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麻烦你快看下她有没有什么事吧?”莫倾无视大夫的怒容,急切道。如果不是他不懂医礼,他估计都不会睬他。
“年轻人,让老夫歇口气,看你们这样子,她一时半会肯定没事的。”老大夫笃定道。
你问为啥?要是这位姑娘马上要断气了的话,这位公子哥可不会这么站这地干着急了。照刚才那位爷的“请”的方式,这位公子哥也必是学武的,能看得出姑娘的脉像乱,却无大碍,所以他倒不是很心急,缓缓先。
老大夫不急,可急坏了芳儿,她见大夫又是抚须又是喝了杯茶,还不见他动手,而莫公子也由着大夫,她只心里急,也不好催。一个不好,大夫没把好脉,误了姑娘,她就是罪过大了。
其实老大夫也是存心的,谁让那常六以非常人的方式带他来呢。饮了杯茶,总算是解了几分气。方抬手搭在怜娘的手上,眯着眼诊断。
莫倾见大夫笃定她没事,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没成想,老大夫才把了脉,就肃起容来,将他好容易安下的心又吊了上来,莫不是她身体出现了什么不适?可之前握住她手时,细细地感受到她只脉像虚弱了点,没什么大问题呀。可大夫没有松手前,又不敢打断。
半晌,大夫松开怜娘的手,芳儿急忙走过将怜娘手放进被子里,她也瞧着大夫刚才神色异常,又不好当着怜娘的面问。不是怕她听见,只是忌讳在病人面前说病。
莫倾领了大夫出来,按捺不住心里的担忧,“大夫,她的情况怎么样?”
老大夫抚了抚白胡子,道,“这位姑娘,小小年纪,却是畏寒体质。想是幼时落下的病根,后又经过细心调养,才将她的身子理顺。”不禁佩服起那调理她身体的人,这位小姑娘,病根是极重的,如果没调理好,怕是活不十五,不料,她现在身体只是畏寒了些,倒无大碍,注意防寒,再加上不劳神伤情,必是没有大问题的。此人的医术之高,令他望尘莫及啊。
莫倾暗暗记下大夫的话,又问,“那她现在……”心咚咚跳得厉害,就怕她又犯了病根,医治不好。
老大夫抬头便见莫倾略显疲惫的脸布上满满的担忧,拍拍小伙子的身体,便感觉这小子一阵肉跳,不禁笑道,“莫担心!她是个有福缘的人,早年的病根已被人医治得七七八八了,往后只要注意防寒,少操心些情事,倒是能安安生生活到老的。”
莫倾还有些不大敢相信,老大夫一瞪眼,“怎么还不信老夫的话么?老夫可是闻名京城的老字号,童叟无欺!”
莫倾摆手,“在下不是这意思,只是她为何晕迷半天都没醒呢?”
老大夫也不多计较,缓声道,“这是当然,她这会儿正发热呢,何况她近几日都没好好休息,一场病来,身子自然起了反应,让她多休息一会。放心吧,老夫开几贴方子,保证她三天后又是健健康康的姑
娘!”
莫倾忙示意常六将老大夫的药箱拿过来,并送他出了西暖阁。
芳儿刚才从老大夫的话里便知道怜娘没有大的问题了,心也安了下来,准备安下心来陪她。心里却不禁疑惑,她是陪姑娘一起过一来的,公孙府里又没下大雨,何来受寒?难道是早上的那杯水?是了,被水淋了头,又跪了一上午,想必是,这样才受的寒,老怪姑爷,不是他,姑娘就不会生病了。
白天不能提人,说人人到,才说到公孙远,公孙远就站在西暖阁外头,见莫倾送大夫出去。
公孙远一身深紫色长袍,莫倾一身黑色锦袍,两人就那么站着。
莫倾看着公孙远,他小子一脸子郁闷,他昨天过得不好?哼,他有哪点不好?公主府不错吧?让他一晚上都不回来,幸好昨天晚上的暗书生是怜娘认得的,不然,她就是死了,公孙远他怕也不知道吧?如果将怜娘交给他,他现在真的不放心了。
公孙远也望着莫倾,大哥看起来很辛苦,他在府里也这么辛苦么?莫非昨天晚上府里也被皇帝老儿派人袭击了?不可能了啊,我一早回府也没有见有人报告给他啊。
“大哥,真巧啊,这么早你就来西暖阁了?”公孙远很是希奇他大哥居然能不顾怜娘的名节,一大早就来报道。
“我能不早点来么?再迟点来,指不定她就会去见阎王了呢!”他还有脸来问他这话,也不想想,当初他怎么答应他的,就是不会委屈了怜娘,可如今呢,才一个早上,她就得躺在床上了,他这个夫婿当真是当得太好了。越想越发火,连带着语气也生硬非常。
公孙远自是知道怜娘一早便晕倒在聚乐堂,所以他才会一回府就过西暖阁这边来,没想到,他还是来晚了一步,大哥生气他能理解。虽然他不认为大哥生气有什么不对,可他身后的仆人撇撇嘴不以为然,那是他们公孙府里的少姨奶奶,就算怎么的,也轮不到他一个表少爷如此操心啊。
莫倾显然看见他身后仆人的表情了,当场就想发作,公孙远忙拉过他大哥,道,“大哥别恼,你也应该清楚,公主府那边的情况,何必来跟我较劲?况且我听下人们说,大夫已经找过了,怜娘已经无碍了,走走,大哥,我还有事跟你商量。”
莫倾冷着张脸,拂开公孙远的手,“谁跟你耍嘴皮子?”就算恼他又如何?是他亲手将怜娘交到他上手的,即便现在心痛,也不能说什么了,只好将心里的纠结慢慢掩藏,只盼着二弟能真的对她好些。
转头吩咐常六将药方交给芳儿,再让他去药店抓些药回来,好生照看着怜娘,才放心地随公孙远而去。
凉亭
三个人商量事务的老地方。迟风昨天在饮酒后被盟里主事请回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故而这些商量就只余公孙远跟莫倾两个了。
“有什么事能让你这么一大早地放弃美人窝,
而来找我这大哥啊?”端起石桌上的酒,小饮一口,淡淡地问。
公孙远扫了一眼莫倾,眼里闪过一丝好笑,他大哥吃醋的样子当真是跟孩子似的,他不知道他脸上就写着四个“我不高兴”字么?“大哥!你为怜娘抱不平,也有个度啊。”
莫倾张了张口,是啊,他能说什么呢,是为了他没照看好她,还是为了公孙远能永久拥有她呢?从早前她躺在地上,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的心像摔碎的杯子一样瞬间裂开,他便知道,怜娘,不仅是他找了十年的小姐,还是他将她放进心里的人啊。
公孙远像没注意到莫倾脸上懊恼跟后悔的表情,只道,“我找你来确实有重要的事,这件事不仅关乎到我公孙府,可能带关系到怜娘,关系到整个东唐的局势安全,换句话说,你此次来出使任务还可能会失败,那样你的任务就没法完成了。”
莫倾脑子里还想着怜娘刚才晕倒的事儿,“啊?你说什么?”他没仔细听他说啥,公孙远只好无奈地重复一遍。
听公孙远说完,莫倾脑子才开始转动,“你是说,东唐要出大事了?你不是昨天都守在公主那儿么,还能出什么大事?”虽然他知道皇帝老儿要杀死公主嫁祸公孙府,想一举拨除前朝的遗党,可这事,应该不会影响到东唐的全局吧?而且二弟都在自己面前了,想必昨天皇帝老儿都没有成功啊。
公孙远摇摇头,“你我千算万算,算漏了太子。你可知,昨天皇帝派人行刺公主,是公主的随便宫女替她挡下,当时我都没来得及出手。而那个宫女,居然是太子所好,真是冲寇一怒为红颜啊!”
莫倾点点头,他深有同感,如果那个被刺的是怜娘,他才不会管是不是皇帝老儿呢,端了他的窝,看他还嚣张?“你的意思是说,太子想谋反?”
公孙远冷笑道,“他能算什么谋反,不过逼宫而已。皇帝老儿最近几年,身体一如不如一日,却死盯着过去的旧朝遗党,对于新上位的相爷可是百分百信任,何况那位相爷是十二皇子的母舅呢?由此可见,太子在朝中地位并不乐观。此次你南下,虽说与东唐结亲,可九公主如今是我公孙府的人,结亲或是由哪位王爷府上挑出的女儿,我看,未必是真心想结交啊。”
莫倾剑眉倒竖,星目圆睁,“好他个皇帝老儿,原来心里转了这些个弯儿。我说呢,我来南唐,他居然不派人暗杀我。我不相信他的情报网不知道我在公孙府。我看他是早想对你公孙府下手了,恐怕一个不行,连带着我在公孙府也是个借口了,到时连根拔起你公孙府不是问题啊。”
公孙远也点点头,“可笑我的父亲,居然还同皇帝商量,将他女儿接近公孙府,也不知道什么是引狼入室!”
莫倾狠狠灌了口酒,问,“你道现在如何?”
公孙远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道,“金蝉脱壳!釜底抽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