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甘心!”苏映璇头脑中不知道天人交战了多久,突然停住脚步,眼睛顿时大亮,露出凶光来,“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颜离哥哥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愈挫愈勇,很好。如果绾翎知道此刻苏映璇的想法,或许会这样赞一句吧。
果不其然,四公主大闹洞房的消息,第二天就如风一般传遍了整个京城。同时,还有更多的则是,有关温珂大婚当晚就被众男子调戏一事,更是被传得面目全非。
“甚至有人说,苏府二公子,大婚当天就被戴了绿帽……新娘子……当着他的面就被别人……”坠儿过来禀报消息的时候,说起自己听来的那些话,眼睛眨巴眨巴的,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那后来四公主呢?”木兰在旁问道。
坠儿答:“四公主后来随宫里那位嬷嬷回去了,似乎没听到什么其他的,只说公主任性,闹洞房时太起劲了些。”
“好,知道了。”木兰拿了把青枣给她,小丫头高兴地接过退下。
坠儿刚要跨出门槛,忽然从外面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来,她蹲下去把小家伙抱起来,“呀,小土豆,你怎么来了?”
“你把土豆也带来了啊?”木兰好笑地看了眼坠儿怀里,那浅黄色的一团。
“是啊,木兰姐姐,坠儿先走了,它可能饿了。”坠儿说着,就抱着猫咪离开了。
绾翎也从果盘里拿了颗青枣出来,脆脆的,味道真不错,“土豆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好久没见到了,没想到坠儿把猫也带来京城了。”木兰笑道,“长得确实挺快,上回它立功的时候,还不到一个手掌那么大呢。”
“看来温珂最近日子不好过。”
“啊?”木兰愣了愣才道,“小姐您这话题转得可真快!不过话说,刚才坠儿讲的……”
见木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绾翎笑着摇摇头,“不会的,不管温珂和苏扬这门婚事是怎么定下的,但最后是有皇上插了手的。无论四公主怎么闹,皇后派去的人还在,是绝不会让四公主打破最后那条底线的。”
“那小姐您的意思是……”木兰想了想,“温珂并没有受到实际的侮辱,只是名声上?”
“这个年代,一个女人,名声坏了,事实如何,还重要吗?”绾翎感慨了一下,不过当然,她可不是同情那个女人。
其实在这之后,那些沸沸扬扬的谣言,可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根本不用任何人再推波助澜,人们的八卦心,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并且,以讹传讹,越传越讹。
木兰总觉得小姐这句话,似乎哪里听着有些别扭,但又很有道理,点点头道:“那她也活该。”
何况,不管洞房最后闹到什么程度,但仅是她们在的时候,就已经看到温珂那般失态了,女人家的那点名声,她早没了,苏扬那头上简直翠绿一片。
不过,这可不会是结束,而是另一场灾难的刚刚开始……
当然,这是别人的事儿,绾翎现在最关心的,则是几天后,江陌染就要来了!
这个消息最早还是从叶浚遥那儿听来的。
“浚遥这回能考得榜眼,而且还进了翰林,今后兴许比你父亲要出息!”
这天,绾翎上太夫人那儿请安,刚好叶浚遥也在,说起他此次任职一事,太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
“都说,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大哥眼下虽然只是任翰林编修,但将来的前程可是不可限量。”见太夫人高兴,绾翎自然也乐得多说几句好话,让老人家开心。
叶景菡也附和道:“是啊,我也听说,庶吉士号称‘储相’,能成为庶吉士的都有机会平步青云!”说着,她还玩笑道,“大侄子这么有出息,今后姑姑没地儿去,可就要靠你啦!”
说得众人大笑,太夫人更是拍着她道:“就没听说过,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有赖着侄儿的。”
这话儿要搁别人说当然不行,不过太夫人说自然无所谓了,其实也是在催促叶景菡,年纪不小了,真的该嫁了!
“春闱刚过,当有不少青年才俊才是。”姜月灵见儿子有出息,自然也是心情甚好,既然说起叶景菡的终身大事问题,就对叶浚遥道,“你看看,你身边有没有认识的,有好的还没定亲的,给景菡拉拉线。”
“哎呀!你们这都说哪儿去了,刚不是还在夸浚遥前程一片光明吗,怎么这就扯到我身上来了!”叶景菡假装恼怒道。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她的个性,才不会因为这点事就真的着恼,所以完全无视她,继续就这这个话题说下去……
“哎,说起这个,我倒想起那回,住在咱们府上那个……叫林什么的来着?”太夫人想不起来,敲了敲自己的脑门作思考状道。
“祖母说的是林与之,林公子吧?”绾翎问道。
“对对,就那个,哎,可惜了,我见过两回,倒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原本还打算再观察观察,没想到却是这么个人。”太夫人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
叶浚遥笑着道:“林兄其实是个性情中人。不过既然祖母和母亲都提到这事儿,我倒觉得陌衍兄为人甚是不错,且有消息传来,皇上属意封他为吏部侍郎,那前程,可比我要敞亮多了。”
叶浚遥是真心夸赞的,话中并无半分酸腐,更加没有觉得是自己没发挥好,才导致自己落于人后的意思,可见心胸是当真宽阔。
“这么年轻,就当吏部侍郎,这可是仅次于尚书一职啊!”太夫人有些惊讶,却并没有欣喜的意思,反倒露出几分担忧来。
新科状元,又是旧识,太夫人当然有考虑过,不过她只想让女儿踏踏实实地过一辈子,倒不一定要找个多么能耐的,而江陌衍这风头着实太足了点,就算是她杞人忧天好了,还是寻个相对普通点的吧。
“母亲说得没错,江家这位公子,咱们都是认识的,的确颇有才华,年纪轻轻就能有今天实在难得,但如今就直接任职吏部侍郎……”姜月灵沉吟了一下,也道,“官场诡谲,着实令人担忧。”
其实还有一点她没有说的,江家和叶家固然是关系不错,但人家是府上的独子,现今又正是最为春风得意的时候,就算太夫人不担心,想跟人家攀亲,江府还未必乐意。不是说叶景菡不好,只是以大多数人的眼光来看,确实是少了些大家闺秀的风仪。
“景菡姑姑风华绝代,还愁这个么,新科状元也未必配得上。”见叶景菡悄悄向自己使眼色,绾翎暗暗好笑,便也顺着她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江家也不知道以后是怎么打算的,要是他们搬来京城的话,咱们怎么也得郑重上门拜访一下,表示道贺吧?”
姜月灵道:“这是自然,这就到时候再看了,现在只有江公子一人在京,又没有个固定的住处,我们也不好上门。”
“前两天我才和江兄见过,关于此事,他说家中长辈已经决定下来了,这两日恐怕已经在进京路上了。待皇上那边有正式的任命圣旨下来,就会同时赐下一座状元府,江家只要到京城,无需太费周转就能住下了。”叶浚遥说道。
“那敢情好,咱们叶家在京城根基尚浅,若是江家能搬来,咱们两家多多走动也挺好。”太夫人听了,感觉甚为不错。
而绾翎当然更加高兴,当即就问道:“那这么说来,江小姐也要来吧?”
“这是自然,就连江大人,皇上都特意把他给迁进京来了。”只听叶浚遥说。
“由此可见,皇上有多看重江状元!”太夫人感叹道,“就算是平级迁移,京官也比地方官要炙手可热得多。”
从太夫人处回来,绾翎就盘算着,过些天等江陌染来了,自己要准备些什么去看看她。
“对了,这两天有没有接到什么信件?”按理说,江陌染要来的话,应该会提前写信给她啊。
“知道小姐您挂着这事儿,最近我都有注意着,但除了上回江南寄来的退婚书,就再没别的了。”木兰回道。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绾翎刚还想着这事儿,下午就有门房的把信给送来了。
大约过了有半个月的样子,江家的船就到了,绾翎提前让人在码头上等着,在得到确切消息后就立刻回来禀报。
“江公子已然派了人在码头上和城门口等候,江小姐一行应该午后就会到了。”
“好,知道了,我会转告给小姐。”木兰让人退下后,进去将消息转告绾翎。
绾翎想着,今天反正也没重要的事,就打算亲自去码头上,第一时间迎接江陌染。
“江小姐来了真好,不然小姐您从前交好的几位朋友,大多都留在了锦州,在京城就杨小姐一处能走动的,多没意思。”路上,木兰显得比绾翎还高兴似的。
这是京城最大的码头,一般达官贵人或是有重要的货物,都会在此处上岸,周边人流量很大,商贩们也喜欢来这里,虽不是像城中心那般高档的场所,但也甚是热闹。
“哎!你这个臭老头!你有种别跑!”只听不远处一声大喊,周围就乱了起来。有人被推得东倒西歪,还好绾翎和木兰躲得快,让到了一边。
随即就有人横冲直撞地跑了过来,迎面而来的竟然还是个老头!后面的人看着也是花白胡子一大片了,身手倒是矫捷,一边追一边骂:“你个臭老头,赖账打人,还想跑!”
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跟老顽童似的,绾翎看着好笑,本也没想管闲事,刚想再让开些,没想到要逃跑的那个老头一下蹿到了她身后面。
老头还嚣张地嚷嚷:“来啊来啊,你有种倒是来抓我呀!你要再靠近一步,这位小姐可就要喊非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