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遇暖茫然的在街上走了很远,才猛的回过神,招了一辆车租车,急急忙忙的赶往谷飞鸟家。她在栗妙心面前装的淡定,可是心里早已六神无主。
她判定谷飞鸟一定是出事了。
这些日子她也了解了不少隐蔽战线的工作方式,她猜测谷飞鸟要么是被俘了,要么是受了很重的伤。她不知道家里的老人是否已经知道了。
一路上她紧紧的抓着手机,无数次的拨打那个号码,可是系统提示音冰冷无情,请她确认号码是否正确。
她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栗妙心说的对,他如果存心躲自己,她确实是找不到他的。
出租车停在大院外,言遇暖一路沿着那条熟悉的路线飞奔,在谷家门外缓了缓神,深呼吸了两下,按响门铃。
过了半晌,一个声音响起,问是谁啊?
言遇暖慌张中没有发现那个声音的陌生,十几秒钟之后院门打开,她直面那张脸孔,才呆住了。
是栗妙心。
她脱了罩衫,只穿了一件紧身的迷彩背心,露出线条优美的肩臂,站在门里微笑着看着言遇暖。
“言小姐,你来了,请进。”她像一个主人一样,云淡风轻的与她打着招呼。
言遇暖冷冷的盯着她,心里冒火,“你来这里干什么!”
栗妙心笑了笑,“这句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
言遇暖没空理会她,径直进了屋。可是屋子里冷清清的,没有人在。
栗妙心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客气的招呼她坐下,“他们都去北京了,结婚有很多事要准备,我父母太忙了,没时间,所以只好请这边的老人去北京商量事情,如果他们住的习惯,也可以在北京多住些日子,短时间估计不会回来了。”
言遇暖呆呆的看着她,不但是谷飞鸟失踪了,连他的家人也一起失踪了吗?
她觉得这一切真荒谬。
昨天中午她还在这里吃的午饭,午后她还抱着段正泽睡了午觉,午觉醒来她身上还有老人帮她盖上的薄被……
栗妙心看着她,不带感情的观察着她的反应,言遇暖似乎终于有些茫然了。
她想起谷飞鸟对她的嘱咐,他说遇暖很爱哭,高兴也哭,伤心也哭,但是哭过了就好了,她很坚强,给她点时间。
于是栗妙心默默的坐着,给她时间。
过了许久,言遇暖慢慢放松挺直的脊背,靠进沙发里,“谷飞鸟到底怎么了?他不能来见我吗?——别骗我,别侮辱我们彼此的智商。”
栗妙心刚想继续自己的说词,但看见言遇暖眼中的坚定,于是把话顿了顿。
“言小姐,大家都是聪明人,谷飞鸟肯定是不会来见你的,你要怎样才肯放弃,透个底线吧。”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的流了下来,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在她面前哭了。
“我只想知道他的真实情况,不能告诉我吗?真的不能吗?求求你了,告诉我吧!”她流着泪,哀求着,“我只是担心他,如果他现在不方便回来没有关系的,我等他,多久都等他,你帮我转告他行吗?”她的眼泪成串的滑落,哀痛欲绝。
——她肯定不会相信,但是你多说几次,她可能就会信了,遇暖很好骗的,真的很好骗的。
栗妙心想起谷飞鸟的话,抽了张面巾纸递给言遇暖。
“言小姐,你真的想的太多了。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居然我不相信我的话,我再重复一遍,我,还有谷飞鸟,我们要结婚了,所以请你不要再纠缠他。我已经很有耐心,之所以对你这么客气,是因为这件事错在谷飞鸟,并不在你,你也只是一个受害者。当然,受害者不是只有你一个,比如水清,你可能也认识。”
言遇暖捂着脸轻轻笑了起来,她说什么,受害者?还有一个水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栗妙心不知她为何发笑,谷飞鸟说过水清这个名字或者可以作为他劈腿的一个佐证,难道是她说的不对?
“其实谷飞鸟这样的男人,身边有几个女人是很正常的。不过他已经答应我,要跟你们全部断绝关系。说实话,你的条件其实配不上谷飞鸟不是吗?就算没有我,你们也不可能走到最后,言小姐,你为什么不能理智一点?”栗妙心继续劝导着,发现言遇暖一边哭一边发笑,像是要癫狂了。
如果她发起疯来怎么办?栗妙心悄悄往外蹭了蹭,准备在言遇暖发怒的时候一掌劈在她的后颈,让她晕倒,这种事她很拿手的。
可是言遇暖只是捂着脸笑,笑里夹着哭声,难听之极。
“你叫栗妙心对吗?”言遇暖抬起朦胧的泪眼再次打量眼前这个女子,确实很漂亮,但是单看面相,还不如水清美,“你要跟谷飞鸟结婚了,那你能告诉我,谷飞鸟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栗妙心刚想要开口,言遇暖已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他怎么会脚踩几条船?为什么不能找个更靠谱点的理由,或者直接告诉我他牺牲了,不就是为了让我死心吗?告诉我他牺牲了,你现在就告诉我,你不是问我的底线吗?我告诉你,我的底线就是除非他死了,否则我绝不放手!不,他死了我也不放手,我不放手,绝不放手。”她失声痛哭,心如刀绞,从来没想过还有这样的一天。
刚才她在努力的想,到底去哪里才能找到他,结论是没有。
她找不到他,除了他的家人,她不认识他周围的任何人。她好后悔,上次去驻地的时候为什么不去见见他的上级和战友,为什么就让他这么轻松的抹杀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飞鸟,飞鸟,你到底在哪?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你?
她想起彭博,对,还有彭博。
她猛的站起来,狠狠的擦了两下脸上的水迹,看也没看栗妙心一眼,径直的走到门口推门走了出去。
栗妙心跟着她站起来,走到门口看她决然的打开院门,忽然停下,回头看了她一眼。
“栗小姐,走的时候记得把门窗都锁好。”
栗妙心一瞬间感觉很泄气,“你去哪?”
言遇暖自嘲的笑了笑,“我想试试,是不是真的找不到他?就当这是躲猫猫的游戏吧。请你转告他,我会一直找他。”
言遇暖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扔下栗妙心一个人站在花藤下望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