因为害怕支书的鬼魂,心里不安,偷偷地给村支书烧纸钱,祈求他的鬼魂别来找她。她的异常之举被侦察员发现了,便对她一惊一诈,就合神经脆弱的徐彩霞露出马脚。抓到公安局后,再一逼问,被侦察员的攻心战术一吓就吓了出来,将所有的事情都招供了出来。王光汉同徐汉文也就落了网。

现在,徐汉文的女儿就关在八监,王光汉关在十五监。王光汉同徐彩霞都已批捕,而徐汉文只是刑事拘留尚未批捕。他一直在认为自己没事,可以出去的。他讲话特别小心,从不肯同别人谈自己的案子,生怕陷身于这一人命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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