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经过我们多次仔细辨认,又在龙井蛤蟆鲍鱼中现了蛇床子,在菩提什锦烩中现了制黑附子,在桂花糯米枣中现了益智仁。
从这几味药单独的药效来看,蛇床子具有温肾助阳、祛风、燥湿、杀虫之功效,益智仁则有治疗冷气腹痛、中寒吐泻、多唾、小便余沥、夜多小便之功效。
看起来,似乎吃了它们,对身体都是有一定的好处的。而且,虽然加入药材后,让菜的味道有一定的改变,甚至颜色都与我以前参见宫宴时看见的有一定的差异,但是,如果我们真的陷入了困境,每日只能饥一顿、饱一顿的话,并且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的话,看见如此美味合口的食物,哪里会在意这味道上的一点点小差异呢?只怕是刚拿到手,便狼吞虎咽的吞食了下去。
“在每道菜中都放入一些看似对身体有益的药草,这贤妃的用意究竟何在呢?”杏儿坐在床上,用手支着下颌,看着摆放在小桌上的那些菜,边努力的思索着,边喃喃自语着。
我也同样在思索着这个问题,不过,在重新回顾各味草药的功效之后,我现,除了甘草之外,其它的四味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能够壮阳,这就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了。
就算如杨柳所说,我这段时间在冷宫之中憔悴并且消瘦了很多,她想在菜肴中加入一下草药,帮我补补身子,那可以达到这种效果的药草有很多的,倒是不必非得选用这些都具有壮阳效果的药草啊,随便选便选到四样具有同一药效的,那就未免太巧合了。
而且,这些东西对男子来说,反倒更适用一些。
更何况,我对杨柳在膳食中加入甘草的意图也是迷惑不解,甘草在药草之中,有“和事佬”之称,医术记载云“甘草,味至甘,得中和之性,有调补之功。故毒药得之解其毒,刚药得之和其性,表药得之助其外,下药得之缓其。”一般只是在做辅药之时放入它,难道,难道其它四味药已经具有了某种药效,她现在是想加快这种药效吗?
突然,我又想起来一件事,便沉声向杏儿说道:“杏儿,你是否还记得六年前,我们在师父书房里的书架上,曾经翻到一本据说是前朝宫中御医遗传下来的手抄本,记载了一些在宫廷之中经常会遇到的疑难杂症,以及它官方帅哥四菜一躺上传们具体的治疗方法,但是,其中有一页却让我们二人看了都觉得有些害羞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啊。”杏儿点了点头,不过,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从这件事上突然又跳跃到那件事上去了。
“淫羊藿…………蛇床子…………益智仁………………”接下来,杏儿可能也是想起了什么,做出了一副思索、回忆状,口中还跟着念叨了出来,紧接着,杏儿从床上蹦了起来,嚷道:“我隐隐约约记得,那种丹药的炼制方法之中好似也提到了刚才咱们嗅到的这几味药材啊?!”
话刚说出口,杏儿的脸上便漾起了一脸的红晕之色。
我点了点头,杏儿嘴中所说的那种丹药即那本御医手记中所提及的,皇帝精力不够时,需要为皇上炼制的壮阳药。
我方才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那张手记上好像是这样写的:制黑附子6克,蛇床子15克,淫羊藿15克,益智仁10克,甘草6克。
而这几味草药在方才的那些膳食中均可寻见。
虽然这壮阳之药本是为男子准备的,可是,女子服下之后也会感觉浑身热,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会做出一些世人眼中伤风败俗之事。
杏儿看见我点头之后,吃惊的捂住了嘴巴,半天都没有恢复过来。
不过,待她恢复冷静之后,她有提出了另外的一个问题:“可是,咱们这冷宫之中,现在除了女子之外,唯一会出入这里的就是那个送饭的小禄子了可他还是个公公,难道,难道那个贤妃还想啥时候再给你整出个男人来,然后,再诬陷你※※※宫廷?※※※宫廷可是个大罪啊,会诛九族的!”
我沉思了一下,缓缓地开口道:“她的意图究竟为何,还得等待她下一步的动作才能进行判断,也不排除今日或者哪一日,她突然让这冷宫之中多出一个男人来。不过,下这种药,能实现的目标并非只有一个。吃这种药,吃多了,又在无法抒解的情况下,会带来另外一个后果,那就是,让长期吃此药之人神经错乱。”说道后面,我几乎顿地说的。
仍旧站立在一旁的剪春和重新坐回到床上的杏儿都不禁再次大吃一惊,杏儿还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杨柳也太狠毒了,简直是过河拆桥。就是因为有小姐你,她才能被皇帝册封为正一品的贤妃的,她也刚坐上这个位置不久,不知道感恩,倒是念叨着要来加害你了,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方才,她说出那番话,亏我还白白的为她感动了一阵子,还以为她是真心对待你呢。”
我有些惨淡的笑了笑道:“还不能依照这一次就来一口咬定便是她做的,也许可能是厨子有问题,或者是其它的方面出了问题,皇宫之中,生什么都不算奇怪。即便是她做的,可能也是有人指使她的,因为依我昔日与她的接触,她似是不通药理,想要把握住膳食中每位药材的份量也不是很容易的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还有待着她们下一步的动作。
不过,即便真的是她想出这么狠毒的主意,倒也谈不上过河拆桥狼心狗肺。因为我并未有施恩于她,而皇帝因我才册封她为贤妃,只怕对她来说,未必就是一种恩赐,反倒可能是一种屈辱,因着她本身应当也是一个骄傲的女人。自己的夫君是因为别的女人才亲睐于自己,为了让自己帮助他喜欢的女人,才晋升自己的位分。我想,便是连我,只怕也不屑于要这种带有一些屈辱的晋封吧。除非,她一点都不在意于皇帝,才会毫无芥蒂、欢欢喜喜的接受下来。”
“是啊,奴婢在这深宫之中待了也有十来个年头了,奴婢感觉有时候,这宫中的东西,真的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并且,也难以遇到真正的朋友,人与人之间,特别是各位主子之间,总是相互提防,就算是结为同盟的两人之间,私下里,也还是会勾心斗角的。”侍立在一旁的剪春,突然心有感触的附和我道。
杏儿听见我们二人的话,也感叹道:“这倒也是,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这一大院子的女人呢。闲生遐思,日子过得清闲了,就琢磨起这个,琢磨起那个来了。那小姐我们应该怎么办呢?难道就坐在这里坐以待毙啊?”
“那倒不会。”我此时倒是有了调侃杏儿的心情,开玩笑道:“至少,此刻知道这些后,我就不会让你们再将这些具有某些特定功效的可口膳食给吃下去。”
“死小姐,这都什么时候,还拿人家开玩笑。”杏儿不依的轻捶着我的肩膀,到底是个黄花大闺女,光是这样说话,她的脸就又变红了。
我和剪春都被她羞羞答答的模样逗乐了。
笑过之后,我便正色道:“如今之计,先就是提防,不管她们是出于何种目的,都不能让她们得逞。如若近也不会有男人在冷宫之中出现,而接下来的日子,仍然会有含有这些药材的膳食从念雨宫送过来,并且还从不间断,那就表明,她们想达到的是另一个目的,就是让我们变得神志不清。如若这是这样,我们干脆就将计就计,根据药剂量的程度,来决定表现在外面的癫狂程度。如果真的是杨柳所为,而淑妃又不明了的话,我们便通过疯言疯语,让她知晓这件事。待到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疯癫了之后,反倒好办事了。反正,对于疯子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
剪春与杏儿听见我的计策,愣了半晌,然后,纷纷点头,称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