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逍遥散还是□□

身体漂浮在水面上,被冰冷的海水包裹着,天空密布着乌云,云层中不时掠过一道闪电,暴雨倾盆而下,砸在身上刺骨般疼。在闪电的亮光照耀下,前方隐约浮现出一道黑影,我翻身向黑影游去,渐渐近了,能看清是一艘小渔船,船上的两个人像在寻找什么,他们点燃了一盏灯,灯光照亮了他们的脸,爸爸妈妈!我在水里大声的叫喊,喊声却被暴风雨的咆哮盖住,渔船调了个头,我努力的想追上去,四肢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得无法施展,只能看着他们离我越来越远,恐惧和绝望像开了闸的洪水般涌来,我猛的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旁边有人高声叫嚷。

身体就像刚跑过三千米,又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虚弱无力,湿漉粘着,关节处的疼痛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阵阵酸麻。视野还不清晰,只隐约辨认得出躺在一张挂了青蓝二色帐幔的床上,用了全身力气扭头,看见房间里人很多,最近的地方站着位宫装打扮的少女。做完这些,我气喘不止,闭了眼睛想要继续睡。

“殿下!殿下别睡!”宫女大了声音唤着,我乏得不行,也没有力气做出回应,仍旧闭了眼不动,突然人中处传来压掐带来的剧疼,脑袋霎时清明了些。再次睁开眼,看见宫女放大的脸,见我睁眼,宫女急忙跪下说:“殿下恕罪,太医嘱咐若是见殿下醒了便需立即进汤药。”

我闭了闭眼,觉得浑身粘湿比酸软更让人难以忍受,鼓起劲从喉咙里低哑的吐出两个字:“换衣”,宫女领命起身,再叫了其他宫人一起极其迅速的完成了擦身、换衣物被褥等一系列动作,末了扶我坐起,身后用枕头垫上。另有宫人提早端了碗汤药进来,在旁边候着。双手无力端碗,只能由宫女来喂,药汁清苦倒还能忍受,经历过那般生不如死的折磨,这药根本就不算什么了。不过,我还是很愤怒,我说宫女姐姐呀,你能不能不要一勺一勺喂,整碗给我一口灌下去好了,这不是折腾人嘛!!

喝完药,又端上来一碗粥,人是铁饭是钢,我喝!!粥碗刚见底,门砰的一声被人打开了,皇后旋风般刮到了我面前:“皇儿~让娘看看,好些了没?还难不难受?”

我张了张嘴,却实在挤不出力气说更多话,只得又闭上。皇后见了,急召身后太医上前为我诊看。太医诊完,跟了皇后去外间说话,我困意上来,便又沉沉睡去了。

再次醒来,太阳已经偏西了,感觉身体恢复了些,至少说话的力气够了。正想睁眼,耳边听见屋里的宫女在小声的说着话,声音虽小,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却也能听得真切。

“你说什么人会这般狠毒,连个傻子也不放过?”

“这事情谁说得清楚呢,殿下虽然生来就傻,但毕竟承了太子的位置。”

“好在殿下也是有福气的人,到底是活了过来。”

“太医说是还有余毒未清,不过总算无大碍了。”

“陛下就这么一个独子,若是有个万一,我看太子府的人都得跟着陪葬。”

“说不定毒就是太子府的人下的。”

“这话可不能说,被外人听见了当心挨板子。”

几人说了一阵后就停了下来,悉悉索索散开各自做事去了。

我躺在床上,头脑飞速运转。傻子!?她们说太子是傻子!心中的许多疑问就这么有了答案,确实,谁又会觉得一个傻子做出来的事情反常呢,正正常常才奇怪了。这个傻子幸运就幸运在是当今帝王唯一的儿子,不然怎么可能轮得到他当太子。从她们的话里不难判断出来之前是因为中毒才那般难受,原太子怕也是因为这个毒才丢的性命,怪就怪在那天晚上当我借太子的身体苏醒时,除了眩晕燥热并无疼痛和酸涩感,难道这毒还能产生不同的症状,又或者根本就是中了两种毒。

把来到这个国家后短暂的经历在脑海里细细过滤一遍,吃了什么、用了什么一个不拉,琼果!我是在吃了琼果以后才发作的,难道是皇后!?这个念头让心中某处抽疼,不会、不会是她,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判断。与其这样乱想不如直接问知情人,呵呵,傻太子中毒之后变聪明了,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反正不管傻不傻都有人心存歹意,还不如变聪明点,经过这番变数,倒正好顺水推舟装失忆。

主意打定,我装模做样咳嗽两声让屋里人听见,宫女们听见声音急忙跑了过来,见我醒了,立刻端上汤药和米粥,这次我学乖了,试了试手劲还行,于是把碗接过来自己咕嘟咕嘟灌了下去,放下药碗,正准备喝粥,皇后娘娘就带着太医匆匆进来了。

皇后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见我精神还好,一下就红了眼眶,完全是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的样子,见她这样我心里也酸苦,若是她知道太子已死还不知道会多伤心。照例是一番关心和诊看之后,皇后带着太医又准备出去说话。

“母后”我及时出声唤住她们:“孩儿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皇后的眼神黯了黯:“皇儿还是不原谅娘吗?”

这个回答让我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好厚着脸皮说:“孩儿这次醒过来以后忘了好些事情,也不明白母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忘记了?”皇后表情有些惊讶,马上又变得高兴起来:“忘记就好、就好。皇儿,以后要叫娘,母后母后的听着生分。”

“叫娘?”

“对呀,你以前都叫娘的,让你叫母后你就哭,说别人都有娘就你没有,把你父皇乐坏了。”

低下头想了想,还是先把皇后哄高兴再说,于是老老实实叫了声娘。皇后欢喜得连连应声,又拉了太医过来让给仔细再瞧瞧,正瞧着,门外传来一迭声的参见皇上,得,这下爹娘都凑齐了。

进了房,皇上径直坐到了我的床前,他穿着绣有五色鸟兽的便服,束了翘翅金冠,看起来也是三十多岁的年纪,身形魁梧,目光如炬,下巴上留了篷大黑胡子,很有点悍匪的气质。我硬着头皮叫了声爹,也不知道叫对了没有,只见皇上乐呵呵的拍了拍我的头说道:“听说皇儿近来颇明事理,可是真的?”

“回爹的话,孩儿最近确实觉得脑中神智清明了许多。”头皮都发麻了,咬着牙继续胡扯。

“陛下,臣妾昨日就觉得皇儿好了很多,不但举止进退有度,问答之间也颇有分寸。”皇后赶紧跟上补充。

“好、好、好”皇上抚掌大笑,连说三个好:“太医,你怎么看?”

“回陛下,依微臣的诊断来看,现今太子神智更胜于常人,脑中记不起往日之事许是解毒之时发作过甚所致,太子殿下洪福齐天,仅体内有些余毒未清,身体较为虚弱,再调理些时日,必定恢复如常。”

“这样寡人就放心了。”说完这句,他转过头来对我说:“过些时日,父皇再替你好好安排课业,往后可要勤奋些,你身为太子,理应德才兼备。”

“陛下,皇儿才刚刚好点,你讲这些做什么~”

“寡人盼这一天盼了十四年,现今总算盼到了,你说我该不该讲。”皇上眼眶微红。

“陛下…”皇后有所触动,她伸出手握住丈夫。

“都回去吧,既然没事了,就让皇儿好好休息。”回应的拍了拍老婆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我这个爹他发话让大家都散了。哎,我还想多问些事情的呢,这下全泡汤了,当着终极BOSS的面我也不敢放肆的让太医留下来,只好闷闷的缩回被窝里。

第二天一大早,皇后就带着太医过来了,我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开始了好奇宝宝一百问:“娘,孩儿中的是什么毒?”

皇后示意太医开口,太医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回殿下,殿下所中的是逍遥散,逍遥散本就不易制出,而且它的毒性更是奇特,少量服食可增进闺房情趣,使人飘飘欲仙,若长期服用则依赖成瘾,服食之人渐渐消瘦,一日不食即苦不堪言,若过量服用将有性命之忧。逍遥散的解毒之方唯有两种,巧的是殿下所吃的琼果正好是其中之一.不过,琼果虽然解毒效果比另一种好出许多,可用其解毒之却人少之又少,一是因为琼果本身乃稀罕之物,难于获得,二是琼果克毒之时,发作过烈,解毒之人所受痛苦比毒发时更甚百倍。”

听过之后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染上毒瘾了,吸毒过量导致了太子白白丢掉一条命,然后我又误打误撞的被琼果强制戒了毒,这个毒强呀,既有□□的效果又有□□的作用。

有些内疚的看了眼正温柔注视我的皇后,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下自己之前对她的怀疑。

“还有一种解毒之法是什么?”

“等待毒发”

“啊!?”

“逍遥散若是上瘾,想要戒除又不用琼果,唯有等待毒发,每发作一次毒性就会减弱一分,加以时日,毒性必然消失殆尽。”

“那我身上的余毒若是用这种方法,还需发作几次?”

“据微臣诊断来看,殿下服食逍遥散的时间约摸在一年半左右,中毒虽深如今却已解去了九成九,若是服用琼果一次便可,若是由其自然发作,月余发作一次,半年也是要的。”

“发作时也如前日那般?”

“殿下过虑,如今殿□□内余毒极少,发作之时仅会有些头晕罢了,即便是服用琼果,也不过会多些酸软不适而已。”

毒瘾这个东西,当然是越快戒掉越好,反正也不会太难受,于是我毫不犹豫的让太医用琼果给我清余毒。然后,接着问。

“娘可知道孩儿是如何中的毒?”

这回皇后没让太医代答了:“说起这个,若不是皇儿身体不适娘早就想问了,你可记得你房内有个绘青鲤的白瓷药瓶?”

我点了点头,那天满屋乱翻的时候确实看到过这么一个瓶子,还挺漂亮的。

“瓶子里装的正是逍遥散,皇儿可记得此瓶从何得来?”

摇了摇头,我是大前天才来这个身体报道的,又怎么会知道。

“不妨,你父皇已将太子府中人全部押入牢中,加以刑讯,日后定然会给皇儿一个交代。”

什么!心中一紧,这两日关顾着休息了,却忘记了我这一出事,太子府的人哪个能脱得了干系。有些不安,脑袋里禁不住联想到在电视电影里看见的那些用刑画面,太子出事,皇上震怒,太子府众人在牢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出声:“娘,您可知太子府诸人有否受刑?”

“大理寺处事,为娘也无法知晓细节,皇儿担心了?”

“是,恳请娘不要为难他们,孩儿心中不安,可否去牢中探望?”我现在十足一个病鬼,人不认识人、路不认识路,探监的话没人帮忙难度很大啊。

“我的皇儿还是个念旧情的善心人啊,”皇后微笑着坐在床畔,手一下一下轻抚我的头发:“皇儿想去,向你父皇讨张谕旨就是,你父皇若是不给就跟娘说,娘去帮你讨。”

“谢谢娘”皇后毫不掺假的袒护关心把我感动得不行,心中对陌生人特有的隔膜就在这种微妙感情中一点点融化,不过几天相处,潜意识里我已经在慢慢接受她。

21.又见故人影22.进都入府53.秋后算账59.名师出?徒12.宫宴56.暗潮23.都是眼睛招的事20.报答19.叶远的阴谋13.阿璃拜师33.最是月色乱人心66.缘由76.后记72.五日局14.太子立妃39.暂时小翻身11.斗气54.酒不是个好东西30.祭21.又见故人影66.缘由42.祝曲19.叶远的阴谋51.时光荏苒15.离26.齐人之福20.报答18.谁调戏了谁35.郡守39.暂时小翻身46.相投13.阿璃拜师33.最是月色乱人心61.扑簌迷离44.战事再起49.眼线皇后74.心有不忍78.番外5.探监迷情(一)53.秋后算账34.登基杂谈64.太子之约(一)69.君王的嫁妆60.得来全不费功夫69.君王的嫁妆34.登基杂谈55.遇刺46.相投78.番外29.所谓占有欲54.酒不是个好东西26.齐人之福45.所谓力不从心18.谁调戏了谁17.番外:柳潇11.斗气72.五日局50.春夜游51.时光荏苒26.齐人之福54.酒不是个好东西17.番外:柳潇68.当年事42.祝曲39.暂时小翻身52.夜谈65.太子之约(二)4.逍遥散还是□□49.眼线皇后74.心有不忍59.名师出?徒19.叶远的阴谋38.大累赘41.打点4.逍遥散还是□□58.坚持后的小胜利8.验明正身26.齐人之福42.祝曲32.心腹10.东南西北人散去44.战事再起39.暂时小翻身51.时光荏苒45.所谓力不从心19.叶远的阴谋18.谁调戏了谁61.扑簌迷离69.君王的嫁妆26.齐人之福18.谁调戏了谁8.验明正身53.秋后算账52.夜谈59.名师出?徒54.酒不是个好东西44.战事再起54.酒不是个好东西49.眼线皇后76.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