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椅上的人早已尽兴,双双携手离去。独留下悔恨交加的黎绍阳,红着双眼爆着青筋站在花园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发疯的大叫起来,拿起剑就到处『乱』砍,看得假山上的石头都裂了开去。他还尤不罢手,将剑狠狠地丢在地上,凑着眼前的树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发泄够了,他才保住树软软的跪了下去。灰『色』的鞋尖上已被暗红的『液』体浸湿,他的手背更是无一处完好。
可他不在意,这些疼痛哪及得上他心里的难受。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是离水的鱼,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
半夜时的冷风吹醒了他,也点燃了他的愤怒,他一下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剑,也不放入剑鞘里,一手提着就去到了黎辰阳的院子。一脚踢开黎辰阳的房门,里面却没有人。下人们见到他的『摸』样,哪里敢上前答话,早已闪得远远的。
他冷哼一声,提着剑出了黎辰阳的院门径直来到了君婷婷的房间,什么都不顾的冲开她的房门。
满足了的黎辰阳此时正搂着君婷婷睡觉,听到动静一下就披上了外套,把床帘放下,站了起来。
“二哥?”他有些吃惊的看着来人。
“你骗我?你为何要骗我?”他愤怒的开口。
“我骗了二哥什么?”
“你……”黎绍阳一下被噎住,又马上低吼:“你让我伤了念儿,你还骗我打掉了我们的孩子。”
黎辰阳冷冷的笑了起来。“二哥也会说是我让,而不是我『逼』,既是如此二哥当是自愿的,何来欺骗一说。”
“我……”
“再说当日我说的话句句是实情,没有半点虚假,最后做决定的是二哥自己,如今怎么到来埋怨我的不是?”
“句句属实?好一个句句属实。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刚刚怀里搂着的是谁?”
“我搂着的是我的妹妹,那又如何?当日我说的是实话,兄妹『乱』?伦的确被世人所不齿,孩子确实会是异胎。”
黎辰阳面不改『色』的说着,看了看黎绍阳的脸『色』又继续道:“可是二哥,在乎那些世俗虚名的人是你,看重脸面的人也是你,容不下孩子的人也是你自己。这些东西我不在乎。只要我们相爱,纵使生了十个小怪物又怎样?他们个个都是我的宝贝,是我和心爱的女人的孩子。”
他毫不在乎黎绍阳越来越惨白的脸,不留情面的说:“二哥,你既然作出了选择就不要怪别人,一切都是你自己该受的。至于我们的妹妹,我会疼她爱她,请你不要再纠缠她,纠缠也没有用,她的心里早就没了你。”
理亏词穷的黎绍阳被他说得真想仰天长啸,拔剑自刎。一下回神,怒道:“多说无益,受死吧。”
黎辰阳也不怕他,他的轻功虽好,但若论阴招哪里及得过自己。只见他从容应战,不慌不忙的抽出自己的软剑,身形微闪解了黎绍阳的攻势。回头看看已经坐了起来的君婷婷,忙提议:“二哥,不如我们出去找个地方打,在这里可是会伤了婷婷的。”
黎绍阳自然明白婷婷是指黎念,当然同意了他的提议。提剑走了出去。
黎辰阳这才回头,拉起帘子对着君婷婷说:“你先睡吧,别等我了,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不管君婷婷心里多么的幸灾乐祸,她面上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放心的拉住黎辰阳的手。“你别去,会有危险的。”
“没事,别怕,我明早回来陪你用早膳。”说着,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唇,便拉开她的手跟着走了出去。
站在外面的黎绍阳看到这一幕,心里满满的愤怒已经消失大半,剩下更多的是酸涩。那个人本该是自己的,现在却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只关心他人,一时间叫他情何以堪。
等二人到了僻静又空旷的地方,他的心里哪还有斗志,只剩下慢慢的自怨自艾,俨然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
黎辰阳微微一笑,黎绍阳的心理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他等的就是这一刻,狠狠地打击一下对方,让对方知道君婷婷是谁的。
“二哥,请。”他嘴上说着,身形已经动了起来。
黎绍阳不敢大意,慌忙收敛心神,专心对敌。
只见黎辰阳招招狠毒,尽攻他要害之处,他也毫不手软,回身旋转,给黎辰阳自己欲逃的假象。黎辰阳果然提剑直追,他突然侧踢回身,飞快的向对方刺去。
黎辰阳躲闪不及,被一下伤了手臂,却全然不在意般的调笑起来:“二哥,好剑法。那小弟也不客气了。”说着便用腿踢向他的下盘,见他躲开,又笑说:“二哥见笑了,小弟不得不快点,妹妹还等着我回去吃早膳呢。”
不过短短的一句话,却让黎绍阳一下走了神。高手过招岂能容下这样的失误,黎辰阳趁着此时,挥剑一挑,将他手里的剑打在了地上。猛然近身挥剑指着他的咽喉处,冷笑着说:“二哥承让了。你我之间也算做了个了结,望你有些担当不要再去缠着婷婷。”
说完也不给黎绍阳反应,傲然的收了剑,转身离开。
北门惜欢从来都是随『性』的人,绝不会受世俗所羁绊。他讲究的是随缘而定,随兴所至。虽然他也向往修仙,但并未因此束缚自己的生活。他与一般修行之人不同,他更信奉密宗的顺应缘法之说。
密宗修行绝不会扼杀人的天『性』,也不提倡冷心寡情的清教做法。他们不禁绝尘世中的各种声乐,并鼓励修行之人去挖掘种种俗世欢娱从而以纵声『色』达到超脱的境界。他们崇拜『性』的力量,认为这是万物之源,也是仙法所生之道。
深受这种思想影响的北门惜欢,自然不会为了所谓的成仙之道而压抑自己的本能和情感。他起初接近君婷婷真的只是因为双修而已,可时间一长,他开始离不开她。
其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是身体离不开她,还是感情上离不开,或者兼而有之。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打算排斥,他认为这是缘法使然,他得顺应自己的缘分,听从自己的感情。
今日正午,按照约定,君婷婷会到郊外的密宗馆与他一同双修。他早早的来到此地,有些欢悦的等候她的到来。可直到日沉西山,也未等到佳人的踪影。一向淡定的他开始变得不淡定。他心里忽然执念生起,不愿离去,竟傻傻的等到午夜时分,才有些黯然的回到黎家。
本来双修之事不过是随缘而定,双方并不因此而有什么关联,更谈不上束缚和责任。换句话说,他与君婷婷都是自由之身,他们都无法过问对方之事。就说今日君婷婷未守信赴约,他顶多是责备她的言而无信,至于她为何不来,这与他实在是不相关的。
可他偏偏就上心了,那颗无形的种子,就像佛案前的一颗烛泪,轻轻的烙在了他的心上。开始缠绕着他的灵魂,度化他的肉?体,让他刻骨于心,无法超脱。
既然放不下,他索『性』到君婷婷的院内问个究竟,省得做些无端的猜想。考虑到君婷婷的清誉,他并未从正门走,也免了下人通报。刚到她的门口,就看到黎绍阳提着剑气势汹汹的冲了进去。他本担心君婷婷的安危正要上前阻止,却发现屋内还有黎辰阳。
屋内的人都太过激动,并未有人发现他的存在。当然,北门惜欢认为以他的武功,就算他们不激动也很难发现。
看了半天的戏,他也知道了个大概。无非就是黎绍阳先与君婷婷有染,后受到黎辰阳的挑拨断了两人的关系。现在又后悔了,来找黎辰阳秋后算账。似乎,他们还有过一个孩子,只是没有保住。
等两人离开了,北门惜欢才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坐在床上的君婷婷看到他,有些惊讶的问:“你来做什么?”
“今日正午你爽约了。”北门惜欢笑着说出事实。
“对不起,突然有事去不了,一时也无法通知你,让你白等了。”君婷婷这才想起两人的约定,她因着黎辰阳的到来而不得不失信于他,有些歉然的说。
“嗯,我从午时不到等到午夜,心里很不安宁,干脆来看看你。”北门惜欢一点也不避讳自己的想法,坦然的说。
“啊?真的对不起了。”君婷婷以为他等不到自己就会自行离去,不想他等了这么久。
“这怨不得你,苦等是因为我心底的念想而已,你不必在意。”说着,他看了看君婷婷,才有些犹豫的说:“刚才黎辰阳和黎绍阳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和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