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萝将衣架哗啦啦地推出来,在人群里艰难地挤来挤去,又碰上那个看起来像女人的男工作人员,拿了个花名册子和一串号码牌,甩了甩长发,正在说:“这些号码牌都是根据你们报名的顺序排的,请大家对号入座,不要乱……哎哎哎,你往哪推呢,看着点人呀!”说完还摸了摸身上掐腰的花衬衣,瞪了何小萝一眼。
何小萝郁闷了,这也太妖了吧,比女人都像女人!正要说声对不起,绕道而过,楚嫣然竟然出现在他们之间,娉娉婷婷地上来帮她扶着衣架的前端,认真地说:“姐姐,小心一些,这位哥哥,真是对不起呀!”
吓!何小萝的脑袋里就算有黑客帝国的超倍速电脑分析系统,也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楚嫣然难道要跟人讲他们不为人知的关系吗?
那位人妖男一看花枝招展的楚嫣然,眉头立刻舒展开来,忙道:“哟哟,这不是楚小姐么,也来参加比赛呀,那冠军还不是你的呀,你可一定要好好加油啊,组委会是非常看好你的哟!”
何小萝心里冷笑,恶心不恶心,刚刚还不知道人家要来参加比赛,后面就说组委会看好,这个马屁也拍得太臭了吧!刚要冷笑完立马闪人,结果楚嫣然竟然扶着衣架跟她一起走,嘴里还说:“这是我表姐,家里穷不过是打个零工,哥哥不要为难她……”说完转过头来露出悲天悯人的温柔笑容,“姐姐,你辛苦了,我来帮你!”
哗啦啦啦……那人妖哥哥的眼泪都要被感动出来了……何小萝简直想一个左勾拳右勾拳把楚嫣然打到火星上去。就算人家再人妖,也还没有为难我呀;就算他敢为难我,我难道不会自个儿收拾他吗?竟然要你在那里扭捏作态,简直是太离奇了!
可是在众目睽睽下,何小萝愣是说不出话来,觉得整个现场就像一个戏台,楚嫣然已经唱了主角。她平时挺彪悍的呀,难道是因为太生气,所以被气糊涂了?何小萝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任楚嫣然在众人或诧异或怜悯或不屑的复杂目光中肆无忌惮地帮助她,把那帮嘈杂的人群丢在身后。
楚嫣然手中的衣架前端立刻偏离了方向,重重撞在玻璃墙面上,在上面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何小萝立刻火冒三丈,冲着她喊:“弄坏了你赔吗?”
楚嫣然刚才的甜美烟消云散,流露出与岳小乖一样的恶毒表情,“算是我求你,不要在我出现的地方出现,我嫌丢人!”
何小萝被气得五雷轰顶,这个地方又不是你家买的?嫌丢人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叫我姐姐,跟我套近乎?有没有搞错,难道是间歇性神经错乱症?
楚嫣然瞪着她那一双小细眼睛,欣赏着何小萝的生气,跟她记忆中岳小乖当年坐在小轿车里看她母亲带着她被赶出家门时的表情如出一辙,果然是变态的情趣,连这个都会遗传。何小萝莞尔一笑,小声说:“妹妹,你秀逗了吧,我认识你吗?如果刚刚被不良大叔强暴过心情不好,就去看看心理医生吧,姐姐没空陪你玩勺子把儿,姐姐还有工作要做,乖哦!”
说完也不回头也不理她,推开门将衣架推进去,斗嘴这种事,何小萝向来屡战屡胜,而且骂人不带脏字,就算其他能耐没有,这么一点小信心还是有的。结果看到王臻和他的助手站在一堆模特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个玻璃房间,外面完全是一圈镜子,里面竟然能将外面的风景尽收眼底,这不那边还有一个女孩正在搔首弄姿,对里面暴汗的目光浑然不觉。自己和楚嫣然刚才那一幕也一定被他们如数看去了。
“怎么只有衣架没有衣服?”何小萝故意转移话题。
王臻点点头,“海选我们只需要帮选手准备别针和道具,衣服是她们自己的。”
何小萝真的很感谢王臻,她不喜欢好奇心浓重的男人,更不喜欢毫无风度的男人,就像此刻他身边那个一脸忍不住八卦的男人,终于问出来,“你竟然跟楚氏动力的大小姐吵架?太牛了,能不能讲讲是怎么回事?”
何小萝翻了个白眼,突然听见外面的人妖哥哥叫她的名字,“何小萝——何小萝来了没有?何小萝——个性组5033号!”
啥?我也是选手?何小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连王臻和助手都诧异地看着她。何小萝才认识到当时报名实习生用的是选手报名表,既然白老师不幸去世了,那就没有人来区分这件事情,所以报名单上大概就有了她的名字。
何小萝走出玻璃房,来到人妖哥哥面前,伸手去接那个号码,人妖哥哥看见了她,笑了,“原来是你,好好努力!”就把号码牌塞到她手里,前后态度判若两人,何小萝心里一阵恶感。可是楚嫣然又像鬼魂一般翩然而至,竟然当着人妖哥哥的面亲热地搂住何小萝的腰说:“姐姐,恭喜你呀,我本来以为没有参加过任何模特培训的选手是不会通过审核的,哥哥,谢谢你哦,给我表姐这个机会!”
何小萝脊背骨发凉啊发凉,你就干脆去跟组委会告状说我是完全业余,没有资格就好了!人妖哥哥谦虚了一下又在忙着叫下一个选手了。何小萝看了一眼楚嫣然,露出灿烂的笑容,晃晃手里的号码牌,“其实我本来没想参加的,是他们把我的报名表搞错了。但托你的福,现在我特别地想参加,尤其是跟你站在一起竞技,那种感觉一定很美好!”
何小萝的眼睛是那种很大很明亮的桃花眼,雪舞曾经说过,从这双眼中流露出任何情绪都会比其他眼睛放大三倍,而且如果本身就对一个人的不屑和鄙视超过常人三倍的话,杀伤力是相当惊人的!
丢下满头乌烟缭绕的楚嫣然,何小萝回到玻璃工作室,一边整理道具,一边轻描淡写地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打算。
王臻放下手里的活,从上到下把她看了三遍,摇了摇头,“连髋骨都不会顶出来走路的女人,竟然要去T台上比赛?梦想是一个伟大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