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砂画大婚

“南风瑾,我们往瀑布那里爬,跳进去解毒,兴许有用,我上次……中毒,就是在温泉里解的,这里河水那么热,一定……能解我们身上的毒。”其实她自己也没把握,不过能有一丝机会就要用上,她不能抓住任何一个可以求生的机会。

“好。”南风瑾朝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坚强的朝瀑布爬去。

砂画身子柔弱,几乎是被南风瑾拖着往瀑布里爬,突然,她看到右边彼岸花丛中有块石碑,石碑上刻得有“解情之谜”几个大字。

“慢着,这里有块石碑,我看看上面写的什么。”砂画一鼓作气,咬着牙坚强的抬起头,此时她的眼窝有些深陷,嘴唇已经呈深紫色,仍是坚强的撑着身子,仔细读着四个大字边上的小字。

“玄机言:如不慎误入此地,误食情花,便会身长黄毛、呈巨足、尖齿、腮牙、头尖之野人样。五十年前吾经过此地,仔细探究情花之隐秘,终发现,此处是因大多腹蛇和彼岸花长生于此,层层相依,加之此处地形坍塌,呈盆地状,易聚炙热之气。故此地极热,但凡事皆有两面,因热瀑中水才成温泉,对解此毒极具有效。解毒方法:若误食情花,可用腹蛇之毒来解,以毒攻毒,再跳进温泉浸泡,不出半日,毒性可解。至于身发毛发,渐成野人状者,则可吸毒蛇毒,情花亦有毒,以毒攻毒,进泉浸泡半月,依样画样,便可恢复正常人之状。”

“玄机师父?”砂画惊叫起来,他竟然也来过此地,太不可思议了,他会解百毒,治百病,当然也可解情花之毒,看来,她们有救了。

“南风瑾,玄机师父竟然把中情花的解毒方法刻在此石碑上,我们有救了,先吃两朵情花,再进温泉浸泡半日即可解毒。”砂画说完,随手抓起一把情花,轻轻吃了起来。

南风瑾看了眼那有些神秘恐怖的情花,有些厌恶的说道,“情花有毒,而且上面一定爬过很多毒蛇,我不吃。”

“你不吃也得吃。”砂画爬向他,趁他比自己虚弱,一把塞了株情花进他嘴里,随即开始推他,“走,泡温泉去。”

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有着那大少爷的脾气,南风瑾攸地脸红了下,和砂画牵着手,使尽全力快速朝瀑布爬去。

终于,扑通两声,他们生生的没入瀑布,登时瀑布上方全部泛起青黑色,他们身上排出来的黑色毒液染黑的瀑布,但马上又被湍急的水流冲散,瀑布立马恢复白色水花溅敛的样子。

河底下的两人双手仍然死拉着,湍急的水涡在河里打转,如果武功底子稍弱点的,一定会被卷进去,砂画感觉身子一阵清爽,看来以毒攻毒真的很有效。

原来玄机师父五十年前就在这里写下解毒之谜,但是那些野人因为不识字,即使看到这块石头,也无法解毒,两人猛地把头从水中伸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呼吸新鲜空气。

南风瑾此时的脸更红了,刚才他不愿相信她,没想到她说的方法真有救,他不好意思的咧开嘴角,朝她温和笑道,“我这是第二次对你笑了,刚才……真抱歉。”

砂画故意冷哼一声,别过脸去,“玄机师父真是好人,楚夏的师父,当然不一样。”

“很好吗?既然他这么好,怎么不直接把那些野人的毒解了?用得着那些野人世世代代生活得这么艰难吗?”南风瑾迟嗤之以鼻,冷哼一声,“我看他们都是满口蜜饯,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楚夏才不是那种人,我不准你侮辱他。”砂画冷哼一声,转过头独自泡自己的,可她的心为何会隐隐作痛,竟然是为眼前这个羸弱的男子。

他为了她,毅然不怕死去吸她右腿的毒血,能这么在乎她的,绝不是一般深爱她的男人。在她记忆中,这个男人应该是冷漠无比,冷酷无情的男人,竟然会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付出,差点牺牲性命。

她这样对他,跟他睹气,会不会太伤他了。砂画有些愧疚的转过脸去,却发现南风瑾一脸深邃的望着河面,浓密的睫毛粘在眼上,虽中剧毒,丝毫不减他的卓绝风姿。

“你……好点了吗?”砂画转向他,静静的望着他,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些在乎他。

南风瑾并没有因为她的关心而变得低声下气,他虽然爱她,却仍是那种霸道、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爱,他不会轻易说出来,因为他知道他们不会死,总不会到绝路的那一天,上天一定会让她安好。

南风瑾淡淡回她一句,“多谢关心,好多了,只不过嘴里吞了那恶心的情花,有些苦涩。就像失去最深的爱人一般痛苦。”

“等我们身上的毒素解除,回去救他们好吗?阿拐钰为了我们,竟然用匕首刺伤自己,人不能没有良心,要懂得知恩图报。”砂画轻轻征求他的意见。

南风瑾脸色阴沉,不屑的扬了扬剑眉,“在你心中,我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吗?你不说我也会去,因为我要去宰了诺神。”

一想起诺神,砂画的脸登时红透,她皱着眉头大声喝道,“你这人真记仇,报复心真重。”

南风瑾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气得吹胡子瞪眼,“就你最善良,在这个世界,人若想要强大,想要生存,就必须脚踏如山的尸体,一步步爬上去,尤其是皇室之间,更没有感情亲情可言,你和楚夏一起杀掉楚云烈和楚云飞,难道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吗?你以为每个人都是那么幸运,生来就是宠儿,生来就是王者?你不知道在很多成功背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心酸。”

砂画不解他为何会这么激动,据力理争,“你不明白你曾经经历过什么样的痛苦,我知道皇室之间没有真情,但是,夫妻之间总有真爱;阿拐钰他们有害你吗?在我们即将掉下来的时候,阿农诺喊了句‘前面有陷阱’,叫我们小心;还有诺神,她虽然想吃了你,但是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害你,她只是给你下了些媚药,你的伤她不也给你治好了吗?还有悄悄放我们逃跑的阿拐钰,他们才是这个世界最懂感情,最单纯的人。你为什么非要宰了她们不可?我看你还没碰到诺神,我会先宰了你。”

南风瑾登时青晴暴裂,她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从来没有一丝温情,永远都是这般争锋相对,即使前一秒互相救对方,后一秒就开始吵架,即使快死掉,都还是那般的凌厉,会不会他们死了下黄泉也在路上吵,断头台上吵,忘川河边吵,天堂口吵,地狱口吵,吵一辈子?

南风瑾咬牙切齿,大手虽然牵着砂画的小手,仍是冷冷说道,“你现在野了,能打架,也能吵架了,不过我仍有办法驾驭你,越难征服的女人,我越要征服。我一定会狠狠宰了诺神,再一把火烧了忘情森林。”

“哈哈,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砂画不理他,连日来她一直没睡好,开始闭上眼睛假寐,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怪呢,一会儿冷血,一会儿视她若珍宝,真是搞不懂。

两人终于吵累了,开始在瀑布里休息,不一会儿,南风瑾悄悄偷看下砂画,渐渐的,她脸色越来越正常,开始由浅紫色转变为白色,脸蛋上还带有一抹粉红色,看起煞是可爱。

砂画闭了良久,突然也想偷看下南风瑾,她倒要看看这狂傲男子在干什么,陡然间,她们两个四目相接,都像被对方抓住小辫子似的,突然缩开眼睛,两人急急扭过头。

“你干嘛偷看我?”

“你干嘛偷看我?”两人同时出声,争锋相对。

南风瑾轻扬眉头,轻声说道,“你身上的毒渐渐解了,真好。”

“你的也快完了,说不定一会儿就能和我打上一架。”砂画调侃起他来。

南风瑾冷哼一声,扬起剑眉,沉声说道,“彼岸花是记忆之花,你怎么没想起我来。”

砂画愣然,她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一想就头痛,索性不想了,正想反驳,这时候,她隐隐听到大批脚步声朝这边踏来。

“有人来了。”砂画警觉起身,飞身跳上岸,南风瑾也急忙跟在她身后,南风瑾握着玉瑾剑,和砂画并肩站在一起。

老远,她们就看到阿农诺他们抬着个步撵,撵上坐着神采奕奕的诺神。阿拐钰则肩上磅着根树藤,手臂被绿色草叶包扎得紧紧的,一行人快速朝这边走来。

南风瑾握紧宝剑,剑眉深沉,恨恨的望着诺神,恨不得把她宰了。砂画急忙按住他,轻声说道,“你别伤害她们,不然我和你拼了。”

“在你心中,我就是那么不堪的男人?”南风瑾握紧剑本来是要保护她的,没想到他一时心直口快说要宰了诺神他们的话,竟然让精明的砂画就这般相信,看来,她仍是不了解他。

阿拐钰看到砂画和南风瑾没事,立即高兴得满脸通红,他兴冲冲的冲在前面,走到砂画面前,大声说道,“姑娘,你们还活着,真好。放心,我们族长不会吃了你们的,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砂画立即朝他温和的笑了笑,后面步撵上大摇大摆的诺神也连忙跟了上来,她皮肤黝黑,富有光泽和质感,边上两个野人正操起两块牛皮为她扇风,因为这里实在是太热了,她脸上全是大滴大滴的汗珠,满眼光芒的走向南风瑾。

南风瑾冷冷的望着她,手紧握剑柄,好像真要一剑把她杀了似的,砂画却在一边死守着他,如果他要出招,她必定会阻止。

诺神朝南风瑾不好意思又充满色欲的笑了笑,朗声说道,“美男猎物,幸好你没事,不然我一定会伤心死的。”

南风瑾一抬眼就看到她那两个丑陋又该死的胸脯,在阳光下一晃一晃的,要是再晒两下恐怕会被晒破皮吧,不过诺神却是一脸仰慕的盯着他,咬着牙承受这里的天然炙气。

南风瑾冷冷的望她了一眼,立即厌恶的说道,“离我远点,再靠过来我就把你宰了。”说完,轻扬剑眉,扬了扬他削泥如铁的宝剑。

诺神看着他冰冷的双眸,有些害怕,又有些不甘,不得已往后退了两步,撅着那有些泛黑的大嘴,轻轻说道,“看来,你是喜欢那个女的,早知道我就不带人来救你们了,负心汉。”

“负心汉?”砂画和南风瑾同时尖叫起来,明明是诺神强迫他的,现在他居然成了负心汉,南风瑾双手捏得卡卡作响,真想冲过去一剑结果了她,却被砂画轻轻按住。

“诺神,你想拥有正常的生活,漂亮的肌肤,嫁给像他这样的男人吗?没有无休止的传染疾病,不用每天面对一堆恶心的动物,有书看,有漂亮衣裳穿,可以随意在天下走动,身上没有毛,皮肤比我的还光滑,回到楚州城,过正常的生活。”砂画指了指南风瑾,真诚的望向诺神。

她的话让野人们顿时惊呆了,虽然很多野人不明白,因为他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不过还是隐约懂些,她的意思是叫他们不再做野人,做跟她一样的正常人。

尤其是诺神,嘴巴张成圆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砂画,娇声道,“你说的是真的?我们祖先世世代代都守住这一片丛林,虽然常年要受各种野兽骚扰,生产条件低下,但至少过得安稳舒适,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有多精彩?”

砂画朝她笑了笑,她知道诺神开始心动了,她指了指漫山遍野火红的彼岸花,朝野人们大声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害你们,我乃东陵即将登基新帝的王妃,一定会帮你们过上正常老百姓的日子。楚州城繁华,百姓丰衣足食,人民友善。说起外面的世界,那可比这里精彩多了。男人都是三妻四妾,这点我当然不赞同。不过阿拐钰们永远不用天天在你族长面前争宠,只要有本事,就能娶上如花美眷作妻子。外面的世界很热闹,很发达,商业、农业、畜牧业等支撑着国家的发展。”

“我有方法让你们脱去身上的毛,解掉情花之毒。阿拐钰不是说过,你们的祖先本也是东陵人,因为逃难到此误食情花之毒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赤足、大嘴、尖腮、全身着黄毛,这个样子不可怕吗?如果被外面不小心闯进来的百姓看见,她们只会惧怕你们,误解你们,仇视你们。但是你们如果能变成和我们一样,解掉身上的情花之毒,那不就可以夜夜安睡,不用再设那么多陷阱防外人,防野兽了吧。”

野人们听了她的话,纷纷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诺神不解的望向砂画,有些怀疑的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说你是什么狗屁王妃我们就应该信你吗?你肯定是因为我们绑了你们,想报仇,所以想了这个引诱我们的馊主意。”

一听到她说自己是王妃,南风瑾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冷望向砂画,厉声说道,“你是明夏大将军南风瑾的妻子,不是什么东陵王妃。”

“很抱歉,我真不记得我以前成过亲,如果你再三番五次中伤我,毁我名节,我就杀了你。”砂画冷冷回敬他。

“丑八怪,你们的事先别说,你先说说刚才那件事。”诺神急急的推开南风瑾,以防她们再吵架,现在对她来说,变漂亮才是最重要的。

砂画狠狠剜了南风瑾一眼,伸手摘了两朵地上的彼岸花,扬眉坚毅的说道,“那边有块石碑,是五十年前香山的玄机师父所留,他擅长解百毒,治百病。曾把解你们毒的方法镌刻在石碑上,这里之所以这么热,是因为这里存在大多腹蛇和火红的彼岸花,层层相依,加之此地地形坍塌深陷,所以容易聚集炙热之气。凡事都有两面,正因为有这些热气,才把那湍急的瀑布变成了湿泉,如果想要解你们身上的毒,只需要以毒攻毒,吃两朵情花,再吸食腹蛇毒,再进跳进瀑布里浸泡半月,你们身上的毒便可解,就可以恢复正常人的样子。”

大家听了她的话,马上从刚才的怀疑变成现在的不相信,诺神恨恨的盯着她,“你叫我们吃这有毒的情花,吸那有毒的蛇液,分明就是想害死我们,你居心不良,坏女人。”

“如果你们不信,大可以不试,可是我警告你,别骂她。”南风瑾转过身,提了提手中的宝剑,两眼泛火似的盯着诺神,砂画只能他一个人欺负,其他人都不行。

这时,阿拐钰却推开众人走向砂画,他诚恳的看着她,朝她点头道,“姑娘,我相信你,我以前看过那些破烂的书,不过大多看不懂,我很想走出这里,去大千世界游历一番,多看点外面的事物,书籍。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们,所以,请让我先试,如果成功了,再让大家试。”

砂画突然觉得,这个诚恳的年青小伙子越来越憨厚朴实,看来,她想帮他们的想法是对的,因为她真的能帮助他们过想过的生活,她朝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阿拐钰,你别相信她,她是妖女。”诺神走向阿拐钰,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以身试法。

阿拐钰憨厚的朝她微笑了下,咧开双嘴,镇定的说道,“诺神罗阿普,我最敬爱的族长,我希望你能过得幸福,为了你,我愿意,如果我不小心死了,希望你能记住我,我叫阿拐钰,是你最忠实的仆人。”

“嗯嗯。”诺神鼻子一酸,没想到她的族人都对她这么好,她眼眶有些湿润的拉着阿拐钰的手,缓缓说道,“放心,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们都在这里守着你。”

阿拐钰朝诺神点了点头,大义凛然的走向砂画,坚定的说道,“姑娘,有劳你了,你要我吸蛇血我就吸,要我吃情花我就吃,总之都听你的,我阿拐钰的生死与你无关,请您放心替我治病吧。”

“好。”砂画说完,耳朵灵敏的竖起,突然,她扑向边上的花丛,狠狠向里面一刺,骤时,那把匕首上便沾满了深黑的鲜血,把野人们看得一愣一愣的。她把匕首递到阿拐钰面前,他咬牙伸出舌头在上面舔了舔。

砂画再快速的摘了两朵情花,递给阿拐钰,他毫不犹豫的右下肚,登时,他眼皮沉重,眼窝渐渐变黑,嘴唇发紫,砂画则一掌把他推进瀑布,随后捞起一根藤条绑住他晕晕欲坠的身子,把他固定在瀑布里。

“阿拐钰,阿拐钰,你一定不要死。”诺神和众野人纷纷走向瀑布,都流着眼睛看着他。

砂画把藤条端递给阿农诺,冷咧的看了眼众人,“他需要在里面浸泡十五日,你们必须每天轮流来看守他,给他喂食。”

“知道了,姑娘。”阿农诺应声回答。

砂画掐指算了算,难道她还要在这里呆十五天吗?到时候楚夏肯定登基了,她就看不到他身穿紫金龙袍,昂首阔步步入大殿辉煌的那一刻,她的心狠狠抽痛了下,现在救诺神她们要紧,儿女情长,还是放在一边吧。

夜晚,砂画和南风瑾被众野人围着,他们纷纷用怀疑和陌生的眼神看着她们,砂画理解他们的感受,给阿拐钰服毒,他的任何族人都不会轻易相信这能救他,为了防止她们逃跑,诺神早晚都派了一队人跟着砂画。

中间的篝火上烤着香喷喷的野猪肉,可是大家都没有心情去品尝,火燃烧得霹雳啪啦作响,虽然这里很热,但是大家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这个温度还不至于把他们烤焦,但也不低。一整夜砂画全身都在流汗,野人们一有些热,就纷纷跑到瀑布上方去冲凉,瀑布上方的水较下面要凉些,冲着总比没冲的好。

砂画本来建议大家先回去,只留下看守阿拐钰的人在此就行了,但是诺神不同意,最后有些小野人和妇女实在受不了这炙热的天气,诺神才勉强派人把他们送了回去,她则一个人静静的凝视着阿拐钰。

这些野人真的很重情义,至少比砂画见过的很多正常的人懂感情,她不禁为他们感动。

十五天,她还要在这里呆上十五天之久,兴许是一个月,因为现在只是阿拐钰一个人试,还有几百名野人没有试,砂画轻轻叹了口气,却发现南风瑾正一脸关心的看着她。

她的眼神一接触到他,他就慌忙的闪开,把眼神移向其他地方。

砂画离开篝火,走向诺神,良久,静默不语,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族长,此刻正眉头紧蹙,为河里的阿拐钰担忧着,砂画开解她道,“诺神你请放心,他一定会没事的,因为之前我和南风瑾中毒了,就是用这个方法治好的。”

“你叫什么?”诺神转身望向她,眼神有些不确定。

“楚沁儿。”砂画轻声说道,小脸露出两个浅浅的微笑。

“哼,我记住你了,要是阿拐钰有事,我一定会杀了你祭奠他。要是他没事,我能变漂亮的话,我一定会把南风瑾抢过来,你小心点。”诺神扬了扬眉,故意装得很冷的样子,说完,径直朝篝火旁跑去。

明明就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为何总是装得这么坚强呢!砂画望着她的背影,看着这一群朴实的人,她也不知道把他们带出忘情森林,对她们来说,是好是坏。

一晃眼,十五天竟过去了。砂画正蹲在树上假寐,这几天她开始悄悄呕吐,都三个半月了,她的肚子已经开始渐渐大了起来,但是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婚前怀孕不是什么好名声,她一定要尽快想办法回到东陵。

因为她身材极其瘦弱,即使怀了孕,也不太看得出来,在面对南风瑾时,她仍是那幅冷漠淡然的性子,但她内心的焦急,却只有她一人知道。正暗忖之际,她忽然听到树下一群嘲杂的声音响起,她立即飞身下树。

映入她眼帘的是,阿拐钰正被诺神们簇拥着走了过来,他肌肤呈古铜的健康色,身上没有半点黄毛,形态正常,嘴巴不再长凸,眼窝也不深陷,眼神温润,下身用一块兽皮裹住,他嘿嘿一笑,就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竟然真的成功了,玄机师父没有骗人。砂画开心得啪的一掌打在阿拐钰坚实的背上,蜕变后的他,竟然变得那么的英俊,颇有几分书卷味。

诺神们则纷纷围拢到砂画面前,大家争先恐后的围着她,但还是恭敬的让诺神站在最前面,诺神有些脸红的望着砂画,“沁儿姑娘,原来你真的没有骗我们,阿拐钰现在变得好好看,跟南风瑾差不多了呢!你能不能帮帮我们,让我们也变成这样?”

诺神竟然不叫她丑八怪了,看来她还是向往正常人的生活,砂画不计前嫌,友好的拉着她,朝她重重点了点头,于是,在砂画和南风瑾的指导帮助下,所有野人们纷纷跳下那巨大的温泉,在里面兴奋的浸泡。

他们个个都充满期待,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原来她们是这么的想脱去野人外衣,恢复正常人的生活。砂画和南风瑾静静坐在瀑布边,替他们牵着藤条,以防他们被湍急的河水冲走。

砂画还搬了许多巨大的树根和石头扔进去,让大家能有支撑点,在她和南风瑾的努力下,河水不再那么湍急。

可是砂画现在越来越担心自己的肚子,野人们的伤要治好,又得花半个月的时候,她忧心冲冲的走向森林,望着那一片片鲜红的彼岸花,内心挣扎不已,楚夏会不会把她忘记了,他一定娶了南沧如醉。

可是爱一个人不就应该相信他吗?她相信他一定会来救他,相信他一定会等着她回去,因为她肚子里有他们共同的孩子。

突然,砂画觉得有些胸闷,可能是刚才阿拐钰给她烤的鹿肉太油腻,肚子里的宝宝受不了,开始以示不满了。她倚着树干干呕起来,脸色涨得惨白,额头全是汗。

“你怎么了?让我看看。”一阵低沉具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砂画急忙保持镇定,转头看了南风瑾一眼,慢慢说道,“没事,刚才吃得太油了。”

“要不要喝口水?”南风瑾递给砂画一个牛皮水袋,关心的看着她。

“谢谢。”

这一次,她们没有争吵,无声无息的走出丛林,回到瀑布下面,这是最后一晚,野人们身上的毛已经开始脱光,只不过还需浸泡最后一夜,这样才能彻底化解她们体内的毒素。

尤其是诺神,最为兴奋,她抱着自己漂亮的胸脯,在水里游来游去,兴奋得不成人样。不知情的人一定会鄙夷的说,这一群男男女女裸着身子在河里游泳,真不知羞耻。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如初生婴儿般即将新生,走向天下,走向人间,他们并没有任何色情或者其他目光,个个都似重生的婴儿般清澈。

诺神总是在南风瑾伫立在河边时朝她游过去,露出半截漂亮的身子仰视着他,惹得他本来就冰冷的脸更加阴沉,他只得快速从河边闪开,女人怎么都这么讨厌,当然,除了砂画。

第二天清晨,砂画早早的守在河边,她趁前几天他们在河里浸泡的时候,用那些树藤编织了很多衣裳,虽然不是很漂亮,却能很好的遮蔽住他们的身体。

诺神害羞的凑近一处浅水边,怔怔的看着倒影中的美丽人儿,她开心得发了一个上午的呆,她终于变成砂画那样的美人了,再也不用天天去清洗身上的毛发,再也不用为身上那股难闻的味道难受。

砂画吩咐大家穿好皮制或者用藤条做的衣裳,问诺神道,“你知道怎么走出这忘情森林吗?我需要快点出去,好见到我夫君。”

“哼。”南风瑾一听见这话,立即冷哼一声,去帮其他野人整理“着装”。

砂画静静看了他一眼,心里闪过一丝悲痛,对他,她只能说抱歉了。其实他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冷酷无情,他口口声声说要宰了诺神,却在最紧要关头帮这帮那,其实他内心很善良,只是他的身份磨灭了他真实的本性而已。

诺神开心的望着砂画,兴奋的说道,“沁儿姑娘,真诚的感谢你,我当然知道怎么出去了,出去的路只有历代族长才知道,由上一任族长传给下一任。沁儿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们出去,因为我也好想出去,谢谢你对我们的大恩大德。”

“是啊,谢谢沁儿姑娘,谢谢你的大恩大德。”其他野人也纷纷说起来,还一齐跪在地上给砂画磕头。

砂画眼角一酸,连忙走到大家面前,“你们先起来,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们能获得新生,与你们本身坚持不懈的毅力有关,如果你们忍不住那毒人的蛇液,或者忍不住烫人的河水,也不可能变成这样,说起来,今天的成功,是靠大家共同的努力获得的。”

她说得慷慨激昂,义正言辞,诺神则一把拉过她,朝野人们说道,“我们让沁儿姑娘做我们的副族长好不好?我们不是正缺一位副族长吗?”

“好,好。”野人们纷纷扬起头,他们信定了砂画,十分满意她做他们的族长,南风瑾则一脸皱眉的倚在边上,难道大家都把他忘记了吗?他好歹也出过不少力。

虽然他早已位高权重,对当官没什么想法,也不至于被他们这么冷落。看那个沁砂画,一副在世观音的样子,真可恶。

这时,砂画却走向他,把他拉了过来,南风瑾硬不让她拉,使劲在那里挣,砂画一个霹雳扫腿给他小腿踢去,他闷哼了一下,不得已跟着她走了过来。

“诺神,其实这个登徒子也出了不少力。”

诺神则害羞的看了南风瑾一眼,悄悄低下头,忸怩说道,“谢谢公子,出去之后,我一定会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的。”

“噗嗤”一声,砂画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她又正经的望着诺神,“诺神,你快告诉我怎么出去。”

“从瀑布游出去啊,我以前告诉过阿拐钰,不过要向上游,上面就是山崖,所以别人都不知道向上游反而能游出去,他们都以为出口在下方。”

“你的祖先不是不让你告诉别人吗?”砂画顿时像被炸干的鱼一样,水都是朝里面流向外面的,她们往里游,真的能游出去吗?

“放心了,阿拐钰,很受我的宠幸,所以我才告诉他啦,再说我的祖宗都死很久了,我为什么非要听他们的。”诺神害羞的望着砂画。

不行,如果从瀑布游出去,那那些不会游泳的妇女孩子怎么办?砂画正色望着大家,淡然道,“绝不能从瀑布出去,因为那里水流湍急,要想逆流而上,没有几十年功力绝不可能,还有这么多的妇儒小孩,她们不会游泳怎么办?在里面闷久了,会闷出人命来的。”

“对啊,我不能让任何人牺牲,我们还是另找出路吧。”诺神担忧的说道,如果出去要牺牲这么多族人,她宁愿一辈子当野人。

正当大家正窃窃私语,商量计策之际,一阵滔天吼声从林中传来,声音气势恢宏,浓烟滚滚,号角声响,大批铁骑快速朝这边踏来。

为首的男子一身银白寒光锁子甲,胸前一片小形圆面铜镜远远射出凌厉的寒光,战袍外绣着巨大的紫色金龙,战袍却有些破坏不堪,他脸上有一条浅浅的伤痕,却仍旧气势如宏,寒光凌厉,风姿卓绝。

后面大批铁骑全都跟了上来,路上不时传出动物被斩杀的嘶吼声,大多铁骑都铠甲破败,脸上沾满鲜血,头发凌乱,有的帽子丢了,衣裳破了,有的战马倒地,痛苦嘶鸣,千余铁骑和残暴的腹蛇、灰熊、狮子、豹子互相攻讦,撕吼扭打。

“沁儿。”

“楚夏。”

砂画一看到头发凌乱飘在额前的男子,两眼顿时清咧起来,两人快速朝对方奔去,楚夏立即翻身下马,一靠近砂画,就把她紧紧拥在怀里,眼神由之前的凌厉变得温柔起来。

两人仿佛抱了一个世纪,却仍像抱不够般,后面的一切都好像与他们无关,仿佛天地之间就只有他们二人。

南风瑾失神的望着这温情的一幕,骤然,他反应过来,在那片铁骑与猛禽的嘶扎声中,他扬起宝剑,厉声冲向楚夏。

楚夏是谁,武功也不在他之下,他断然推开砂画,猛力夺过铁骑手中的长枪,凌厉的迎向南风瑾,楚夏持长枪,南风瑾持宝剑,两人如急厉勃发,刀枪混杂在一起,犹如森林里的狮子怒吼般凶猛。

“你们别打了。”砂画随地捡起一根藤条,也加入他们的战斗之中,但两个世间最优秀的男人仿佛铁了心似的要决斗一场。

他们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互相攻击,犹如森林之王狮子和野兽之王老虎般憎恨对方,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女人,注定要成为敌人。

两人狠劲迸击,互相相让,衣袍翻飞,果断凌厉,都是人中之龙,人上之宾。谁也不愿相让,楚夏的将士看到主子正和南风瑾决斗,纷纷想走上前帮他。

“你们谁也不许过来,今天我与他拼死一战,单打独斗。”楚夏厉声急喝,枪枪刺人,他现在已经不用玉箫杀人,因为他是东陵的王,走到哪都在大批铁卫跟着,根本勿需他亲自动手。

砂画扬起手中藤条,果断凌厉的朝南风瑾抽去,缠在他身上,咬紧牙关,一把拉过他,沉声说道,“南风将军,请别伤害他。”

“在你心中,他真的比我重要?我真的这么一文不值。”男子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突然扔掉手中宝剑,怔怔的望着眼前绝色伫立的美人。

楚夏则旋身飞转过去,把砂画拉到自己身侧,紧紧拥在怀里,厉声喝道,“南风瑾,你根本没资格拥有她,她已经是我东陵的王后,曾经的一切都是过眼羽烟,你不要来打扰我们了,你走吧。”

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南风瑾颓废悲伤的样子,砂画的心竟有一丝心疼,她又没办法把自己劈刀两半,这样谁也不会痛苦,她只能对不起他。

南风瑾突然轻笑一声,这一生他都很少笑,在这忘情森林里开始改变,为砂画而笑,竟然落到个这种下场,他有些自嘲的拾起那把绝世好剑,轻轻抚了抚剑上的灰尘,“玉瑾之剑,执情之剑,原与流星是一对,在上百年前就已分隔两地,看来今生,仍是如此。”

这时,诺神们则胆战心惊的围了上来,她们还没有见过那么大阵仗的士兵,纷纷一脸担忧的走向砂画,“沁儿姑娘,他们是什么人,怎么能活着进来?”

身着黑色铠甲的李青拱手道,“王后,皇上派了五千精兵,在丛林里混战了大半个月,才走到这里,五千精兵如今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一千余人,就连皇上都受伤了,不过幸好,功夫不负苦心人,我们终于找着你了。”

“王后?”砂画一脸惊异的问道,她明明只是王妃,怎么成王后了,那南沧如醉怎么办?“楚夏,南沧如醉怎么办?我为什么是王后。”

楚夏轻轻颔首示意,李青继续说道,“南沧公主因涉嫌谋杀六公主,现在已经被逮捕,所以她没有资格成为王后,皇上已经说服秦王后,任命你为王后,只要你回去,就可以上位。”

“什么?”砂画和南风瑾同时问道,怎么会这样,杀六公主的人怎么可能是她。

南风瑾目光凌厉,恨恨的盯着楚夏,恨不得把他杀了,“如果你敢动南沧如醉一根汗毛,我一定会踏平东陵。”

“好,我等着你,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和本事。”楚夏不紧不慢的说道,甚至有些云淡风轻。

南风瑾没再理他,攸地把玉瑾剑架在一名黑衣卫头上,冷冷说道,“带路,我要出去。”

“南风瑾,你别急,如醉公主会没事的,我相信她不是那种人。”砂画紧紧捏着楚夏的手,然后转向诺神,“楚夏,她们就是这片森林传说的野人,不过她们是因为误食情花而中毒,现在我已经把她们身上的毒素除去,今后把她们收编为正式东陵百姓,可以吗?”

楚夏宠溺的看了看砂画,温润如水的说道,“都听你的。”说完,轻轻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子。

“她们的故事,我以后再跟你讲,我们先回宫,我不相信南沧如醉会杀六公主。”砂画担忧的看了南风瑾一眼,微笑着看向楚夏。

楚夏眉头轻沉,她为什么还是这么在乎他,难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他只得怔怔的朝她点了点头。

一千余铁骑加上五百多名野人,浩浩荡荡的走在回宫的路上,因为之前楚夏他们已经把前来的路扫平,所以回去时是易如反掌,漫山遍野是野兽的尸体,一股股动物尸体腐烂的恶臭味从森林中传来,砂画闻着有些不舒服,她倚在楚夏怀里,楚夏则用手帕轻轻捂着她的鼻子,为她挡去那股恶臭。

他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现在已经开始显现出来,再不嫁给她,以后对她和孩子都不好。

经过三天三夜日夜兼程的行走,他们终于走出这片广矛的森林,砂画从李青那里打探到,东陵因为南沧如醉和洛雨笙关系不清不楚而迁罪于她,而南沧如醉在忘情森林被伏击一事,她也指责是楚夏暗中找人做的,双方存有怒气,导致和亲不成。

现在南沧如醉正被关在东陵大牢,各方面的证据都对她不利。有人说,楚夏爱的是砂画,一直想立她为后,所以坊间传言南沧如醉为了争宠,恰好知道砂画和六公主有过节,所以把六公主杀了好栽赃给砂画。

对这些传言,砂画从来不相信,南沧如醉应该不是那种人。明天就是她和楚夏的成亲大典,砂画有些心慌,也有些激动,她终于可以嫁给最爱的男人了。

让砂画觉得好玩的是,楚夏一行回楚州城时,众百姓都纷纷称赞砂画是东陵第一勇士,猎虎之王,因为楚夏在那头死掉的青晴猛虎颈上发现了她的流星剑,其实那头猛虎她和南风瑾双双杀死的,现在倒给她居功至伟了。

诺神们已经被她安置到皇宫里居住,她要先派管事嬷嬷们教导他们礼仪,告诉她们天下的大事,阿拐钰一来到皇宫就顿时惊呆了半天,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对楚州城的一切都感觉很陌生。

一到皇宫,诺神就把砂画漂亮的衣裳全部试了一遍,砂画给她描眉画黛,略腮薄粉,梳了复古如婉勾式的头髻,再配上一袭华丽的美服,陡然间,她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只是皮肤略有些黑,但却是那种健康的黑,富有光泽和弹性,想必再过不久,她就会迷倒众生,变成一个粉白细嫩的大美人。

每次阿拐钰一见到她就副族长副族长的喊,搞得她像是野人头子似的。不过砂画喜欢他,因为他是个很善良憨厚的小伙子。

上次在忘情森林伏击她们的那伙黑衣人虽然查不出是什么身份,但是砂画猜测,应该与柳靖有关,那伙黑衣人的人数的手法均像极了西塘士兵。

如果东陵与南沧和亲交好,那么东陵的实力势必强大,这样会威胁的国家有西塘、明夏,还有像东阳、尹夏等小国都会受到南沧的威胁,幕后主使一定会从中获利,明天就是她和楚夏的成亲大典,等典礼一过,砂画就会去查六公主死亡的真相。

上次秦王后不也怀疑是她吗?现在大家都怀疑是南沧如醉,其中应该另有隐情。

砂画今日身穿一袭大红色绣金锦袍,头戴金黄色后冠,额前挂着一串金黄色流苏璎珞,头发高高挽起,后有一束青丝席地而下,用珍珠白色的丝带绾起,更加增添一份魄人的美。她瓜子型的粉红小脸蛋上,隐隐的一对浅浅的梨涡,像一株圣洁的青莲般淡雅动人。

一颦一笑皆媚倒众生,她娴静脱俗的坐在镜前,满面寒羞的由着麦穗和油菜给她梳妆打扮,她的小脸粉雕玉琢,身段婀娜多姿,鲜眉亮眼,真是我见犹怜。

麦穗给她梳着梳着头,竟看得痴了,望着面前冠美绝伦的王后,她甜甜的称赞道,“王后,您真是天生丽质,沉鱼落雁,犹如出水芙蓉。艳压群芳,这后宫没哪个女人比得上你,奴婢能服侍您,是奴婢的福气。将来你要是为皇上生一堆龙子,一定更加母仪天下,成为东陵百姓的典范。”

砂画淡然的起身,头上的金钗珠宝发出沙沙的脆响声,轻声说道,“麦穗你嘴巴真甜,真不知拿你怎么办才好。”

她跟麦穗和油菜的感情并不深厚,她心里念的想的一直是可爱娇小的蓝蝶儿,可惜她一直找不到蝶儿的下落,一想起她,砂画顿时沉下眼眸,眼里泛出一滴晶莹的泪,她和蓝蝶儿共经生死,俨然比亲生姐妹感情还好,无奈现在连她的尸体都寻不着。

这样也好,至少她内心还有份期待,期待着她会安好。

“王后,您真漂亮,与英俊不凡的皇上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不知道上次皇上登基,他有多出色,他一身紫金蟒袍,头戴白金玉冠,腰系青龙束腰玉带,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不知迷倒多少官家小姐。他游街的时候,骑着一劈奔宵宝马,手持利戟,如同天神下凡,迷倒了城中百姓,百姓们个个朝他叩道,许多小姐都想嫁进皇宫,做他的妃子,还有的故意接近皇上身边的侍卫,想买通他们,希望他们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能进宫做皇上的妃子。可是她们又都知道,皇上只爱你一个,他一登基,就封你为后,大赦天下,全东陵的人都知道他是位深情的好皇帝。”油菜接过麦穗话茬,开心的说道。

砂画脸上顿时因为她们的话而浮现一抹娇羞,大红的喜帕上用金线绣满了鸳鸯,麦穗给她轻轻搭在头上,就等着宫里的嬷嬷来接她。

突然,有铁骑踏来的声音,砂画急忙掀开喜帕,脸上瞬间羞红起来,他竟然亲自来接她。

楚夏一身金黄紫金蟒袍,头戴金冠,显得神采奕奕,冠美绝伦,剑眉英目,俨然一个绝美大气的翩翩少年伫立在梨树下,他轻身翻身下马,衣带上的点点金龙随风翻飞,温润如玉的看着砂画,朝她浅浅微笑。

“貌美娘子,为夫亲自来迎接你进殿,汝可甚是欢喜?”他扬了扬眉,故意轻咳两声,朝砂画眨了眨眼,伸出纤手,冠美绝伦,如女子般倾国倾城。

砂画静静走向她,轻轻把手搭在他的大掌之上,两人就这样牵着,慢慢走向承章殿,两人心灵相通,互相携手,淡淡相视而笑,男子温文尔雅,女子仪态大方,尊贵如同公主般。

“能娶得你做佳妻,是我楚夏这一生的幸运,沁儿,谢谢你。”楚夏真诚的望着她,声音清润温和,仿佛三月春风。

“嗯,能嫁为你妻,也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希望我们的孩子将来也跟你一样……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砂画小脸溢满光彩,额头的流苏璎珞轻轻作响,悦耳动听。

两人均抬头望向蓝天,轻轻闭上双眸,尽情的呼吸着那清新的空气。

“东陵冬天会下雪吗?”砂画轻轻问他。

男子牵着她,静静说道,“会,而且会下很大很大,全是鹅毛大雪,每到冬天,这里就会成为个洁白的世界,到处白雪铠铠,积雪非常美丽。冬季楚王殿的梅花全部会盛开,一簇簇像火似的红,我们不住在和宗殿,就住在楚王殿,好吗?”

“好,你住在哪,我就跟去哪,反正我这一辈子,心都属于你了。”

“百着不相离,愿得一心人,我们要生一大堆皇子公主,公主都长得像你这么漂亮、聪慧,皇子都长得像我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和共同演绎一段人间佳话,我爱你,沁儿,爱你一生一世。”楚夏严谨的向她承诺。

“嗯,他们都要叫楚小蛋和楚若儿吗?”砂画嘟着小樱桃似的嘴问他,模样娇羞可人,宛若冬季的红梅般吸引人。

“楚小蛋要不要叫楚小蛋,要看我心情哦!”

“那我呢,我可是他娘亲。”

“你啊,你管楚若儿好了,我再管你们俩。”

……

砂画感觉才一会儿不到,她们就到达承章殿,承章殿装饰得喜气玲珑,金碧辉煌的大殿四周燃满了人高的金色蜡烛,柱子长廊上全张灯结彩,好多盆栽、假山、假树娉婷玉立,把整座承章殿装扮得豪华无比。

很多使臣因要参加楚夏的结婚大典,纷纷留在东陵,许多打扮艳丽,美艳夺目,娇羞可爱的官家小姐纷纷坐在父亲身边,个个都伸直了眼去寻找楚夏,恨不得嫁的是她们。

洛雨笙和南风瑾静静的喝着酒,沉默不已,这两个明夏的人中之龙,此刻生在东陵,一个满面惆怅,一个脸色阴沉。

洛雨笙惆怅是因为南沧如醉被关的事,南风瑾脸色阴沉则是因为即将举行婚礼的两位新人,从他的外表看去,并看不出他的悲伤痛苦,只有洛雨笙知道,他的心是冰的,肺是凉的,坐在那里宛如冰雕一般,不过是一具活着的躯壳而已。

洛雨笙靠近南风瑾,轻声说道,“瑾,从东陵回到明夏最快也要半个月,楚夏分明就是找借口不娶如醉,根本没实质性证据,我们现在身边没有兵权,只能任他宰割,我这一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你也是,你是明夏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现在竟然连个女人都救不了,该死的楚云若。”

“你怎么知道我救不了?没有一兵一卒,我照样救她走,南沧公主的仇,他日我定会找楚夏报。”南风瑾冷眼看了看大殿上的众人,逐一扫了扫他们。

这时,有几个年轻貌美的公主一看到他的眼神,都以为这个风度翩翩的大美男在看她们,顿时高兴得心花怒放,纷纷朝他抛媚眼。

南风瑾厌恶的转过脸,懒得看她们,这时,鼓声长鸣,音乐齐奏,礼官高唱道,“圣上驾到,王后驾到,大婚典礼正式开始。”

在一片片惊叹和称赞声中,冠美绝伦的楚夏牵着清丽脱俗、娉婷玉立的砂画走了进来,楚夏胸前挂着朵大红花,眼神温文尔雅,俊俏非凡,惹得边上的女子纷纷侧目而立。她们一面仰慕着她们的王,一面忌妒和仇视着楚夏身边的王后。

“她真美,比以前更美人。”洛雨笙轻押一口酒,淡淡的说道。

“她以前很美吗?现在又美?”男子冷酷的声音响起。

这时,洛雨笙的一位小厮悄悄走过来,附耳贴身给他说着什么,待小厮走后,他脸色略有些惊慌的看着南风瑾,小声说道,“瑾,看来我们该回明夏了,明夏羽……驾崩了。”

“什么?”南风瑾眉头紧皱,“怎么会这样,他的身体一样健朗,一定是明夏清海,他怕是等不及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先去救南沧如醉,马上赶回明夏。你驾车准备好一切,在楚州城外等我,我会把你的南沧如醉救出来。”

“照你的办,我们分头行动。”

南风瑾和洛雨笙趁大家都在恭喜新娘新郎之际,悄悄从后殿退了出去。

临走时,他温柔的瞥了大殿上婀娜女子一眼,内心的柔情也被牵动,他根本不想看她和他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进入洞房。

当背后传来礼官高声大呼“一拜天地”的同时,他冷然站在苑子里,心好像被抽痛了一下,继续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突然,紫衣男子怔怔立在原地,这才入冬的季节,天空竟飘满了鹅毛大雪,雪花一片片轻柔的落在他身上,久久化不去,眼角滴下一滴晶莹的泪,他伪装的坚强瞬间瓦解,悲伤沁入心里,漫入心田。

洛雨笙见南风瑾还没跟上来,急忙转过头,却发现了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眼前的紫衣男子一头银发,如缟素般静静立在梨树下,脸色惆怅,阴沉悲伤,他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扯住南风瑾的衣领,大声疾呼,“瑾,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的头发怎么才一刹那,就全部白了?”

南风瑾没理会他,看着飘在胸前的丝丝银发,他捏紧玉瑾剑,冷喝一声,“走,先救南沧公主。”

“南风瑾,你这是怎么了?为了她,一刹那白发,你坚强一点,如果她爱你,总有一天会想起你的,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拥有她,能够相知已经足矣!”想起曾经他的菡真,他又何不悲伤。

“我说了先救南沧公主,其他的事,不用你管。”南风瑾回头,狠狠望了那住着她心爱女人的宫墙一眼,轻点几下轻功,朝大牢飞去。

他不知道在这场爱情中,他到底是争得少了,付出得少了,还是要得多了。

“南风公子,你在这里做什么?是来找我的吗?”女子娇羞的声音响起,急急的拉住正往前去的南风瑾。

南风瑾沉吟了下,淡淡看了眼她,沉声说道,“放手。”

“南风公子,你怎么了?满头白发,你才二十岁,怎么就有白头发了?”女子不解的问他,小手依然是拉着他的衣角不放,好不容易他才来看她一次,绝不能轻易放他走。

南风瑾拔出宝剑,嗖的一声对向女子,阴沉的说道,“再不放开,我把你的族人全宰了,连你也不放过。”

“啊,下雪了下雪了,杀人了,杀人了。”一名小丫鬟清脆的声音响起,她正急急的朝这边赶来,想告诉诺神外面下雪了,却看见一个杀手正拿把剑架在她脖子上,王后吩咐她要好好照顾诺神姑娘,千万不能让她出事,现在她正被一把剑架住脖子,她该怎么办。

南风瑾攸地收回剑,冷冷说道,“你的恩人大婚,你还不去恭喜吗?”

诺神扯紧他的衣角不放,温柔的说道,“我正想赶去承章殿,就碰见你了,南风公子,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眼神冰冷,你都不会笑的吗?还有,沁儿姑娘大婚,当皇帝的王后,你应该替她开心才是,怎么一脸冰冷,你不参加她的大婚吗?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回心转意,想我了,才来找我的,是吗?”

女子天真的声音被南风瑾冷喝断掉,既然她不放,他扬起宝剑,咔嚓一声斩断紫衣锦袍,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长廊之外。

“这是什么?”诺神捏了捏手中的白色水晶哨子,这个东西还真漂亮,是南风公子的吗?这好像是个水晶哨子,细细一看,上面镌刻了一个瑾字,瑾字她认识,前几天她特意找砂画教过她。

刚才那惊叫连连的小丫鬟又跑不见了,诺神傻笑一阵,她应该去告诉别人了吧。拿着漂亮的水晶哨子,她轻手轻脚走出长廊,却发现天上正飘满鹅毛大雪,一片片像樱花一样漂亮。

“好美的雪。”女子伸手出去接那些轻飘飘的雪花,突然,“嗖”的一声,她猛地喷出一口大红的鲜血,睁大眼睛,重重的倒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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