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仅仅是为你, 更是为了整个明武的江山。”见明彦仍有犹豫,秦渊忽然捧起他的脸,在那两瓣思念已久的唇上深深印下一吻, “我爱你, 所以我要与你同生共死, 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 我都不会再置身事外, 即使天各一方,你永远都是我的最终归宿,我也永远只为你一人敞开心怀!”
话落, 明彦已经红了眼眶,他不是不知道秦渊对自己的爱有多深, 他只是不知道这份爱有多执着, 执着到明知是死路仍不肯放弃。
“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但是不急,以后我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厮守在一起, 每天每天我都会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秦渊说着又最后狠狠抱住心爱之人,像是想将对方在自己臂弯中的感觉永远烙印在心一般。明彦却是泣不成声,他最不愿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放弃整个天下,只为和你厮守, 你知道么?』
『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
“唉?荆将军为何会在这里?”
“余将军, 你也是太师叫来的?看来太师对我始终不是很信任啊!”
营帐外, 何太师真正派来的人已经到了, 荆越宁故意提高了声音提醒着营帐内的人。
“是么?原来太师已经让荆将军你……”那位姓余的将军显然有些意外,太师并没有告诉他还叫了其他人来办此事, “那既然如此,荆将军还在等什么?”
“哦,摄政王对我一直有知遇之恩,荆越宁一直感怀在心,如今太师却让我……让我来做这件事,着实让人为难。”荆越宁说着摇头叹气,很是苦恼的样子。
那余将军点了点头,笑道:“太师这不正是想试试你对他的忠心么?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摄政王大势已去,荆将军别再犹豫了,若实在不忍,你随我进去在一旁看着便是。”
“那……有劳余将军。”
荆越宁于是跟着余将军进了营帐内,此时秦渊和明彦已经换好了彼此的衣物。二人本就身材差别不大,秦渊再戴上那张饕餮面具,不是十分熟悉明彦的人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那位余将军也压根没注意到站在一旁的下级士兵,对着穿了明彦衣服正端坐在那里的秦渊行了礼便道:“摄政王,赫木使者已经来迎接您了,您请吧!”
秦渊不动,那余将军以为他是不愿意,又讨好的笑道:“为了我们大武与赫木人的友好相处,王爷您就牺牲一下吧,要不然,这天还没亮只怕就要打起来了。”
见秦渊仍然不动,余将军又敛起了笑意,冷声道:“这里都是太师的人,劝摄政王还是不要做困兽之斗了!来人,将摄政王押出去!”
营帐内立刻进来两名小兵,秦渊倏地站起身来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余将军知他要放抗,又叫了些人进来帮忙,荆越宁则趁乱将将真的明彦拉出了营帐。此时营帐外的人都被里面的响动惊动吸引了过去,荆越宁忙将事先准备好的马牵了过来,将明彦扶上马,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便狠狠拍了下马屁股,马儿很快便驮着背上的人消失在夜色中。
荆越宁正吁了一口气,营帐那边的秦渊已经寡不敌众被一群人架了出来,径直朝另一个方向去了。荆越宁急忙追了上去,朝秦渊点了点头,示意他明彦已经安全离开了。秦渊于是也弯了弯唇角回以一个感激的笑容,转而朝着不远处的赫木使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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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木军大营——
天色将亮,查丹洛库却是一夜未眠,坐立难安的在营帐内等待着,不时的摩拳擦掌,一直到营帐外传来通报的声音:“禀大汗,大武的摄政王带到!”
查丹洛库倏地从铺着虎皮的座椅上站起身来,差点便要冲出去迎接,走出几步才又停了下来,应道:“带进来!”
几名赫木兵押着全身缚了绳索的秦渊走进营帐来,查丹洛库自然并不知道对方是假冒的摄政王,他只知道何窅告诉他,那日与戴着面具自己谈判之人就是自己思慕多年的九皇子,查丹洛库当时闻言便后悔不已,竟然没有坚持让那人取下面具,如今再见到这副相同的面具,也就毫不怀疑对方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儿了。
“怎能如此对待贵客!还不快给端贤王爷松绑!”
查丹洛库故作不悦的让人给秦渊松了绳索,又将其他人都屏退了下去,然后围着秦渊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也不去取对方的面具,只是笑道:“真是没想到,原来那日鹿趯城的骁勇能将就是王爷你!你我果然有缘!”
秦渊没有出声,查丹洛库仍是自顾自的道:“你可知,整整十八年过去,我没有一日忘记过你的美丽,我朝思暮想的就是在等着这一天,将整个大武,还有你,收归我所有!”
查丹洛库说着绕到秦渊身后,伸手就要去抱他,秦渊忙反过身来后退了一步,查丹洛库不禁得意一笑,“还以为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王子了,看来还是对我心存芥蒂啊。这么多年来,你我一次都没在战场上正面交锋过,难道也是在故意躲着我?”
秦渊却是心中一紧,查丹洛库的“当年”是指的什么事情?
“为何一直不出声?美人儿,怕我会吃了你么?”
查丹洛库狞笑着要去拿对方的面具,秦渊也没有躲,任着查丹洛库拿下自己的面具,看着他从满脸期待的神情陡然转成满脸疑惑,然后是愤怒,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快意。
“你不是他!”
“大汗现在才发现未免晚了。”
“你是什么人?”
查丹洛库见眼前这陌生男子面无惧色的笑对着自己,绝非等闲之辈,顿时也警惕起来。
“在下不过是何太师找来的替身。大汗真以为太师会将摄政王交予你么?太师可不是傻子,他知道大汗一直对摄政王痴迷不已,若是摄政王向大汗吹吹耳边风,那太师自己恐怕要寝食难安了。”
秦渊知道何太师早就与查丹洛库暗中勾结,如今自己已然来到查丹洛库身边,自然要从中挑拨一番。
“何窅!”查丹洛库果然咬牙切齿,“卑鄙小人!早就不该相信他!”
“大汗可是要去追?此时已经天亮,太师他们应该才刚刚启程,说不定还追得上。” 秦渊又故意出言激他,心知只要稳住查丹洛库不去追问何窅,那人便可安全回到京城。
“哼!我要灭你们大武,也不急着今日!”
查丹洛库果然反其道而行之,秦渊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照此看,何窅在回京以前应该都不会发现什么异常。
“你又是何人?就这么心甘情愿替何窅卖命来当替死鬼?”
查丹洛库对秦渊仍是好奇,看这人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不应该只是一个普通死士。
“这个大汗又何必问,何太师既然让在下代摄政王来此,在下也就等于是他舍弃了的棋子,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秦渊依旧语气淡然,仿佛是在说的其他人一般。
“这么说你已经做好领死的准备了?”查丹洛库倒是对眼前这人有了几分欣赏。
“人生自古谁无死?在下只是想请大汗给在下一个期限,过了这个期限任凭大汗处置。”
“多久的期限?”
“两年。”
“为何是两年?”
“因为两年后,这天下将完全为大武所有。”秦渊说着自信一笑。
“哈哈哈……”查丹洛库也跟着哈哈大笑,“笑话!我查丹洛库会斗不过何窅那个老匹夫!?”
“那我们可以等着看。”
“好,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你能做些什么?我不会让一个中原人在我的草原里白吃白喝两年。”
“大汗既然如此有信心入主中原取得大武的江山,难道不需要有人教你的族人,至少教你的臣子,熟悉一下中原文化?我还可以将中原最好的兵法教给您麾下的将士们。”
秦渊这席话倒是说得查丹洛库颇为心动,学习中原文化,这是索尔雅默几次向他提起过的事情,至于中原人的兵法,就更是他梦寐以求的了,赫木大军的战斗力无疑是所向披靡的,然而却每次败在了大武军巧妙的谋略上,查丹洛库也正为此头痛不已。
“你说你会将你们中原的兵法教给我们?这样你们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大汗说笑,在下能教的也只是几本兵书,这书是死的,而战场却是时刻风云变幻的,能不能将书中的内容活学活用,那还得看您的将士们自己的能耐。”
查丹洛库终于点头首肯,“好,我就带你回我们的草原,两年后若我能取下中原,就放你一条生路。”
“多谢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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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京城——
紫鸾殿上,太师何窅已经换上朝服安然朝中,文武大臣们都纷纷向何窅表示恭贺,丞相秦馥也只得拉着一张脸应承了几句,何窅忙热情的对着秦馥笑道:“此次多亏丞相相助啊!”
“太师言重,老夫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摄政王的意思。”
“丞相就不用再隐瞒了,摄政王此刻应该根本不在朝中吧。”
秦馥闻言果然露出一丝惊愕,何窅笑得更是得意。
“皇上驾到——”
文武百官匆忙归位列好,小皇帝已经愈发沉稳的阔步走上殿来,身边一如往昔没摄政王的伴随。众人行完叩首礼,明颢为了表示作为君主对臣子的关心,也是先对何窅的归还说了一番场面话,却并不显得多高兴,反而有些漠然。接着等旧程式化的问各位大臣是否有事要奏,何窅已是迫不及待的出班启奏。
“老臣有本要奏!”
“太师所奏何事?”
“启奏皇上,摄政王勾结赫木人挟持老夫,企图谋反!”
何窅话音刚落,满堂哗然。
“摄政王可是朕的亲皇叔!”明颢更是脸色大变,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太师此言可有证据!若有半句虚言,朕定不饶你!”
“老臣以项上人头担保!皇上此次派往大夜国迎老臣还朝的二十万将士们都可作证!摄政王早就与赫木大汗狼狈为奸,故意将老臣安排去大夜国处理立储君一事,好将老臣挟持住,挑拨大武与大夜国的关系。他本是想将老臣一同除去,却不料老臣先一步察觉躲了起来,幸而皇上对老臣厚爱,派出二十万大军亲临大夜国迎老臣还朝,摄政王自是始料未及,老臣这才得以逃过一劫,活着回来揭发摄政王的罪行。”
何窅的这席话更是说的满朝文武议论纷纷,有的点头有的摇头,虽觉得何太师的话合理,却又不敢全然相信。
“胡说!皇叔若是想要朕坐的这把龙椅,何需等今日!”明颢自是完全不信。
“老臣知道皇上与摄政王叔侄情深,但事实毕竟是事实。不然,这些许日子以来朝中为何不见摄政王的身影?诸位可知摄政王去哪了?”
何窅说着故意问向在座的其他大臣,等他们议论了一阵子才又自己答道:“因为他早就偷偷去了大夜国,与查丹洛库私会去了!”
众人再次一片沸腾,殿上的明颢也已气白了脸。何窅却笑得奸佞,转而看向一直没有出声的秦馥,秦馥索性偏过头去,仍是沉默。
“难道摄政王真的不在朝中?”
一直是静观其变的薛岚这会儿也焦急起来,不由得扯住了身旁黄敦玉的衣袖,他虽然深知何窅的话绝不可信,但是摄政王的确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人前,如此一来,假的也会成真的了,局势将会变得相当不妙。
黄敦玉这次没却像往常那样给薛岚一个鄙视的白眼,反而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会没事的!邪不胜正、邪不胜正!”
薛岚也听出黄敦玉说的只是安慰话,心里更是急了起来。就在众人骚动不已时,大殿之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本王不过因身体不适休养了一段日子,何以被太师说得如此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