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有一个美丽的辽国女子要牺牲她的身体,开始一段与一般**不同的卖笑生涯。此女未**前就已经艳名远播,沁春园自然是“高朋满座”,耶律韩隐和耶律奚也在其中,他们的目标是结交兵部尚书王大人。
春四姑打扮得比平常还要艳丽一些,玩的仍是那套价高者得的老把戏。
就在竞标准备开始的时候,今晚的主角嫣香竟然病了,病得连路都走不动,急得春四姑赶紧派人去请大夫。她则在大厅里给客人们安排各种娱乐节目和表演,尽量拖延时间。
天都黑了,爷爷很是不愿让佼儿这么晚去出诊。可是人命关天,救场如救火,佼儿还是跟着来人去了。
佼儿非常不喜欢这个繁华的地方,她穿过大厅上楼时只顾着低头走路,然而她还是闻到了空气中脂胭的香味,看到了汤碗中轻轻浮动的枸杞,但这里的美酒佳人、这里的纸醉金迷,以及这灯红酒绿下包裹的丑陋肮脏都与她隔着一层厚厚的气墙,远得与她无关。
这里的繁华不配为这样的美人做陪衬,耶律韩隐在心里说着,他没想到竟真的在这里又碰到了她。
与韩隐隔着一张桌子的王大人早就朝着佼儿的背影流口水了:“她要是也来这里混,定能成为头牌。真是可惜了!”
嫣香的病很是有些麻烦,佼儿看诊开药方,连针灸都用上了。客人们却等得不耐烦了,春四姑只得努力地安抚大家,然后慌慌张张地往楼上跑,见佼儿还在那里一丝不苟地忙着,忙向她作揖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快着点吧,下面的客人等得都要发火砸场子了。”
佼儿不客气地回道:“治病又不是放屁,放出来就没事了。她都病成这样了你们才来找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春四姑叫道:“唉哟,小姑奶奶,一般的病哪敢麻烦你啊?你爷爷那脾气可是臭动整个京城的!”
佼儿白了春四姑一眼:“你爷爷才臭呢!”
“错了错了。”春四姑立即改了一个字,“是轰动京城!”
“好了!”佼儿停了手,向嫣香道,“你下来走两步试试。”
嫣香果真能走了,只是得有人扶着。春四姑忙笑道:“先扶她出去给客人们露个脸。”
佼儿连忙阻止:“她还不能出去,还得再施一次针。”
春四姑把她往边上一推:“你行行好吧。她再不出去露个脸,沁春园就得让人给砸了!”她边说边指挥小丫头们把嫣香扶了出去。
佼儿生气地责问道:“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啊?”她手拿银针袋跟在后面,怕嫣香有个万一。
春四姑边走边答:“没钱有命是最惨痛的人世;有钱没命是最憋屈的人世;有钱有命才是最上等的人世。人就应该不停地拿命换钱,再拿钱买命,这样既有钱又有命!”
佼儿望着春四姑摇了摇头:那应该是既烧钱又没命才对吧!
在她眼里,春四姑就像是空中漂浮的大团小团的色块的集合,顺着春四姑的眼神绝对能看到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
她再一次警告春四姑道:“我最后再说一次。不能再让姑娘们服用水银避孕了——”
春四姑连忙剪断佼儿的话:“说什么呢?我们嫣香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
佼儿扬眉一笑:“是不是,你心里清楚!水银对她们身体的损害实在太大了。如果下次还这么做的话,姑娘们出事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无能为力!”
春四姑赶紧做了一个捂佼儿嘴的动作,小心地道:“这话你都说了上百遍了,我这里是妓院,不是什么清白人家!”
佼儿把嘴一翘:“我不管,我只知道人命关天。”
春四姑真没有闲工夫听她这些废话,把手绢一挥:“银子不差你的就是了,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佼儿听了这话,就觉得特别刺耳:你需要我的时候就喊我姑奶奶,你不需要我的时候连喊声大夫还要在前面加个小字!这是什么世道嘛?
嫣香的身体十分虚弱,她是硬撑着的,整个人几乎都压在扶着她的两个小丫头身上。从她的房门到二楼正对大厅的走廊不过十几步路,她却用了很长一段时间。眼见着快到了,春四姑急忙快走几步上前,用一种甜得发腻的声音向众人道:“唉哟,让大爷们久等了!我可算把嫣香姑娘给请出来了!”
那声音真让人起鸡皮疙瘩,佼儿恨不得给自己扎两针,让自己暂时失去听觉。
偏是嫣香的身体不给春四姑面子,她还没走到就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