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酒会原来是龚贝贝开的?
龚贝贝望着程恪的眼神,一下子就由崇拜变成了畏惧了,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什么意思?我也是被那个神秘的请柬给邀请过来的,也是受害者。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开的了……”
“如果不是你对这个地方十分熟悉的话,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一个暗门?”程恪眯着眼睛说道:“能对这里熟悉的,当然只有主办人了。”
龚贝贝嘴角一抽,不吭声了。
程恪冷冷的瞥了龚贝贝一眼,说道:“你手上的东西,也是其他的人给你,让你来制住我们的吧?”
龚贝贝显然有点发慌,忙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凭着你的阴气,你根本就不可能制得住那种鬼拍手,”程恪悠然的将那一块帛给收了起来。叠的整整齐齐,插在了自己的西装口袋上,跟装饰方巾似的:“对方让你用那种东西,是想着一箭双雕。制住我们不成的话,也可以反噬了你灭口,这么简单的事情,你看不出来吗?”
我心里暗暗想着,显然她是看不出来的,这个智商,比我都不如,估计跟萧虎那是不相上下。
龚贝贝这才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模样来:“我被人骗了?”
“再说,如果你为了陆荞,只邀请陆荞一个人就行了,为什么要邀请那么多其他的养鬼师?”程恪挑起眉头来,桃花大眼摄人的盯着龚贝贝:“有人跟你建议的吧?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
被程恪的那个气势这么一压,龚贝贝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就熄灭了不少,不由得一阵被人当场戳穿的狼狈,白净的面庞已经红了起来。但还是振振有词的说道:“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想要长生,有人献计,就采纳了,有错吗?”
“好个理直气壮,气壮山河啊!”刘老太太眯起了精光四射的眼睛来,就靠着你们家在西川的这个关系。自然能有所有带些名气的养鬼师的联络方式,对方也聪明,不利用你这个蠢孩子,利用谁?”
“你说谁蠢呢!”龚贝贝哪里受过了这种气,当即反驳道:“你们自己也贪心长生,巴巴的上了钩,还好意思说我蠢?”
“你岁数小,不知道。世上有句话,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魏九爷咧开了快没牙齿的嘴,说道:“孩子,爷爷告诉你,愚昧无知与争强好胜混在了一起,那就是蠢了。”
“你……”龚贝贝咬了咬牙:“还轮不到你们这群老糊涂教训我!自以为是,你们难道看出了这个酒会是为什么开起来的?”
我叹口气,说道:“我猜猜,一开始,按着你的这个脾气,听说了长生在我这里,肯定只想着单独请我,只觉得叫那么养鬼师,反而是无形之中,多了很多竞争对手。
可是暗中给你出谋划策的那个人,却劝你说,如果单独请我的话,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泄露出去,你就算得到了长生,应该也跟我一样,成了众矢之地。
可是如果来一个以长生为诱饵的匿名请柬,那所有厉害的养鬼师都会蜂拥而至,到时候,混在其中,就可以不出风头,暗落实惠,偷偷的想法子将我的长生抢走了,等到会场一团乱的时候,谁也不会知道长生落在了哪里。
所以,你才选好了地方,大撒请柬,开了这么个以长生为诱饵的酒会吧?这样,没有长生的,心痒难耐,就算长生真的在谁手里,也会耐不住好奇心,请柬一定百发百中。”
龚贝贝一听我说了这番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怎么知道的,跟看见过一样,难道你……你就是给我暗中出谋划策的那个人?”
“什么?”罗蔚蓝倒是瞪大了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给你出谋划策的人是谁,你自己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龚贝贝理直气壮的说道:“是有人给我寄了匿名信,问我是不是对长生有兴趣而已。作为养鬼师,谁能没兴趣?于是,对方就跟我说了这个法子,让我开了这个酒会,说会暗中过来,帮我扫清楚障碍的,我为什么不照做?”
我都有点难以置信了:“你就不怕被人给骗了?”
龚贝贝反问道:“我只觉得,谁敢骗我?我们龚家在西川乃至全国都是大家族,往我头上打主意,他难道活够了?”
“就算是这样,你这自信心也太强大了,”罗蔚蓝是个叹为观止的模样:“也是,如果我是那个人,也一定会找你的。”
龚贝贝听不出罗蔚蓝的意思是说她头脑简单好利用,只以为罗蔚蓝是在夸赞自己的家里有权势,得意洋洋的昂起头来,说道:“当然,除了我,谁还有这么大的能耐,能用手下的养鬼师和关系网,请来了这么多的人来。”
怪不得那个请柬会悄无声息的落在我们家,一定是因为龚贝贝派出了比耳钉厉害的养鬼师,才能在耳钉眼皮底下悄无声息的放下了。
“对方说会暗中过来替你扫清楚障碍……”我忙问道:“他既然没跟你见过面,那个带着鬼拍手的帛是从哪里来的?”
“跟匿名信一起到了我这里的。”龚贝贝说道:“估计着,是我进了会场之后,他暗中塞给我的呗,我一看这个计谋不错,当然就照做了。”
这个姑娘的心,真是比天还大。
“不说这个了……”我满头黑线的说道:“对了,你的那些个跟班儿呢?怎么全不见了?”
“我怎么知道,我要的只是长生,他们的死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龚贝贝说道:“匿名信里说你们会从这里经过,我就等在这里了,带着他们来,走漏了风声怎么办?”
这样说来,我们从那些散魂香里走出来了之后,对方就一计不成另生一计了。
程恪没有再看龚贝贝,只是仔细的盯着地上的绣阴结,接着,将那绣阴结收起来了,转头对我说道:“再往里面看看。”
我忙点了点头,却早就想起来了混进这里的阿九。
这一次给龚贝贝的匿名信,是不是阿九写的?她奇招百出,还真是辛苦她了。
刘老太太只是嘲笑着看了龚贝贝一眼,也拉着地猴子跟上来了。
那龚贝贝看着我们要走,半天没回过神来,显然匿名信也没告诉她,计划失败了之后怎么办好,她只好就懵懵懂懂的跟上来了:“你们去哪儿?”
“我们要去看看,究竟是谁摆了这个局。”罗蔚蓝说道:“龚小姐,既然你对这里很熟悉,那你还是赶紧回家吧,剩下的事情,不太适合你。”
“什么叫不太适合我,”龚贝贝忙说道:“你们不也是要找那个暗中计划的那个人吗?既然如此,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看看究竟是谁,胆大包天,连我也敢骗。”
能接受自己被骗,对她这个性格来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小姑娘,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魏九爷倒是开了口:“我们也没那个心思,带着你这个大号婴儿去冒险,万一你出了什么事,谁顾得上管你?”
“老东西,你什么意思啊?”龚贝贝挺生气的说道:“谁说用你们照顾了,自以为是。”
龚贝贝一面说着,一面却偷偷的望着我,我心里有数,她贼心不死,还是想找机会,从我身上拿长生,估计着早把我给认定了,就没说什么,只跟着程恪往前走。
大家也没法把她打晕了丢在这,她跟上来,也不能将她怎么样,但是全心照不宣的,也没人理她。
她当然受不了这个寂寞,就到了我身边,低低的说道:“你的鬼这么厉害,就是因为长生的力量吗?”
“实不相瞒,我是真不知道长生在哪里。”我有点懒得理她,就说道:“你还是往别处去看看吧。”
“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龚贝贝挺霸气的说道:“这次也一样。”
“那你自便。”
“我说……”龚贝贝看我不咸不淡的,就又追上来,问道:“多少?出个数。”
我一愣:“什么多少?”
“把你的鬼让给我,出多少肯转让?”龚贝贝霸气四射的说道:“我看上你的鬼了。”低匠木划。
我实在是有点哭笑不得:“多谢喜欢,可是实在转让不了,你往别处看看吧。”
龚贝贝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又到了程恪的身边去,信心满满的说道:“有没有兴趣,换个主人?我保证,过的肯定比跟着她好,你可以看看,出身名门的我,跟平凡无奇的她,是不是天壤之别。从头到脚,她哪里比得上我。”
程恪眼睛都没抬,像是当她是团空气。
龚贝贝四处碰钉子,一生气,不吭声了,只是虎视眈眈的望着我,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罗蔚蓝性格很绅士,一直对女人是抱着点保护欲的,此刻看着龚贝贝那个万人嫌的模样,忍不住那个怜悯之心,就搭话说道:“你开酒会,为什么选在了这里?”
龚贝贝一看终于有人肯理她了,虽然对罗蔚蓝这个人是有点嫌弃的,不过大概觉着没鱼虾也好,就答道:“这个地方,阴气盛,是个凶宅,用起了养鬼术很方便,加上别人都不知道这是我们家的产业,当然就选在了这里了。”
“凶宅倒是真不假。”魏九爷忽然说道:“死过十口人。”
“诶?”我忙问道:“您也知道这个房子的事情?”
老太太鬼挺得意的说道:“怎么不知道?这个地方,以前请我们来过,对吧,老头子?”
魏九爷没搭理老太太鬼,只是跟我说道:“本来,这个宅子是一户做贸易的富商盖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人,这个房子的方位,不偏不倚的正盖在了冲煞门上。”
“冲煞门……”我忙问道:“风水上的事情吗?”
刘老太太微微一笑,说道:“冲煞门,就是正对着玄阴地,一个煞气冲天的地方。玄阴地上固然有阴气,可同时也有神灵保佑,而这个地方,正是对准了玄阴地的一块气门,比喻一下的话,类似于玄阴地秽气的下水道,所以秽气全从这里出去,你说,堵在了下水道的出口,会不会是个好地方?”
对了,刘老太太的那个家族,是很擅长风水的。
“原来如此……”我忙问道:“后来呢?那十口人是怎么死的?”
“那十口人就是富商一家子人啦,”魏九爷说道:“他们不知道听谁说的,这个地方,是个难得的福祉之地,住在了这里,能够财源滚滚,生意兴隆,子孙福寿绵长,就买了地皮,一定要住进来。
有风水师劝他们,这个地方住不得,主人却认定了,那些劝阻的风水师是嫉妒他的人派来进谗言的,就是不想他们家发达,于是死活不听,结果可倒好,不出多久,主人喝醉了落进了池子里,女主人被吊灯掉下来砸扁了脑袋,少爷吃东西噎死了,小姐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断了脖子,陆陆续续,十口人全以各种各样的巧合死在了宅子里面,一个不剩。”
罗蔚蓝也听的来了劲儿:“这么说来,这个地方还真是成了凶宅了,谁还敢住。”
“确实没人敢住,继承遗产的亲戚就过来找我帮忙,可是这个地方在这个冲煞门上,哪个活人也没法子住下,不过要说用来养鬼,尤其是凶鬼,那就最合适不过了。
结果过了一阵子,这个地方就被挂牌拍卖了,”魏九爷说道:“当初我听说价格低的离谱,也想着买下来养鬼用,谁知道失之交臂,被不知名的买家买走了,原来是他们龚家。当然了,龚家财大气粗,什么骨头也敢啃。”
“也真是辛苦你们那个管家了,”我随口说道:“一个老人家在这种地方看门,估计压力不小……”
不过,我想起那个老人云山雾罩的态度,龚家既然是养鬼师家族,在龚家手下做事的,应该也是身怀绝技的吧。
“老人?”龚贝贝莫名其妙的望着我:“这个宅子哪里有什么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