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血迹站起来,云休发现血迹消失在圆桌下。云休冷静的掀开桌布,首先看见的就是一双惊恐的眼睛,大大的瞪着自己,那人胸口鲜血已经凝固,正是死状凄惨的贤妃!
饶是云休,此时也觉得不妙了,云休看向门外,此处是贤妃的寝殿,贤妃死了?自己却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云休看着手中的血迹,大力的往衣服上擦着,想要抹掉这痕迹,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现在这副情景,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就是证据确凿,足够死个一万次,况且死的是贤妃,云休就算是有十张嘴都没办法说清,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云休把桌布放下,用被子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可是如何出去才是最难的事情。
正当云休犯难的时候,外面却传来声音,有人要来了,云休情急之下只好藏进了贤妃的衣柜中,埋在衣服里不敢出声。
门锁被打开,云休听见兰王的声音,“贤妃人在里面?”
“是,兰王殿下,贤妃从昨天起就没有出来。”
“好,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清虚道长随我进去吧。”
怎么还有清虚道长?云休皱眉,心跳不由加快,兰王和清虚道长走近寝殿,兰王还算是有礼貌的,大声说道,“贤妃娘娘?本王进来了。”
无人应答,兰王又重复了一句,“贤妃娘娘?”
清虚道长诡异的笑着,往殿内一看,那床上被云休故意叠出的人影,猛地一看确实像是贤妃未醒的样子,清虚道长恭敬的说道,“兰王殿下,想来贤妃娘娘还没醒,我们还是先出去候着吧?”
“嗯。”贤妃怎么说也算是兰王的皇嫂,就算贤妃戴罪之身,也没有擅闯寝殿的道理,兰王便退出殿外,清虚道长却不知说了什么,竟然往殿内走来。
云休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听着清虚道长的脚步越来越近,云休咬唇紧张着。
衣柜门被啪的打开,云休屏住呼吸,那一瞬间,清虚道长的视线和云休对视了,云休咽了口口水,脑子一片空白,清虚道长却含笑从云休身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副黄色的符咒来,然后就像没看见云休似的关上衣柜的门,关门前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云休一眼。
云休几乎要以为这是自己在做梦了,那眉眼细长,尖嘴猴腮做道长装扮的清虚道长,明明看见了自己,却没有言语,难道是因为没有发现贤妃已经死了?可是正常人发现衣柜里藏了人也不会这么镇定啊。
清虚道长拿出符咒,恭敬的对兰王说道,“兰王殿下,这就是那串贤妃娘娘向我借去的护身符了。”
“既然如此,本王就不打扰贤妃了,走吧。”原来兰王是来监督清虚道长取符咒的,昨日楚离歌的确也说明了,今日要一起为楚离寰祈福的,到时候自己不出现,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云休此时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了,脑子飞速的思考着,那边还偷听着清虚道长和兰王的对话。
清虚道长又用他那细长的嗓音说道,“兰王殿下!您看我这记性,这符咒还有一半,我忘记拿了。”
兰王不悦的皱眉,“快去拿吧!不要耽搁了!”
“是是是。”清虚道长慌张的经过守门的护卫,却不小心撞到了护卫的身上,清虚道长冷哼,反而是护卫低眉顺眼的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清虚道长推门再进殿,又一次打开了衣柜门,云休此时已经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清虚道长,不知道这个道长究竟打的什么主意,道长从袖子中拿出一把铜钥匙,放在衣柜门口,然后关上门走了出去,并没有拿什么那一半的符咒。
云休耐心等待着,直到门外没有一丝声音,云休小心的从衣柜里出来,双腿都失去了知觉,看着那把静静的躺在地上的钥匙,那把钥匙古老的很,绝对与门口的锁无法匹配,但是清虚为何要把这把钥匙留下来呢?
云休竟然觉得此时面临的选择比贤妃之死还要难以抉择。
如果此事就是一个陷阱,是清虚道长一手策划的,那么这把钥匙就是引诱云休进一步踏进陷阱的糖衣炮弹。如果清虚道长是无意间发现了自己,想要承自己的情才帮自己一把,那么云休相信门口的护卫也会被清虚道长借故支走。
其实判断这件事相当简单,云休只要装作贤妃的样子,在门口呼唤几声,若是没有人回答,云休就可以大大咧咧的走出去,可是这把钥匙放在云休这里,他日清虚道长就会以这把钥匙作为要挟。
思索再三,云休还是决定赌一把,早上的祈福自己是必须出现的,楚离歌此时定然已经发现自己不见了,像楚离歌一般谨慎的,是不会大张旗鼓的搜寻自己的,那么云休趁乱之前回去,还可能有希望隐瞒一段时间,查出真相。
云休把钥匙放进袖子里,从衣柜里拣出几件不打眼的衣服,穿在血衣外面,又把衣柜里的衣服收拾好,悄悄的走到门口,清咳几声,装作贤妃的声音,“传太医!快来人啊,传太医!”
云休连续喊了许久,没有一丝回应,云休深呼了几口气,沉着的推门,果然按照自己推测的那样,门没有锁!
趁着时间还早,云休裹着衣服飞奔了出去,可是云休昨日是被楚离歌抱回去的,晚上又莫名其妙的出来了,现在要找回去却犯了难。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贤妃偏殿自己还是晓得的,墨年和墨素应该也在那里。
云休从正殿绕向偏殿,敲了敲屋子的门。
不过刚敲完门,墨年就出来开门了,打开门,墨年见是云休,激动的不行,“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进去说。”云休赶忙侧身绕过墨年,“你们一直在这里?”
“是啊,我们一直在这里,贤妃被软禁了,我们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墨素刚才睡了,我们很担心小姐!”墨年看见云休额上的淤血伤痕,又补了一句,“小姐,你这额头怎么了?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墨素靠在床边还在熟睡,云休自觉的放低了声音,“嗯,我遇到点麻烦,不要问,帮我梳洗打扮一下。”
“哦,可是,刚才圣子大人还派人来问呢,若是见了小姐就请小姐去福禄殿。”墨年麻利的替云休脱下衣服,看见云休中衣上的斑斑血迹,忍不住惊呼,“小姐!你受伤了?!”
“嘘!”云休看看墨素,摇头说道,“不是我的。”
墨年只好放低声音,“小姐,那这是谁的血?”
“不要多问。”云休皱眉,这件事自己都没有理出头绪,哪里顾得上解释给墨年听呢。
墨年见云休表情严肃,竟然不似往常的冷静自持,也知道是遇上大麻烦了,“那等会我陪着小姐吧,身边没有人可不行。”
云休换上干净的常服,再度摇头,“墨年,你们守在这里,我有任务要吩咐你们。”
“什么任务?”墨年替云休梳发盘头,用碎发把额前的淤血挡住,倒是显得可爱清新很多,云休坐在铜镜前看了眼墨年,“你有没有办法联系墨青他们?”
“唔,可以是可以,找他们来干什么呢?”
云休又觉得头皮发麻了,头一次这么心慌意乱,“说不好,你让他们带着最精英的暗卫在宫外待命。”
“好!”墨年点头,“我保证把墨青他们带到!”
“嗯。”
转眼间云休已经梳洗打扮好,穿着算是低调奢华,墨年看着云休,忍不住的称赞道,“小姐,你打扮一下真好看。”
云休轻笑,“我这就出去了,福禄殿在什么方向?”
“圣子大人派人说在御花园的东边,一眼就能看见。”墨年担心的看着云休,“要不让墨素陪着小姐吧?”
“不了,你们去通知墨青,一定注意安全。”云休决绝的出门,脸色冷漠高傲,完全没有一开始的惊慌。
楚国皇宫的御花园云休已经来了不少次,却是第一次以这样忐忑的心情,横穿过御花园,云休已经望见了巍峨壮丽的福禄殿,层层叠叠的宫女和太监都守在福禄殿下,云休就差几步就能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突然一条精壮有力的手臂从后面圈住了云休的腰,凭空抱起云休,把她又拉进了御花园。
“楚离歌!”云休皱眉,不用看就知道身后的男人是楚离歌,那熟悉的力道和霸道的动作,绝对是楚离歌那厮。
楚离歌皱眉皱的五官都扭曲了,“怎么回事?”
“离歌,贤妃死了。”云休抬眼看着面前的人,眉眼含怒,但是流露最多的还是担心。
“什么时候的事情?”楚离歌略显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我被掳走了,然后醒来后,贤妃就死在我面前。”云休苦笑着说道,楚离歌的瞳孔明显放大,“你说你被掳走了?!”
“是啊,难不成是我自己走出去的?”云休挑眉看着楚离歌,楚离歌一脸阴沉,一字一句说道,“我的人看到你,快要天亮时,自己走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