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柔和的灯光下,夏少校熟练地分解好狙击步枪,将每个部件都仔细地擦拭上油,动作轻柔的像是在抚摩爱人的肌肤,直到所有零部件都变得一尘不染,干净的发亮,然后才重新组装在一起。一个多月没用这老伙计了,不知它是否也寂寞难耐,渴望着再度饱饮小鬼子的鲜血。

马上就要过年了,夏少校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给犬养旅团送份“大礼”,双方也算是“老朋友”了,如此重要的节日怎能不表示表示呢!但是敏刚刚恢复到正常的生活中来,每晚都要依偎在自己身旁才能安睡,而老桂和虎子也回家来养伤了,三人都需要他照顾,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去送礼。

而且若是少了虎子做搭档,这份礼恐怕也不会送的太大,想了几天便放弃了。虎子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正在作恢复性的训练,暂时还不能进山“狩猎”,最快也要等过了年才行。老桂的伤势原本应该留在医院再观察一段时间,但他死活也要和虎子一起回家过年,说医院再好也不如住自己家舒坦,众人拗不过他,只和将他和虎子一起接了回来。

后天就是除夕了,羊井镇上家家忙着贴春联、挂红灯,孩子们早就迫不及待地放起了鞭炮,年味儿越来越浓了。看到如此欢乐的景象,虎子非常想去舅舅家看看,但夏少校担心他的枪伤刚好不能进行长途跋涉,如果创口再次崩裂就危险了,劝他不如先托人送些礼物去,再写封信说自己正在太原陪银号的老板谈生意,年前肯定是回不去了,等到正月十五再去给舅舅拜年。

老桂一家待自己不薄,现在正是需人照顾的时候,他虎子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便痛快地听从了夏少校的劝说。虎子识字有限,信由夏少校亲自代笔,同时也准备了一份重礼,第二天他就赶到长治委托车马行的人送去了。

夏少校不想让虎子的舅舅知道他们住在羊井镇,这样对双方都安全。

毫无征兆,一双光洁的柔荑突然搂住夏少校的脖子,饱满的胸脯贴上他的背肌,敏如花的俏脸自他肩头探出,含笑看着他手里的狙击步枪,柔声问道:“这是什么枪,样子可真怪,上面那个带镜片的圆筒子是干什么用的?”

夏少反手拍拍敏的脸蛋,挺直上身感受她**的揉擦,“这叫狙击步枪,那个带镜片的圆筒子是瞄准镜,有了它就能做到百发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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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好奇地望着瞄准镜,“让我看看行吗?”

“当然可以!”夏少校伸臂将她搂坐在自己大腿上,狙击步枪放在她手中。

“啊,怎么这么沉,”枪一入手,敏惊呼,“看上去也不太长呀?”

“这枪是特制的,枪身重后坐力就小,可以提高射击的准确率。

“听不明白。”

“没关系,我现在就教你如何使用它。”

说完,夏少校便开始手把手地教敏怎样举枪瞄准。敏吃力地端平枪身,单眼凑到瞄准镜的目镜前仔细观瞧,里面却是漆黑一片,她立刻说道:“什么也看不见呀!”

“晚上自然看不见了,”夏少校不断纠正敏握枪的姿势,“等白天我教你用瞄准镜射击 。”

“我可不学,拿都拿不动,沉死了!”敏蹙眉摇头,把狙击步枪交还给夏少校。

“那教你练手枪怎么样?”夏少校接过狙击步枪,抬头亲吻敏白皙的脖颈,“就拿虎子那把转轮手枪练,小巧灵活挺适合你用。”

“那虎子不用了?”

“他喜欢用盒子炮,使不惯小手枪。”

“行,但我怕学不会。”

“打枪很简单的,瞄准好一扣扳机就行了。现在世道这么乱,学会打枪有好处,没准那天就用上了。”

“希望永远也不要有那一天。”敏的头靠上夏少校的肩,神色黯然地说。

夏少校抱着默然无语,他不愿告诉敏那一天是多么的遥远,心地善良的她怎能理解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呢!面对马彪或日本鬼子这样毫无人性的凶残强盗,任何道德的力量都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唯一的选择就是拿起手中的枪把强盗们赶出自己的家园故国……

还我河山依旧!

熄灭煤油灯,夏少校抱起敏向床上走去……

大爱无言。

“薙草”计划前期准备工作进展的很顺利,不断有大量关于那股抗日武装的情报反馈到旅团指挥部,经过认真的筛选和分析,犬养一朗将打击目标锁定在县城以北的山区,那里很可能就这股武装的根据地,只是还没有摸清楚具体地点和人数,暂时还无法展开行动,需要耐心等待。

前几次的清剿行动都没有波及到北面的山区,把重点放在了县城周边的村镇上,忽略了山区才是真正的乱源所在,难怪抗日武装会越清剿越多。可是大规模进山扫荡必须要上报方面军总部批准才行,擅自调动军队的罪名可不小,冈村宁次正看自己不顺眼呢,弄不好还真会上军事法庭,当时便作罢了。

此次“薙草";作战属于小规模军事行动,大约只动用一加强中队的兵力,所以无需上报方面军总部。计划是秘密制定的,只有少数几个亲信知晓,并且严格保密。眼看就要到支那人的春节了,犬养一郎下令取消对北部山区的封锁,各部队只需执行日常的巡逻任务,故意造成日军松懈的假像,借此麻痹对手,使他们放松警惕,为下一步的远程突袭创造战机。

师仁轩派人送来的大红烫金请柬就摆在犬养一郎的办公桌上,上面写着请他参加上阳县每年一度的工商界联谊会,请务必赏光,联谊会在师家老宅举行,时间定在今晚六点整。犬养一郎准备接受师仁轩的邀请,人家不但让出了新宅,还陪送了一个女儿,这当汉奸本钱花得可不小,自己若不去,岂不是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同时他也打算在这次联谊会上透露一些假消息,公开宣布第26旅团过了年就要撤离上阳县了,其防务由伪军全面接管。工商界里的人员复杂,说不定就要八路军的情报探子,正好利用他们把假情报传送出去,好让抗日武装误认为日军的松懈是准备撤离的先兆,达到迷惑对手的目的。

晚上六点三十分,犬养一郎乘车抵达师家老宅,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宪兵充当随行警卫。他喜欢被人等的感觉,大人物就是要姗姗来迟的。支那人在他眼中只是奴隶,连狗都不如,师仁轩也不过是个有利用价值的奴才而已,没让他们跪迎就已经很不错了。

师艳红每天都被命令跪着伺候他的起居,已快被训练成日本女人了。

参加联谊会的都是上阳县工商界的头面人物,伪县长也赫然在列。听说犬养旅团长到了,大家赶忙走出大门列队恭迎。犬养一郎今晚特意穿了套笔挺的军服,胸前佩带着闪闪发亮的、用支那人鲜血换来的军功章,腰悬九八式陆军将校军刀,面带冷傲的微笑,昂首阔步走入会场。

主会场设在师家老宅的中厅,里面早已摆好了十几桌丰盛的酒席,四周的环境也布置的相当奢华,地上铺着大红地毯,屋顶的大型水晶灯耀眼生花,所有来来宾全是盛装出席,女人们打扮的尤其艳丽,娇浪的笑声不绝于耳。两侧的厢房也摆满了酒席,客人多是县城小商铺的老板和从附近村镇赶来捧场的供货商,入口处堆满了各色礼品,看来师仁轩确实是交游甚广,难怪会生意做的那么大。

走进中厅,师仁轩请犬养一郎给来宾们讲几句话,大家立刻拍马屁似的鼓掌欢迎。犬养一郎也不推辞,这可是透露假情报的好机会,怎能错过。他面对众来宾先说里几句客套的开场白,然后直奔主题,当场宣布了第26旅团年后就要被调到到其它地区驻防,把上阳县的防务权交还给伪军,最后还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结束了讲话。

一听说日本鬼子要走了,来宾们立即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其中难免有人欢喜友人愁。师仁轩见状急忙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随后有请伪县长出来讲话,无非都是鼓吹中日亲善,和平共荣的汉奸套词,但掌声却比刚才热烈了几分,大概是在为日军的离开而高兴吧!

师仁选其实早就盼着犬养一郎滚蛋了,他把自己亲闺女送给日本人糟蹋的事,在上阳县城中已传为了“美谈”,而且还大有向周边村镇哄传之势,他那张老脸再厚也有点挂不住了,真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但是他一向是老谋深算,脸上绝不带一点窃喜之色,还不时故作伤心地挽留犬养一郎,就差挤出些眼泪来了。

犬洋一廊见目的已经达到,便毫不客气地坐在正席的首座上,开始享受美酒佳肴。师仁轩、伪县长和几名有身份的士绅入席陪坐,频频举杯敬酒,气氛相当热烈融洽。伪县长可不愿意让犬养一郎撤防,他清楚伪军根本对付不了新近冒出来的抗日武装,说不定他们那天就打进县城来了,到时自己肯定小命难保。

酒席间,伪县长不断恳求犬养一郎先发兵彻底剿灭了这股抗日武装再走,却被犬养一郎一口回绝了,说军令如山,绝不能耽误,让他去找伪军商量。伪县长碰了一鼻子灰,也没心思在喝酒,勉强陪坐了一会便借故离开了。

犬养一郎今晚的心情格外好,他早就听说师仁轩娶了几个千娇百媚的姨太太,姿色与师艳红不相伯仲,今天正好可以趁机赏玩一番。色心既起,他便当场请师仁轩把姨太太们请出来陪酒。师仁轩的表情相当尴尬,但也不敢拒绝犬养一郎的要求,无奈地派人去请姨太太。

几个陪坐的士绅相互对望了一眼,心说这下可有好戏看了,真是赔了闺女有搭夫人啊!

正在这时,一个伪军军官走过来给犬养一朗敬酒,自称是个营长。师仁轩马上介绍说,此人就是自己的女婿,艳红的丈夫,现在是伪军中的营长,请他以后多多提携。犬养一郎听完开心地笑了,支那人真是天生的贱种,自己的老婆他搞了还高兴地跑过来敬酒,绿帽子似乎带得挺舒服。

师艳红的丈夫走后,犬养一郎似有深意地瞟了师仁轩一眼,心想自己要是给他也带顶绿帽子会看到什么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