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豹道:“我的打算是,挑选一支精兵,趁夜出城,前去袭击敌军的援兵,将其军械尽数给夺了,或是毁掉,给他们当头一棒,让他们还没到城下,就成一支败军,再不敢小视我们。”
王丰闻言,点了点头,道:“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只是要瞒过敌军的耳目,恐怕不容易。”
徐豹道:“我也知道不容易,这不就来找都督帮忙了吗!”
王丰点了点头,道:“我会施法,招出大雾,使敌军的斥候不能打探到我们的动作。此外,我今日再费些心神,画出数百张神行符来,让你挑选出来的精兵每人一张,当可日行数百里,迅速进击,以收奇兵之效。”
徐豹闻言大喜,复又道:“就怕那毛家老祖豢养的阴兵从中作梗。”
王丰想了想,道:“无妨,你将我灵镜带去,我会分神化念,附着在灵镜之上,为你们遮掩行踪,必可神不知,鬼不觉。”
徐豹这才全无疑虑,当即下去准备。王丰则振奋精神,叫来叶雪薇和畲姬,将神行符的画法传授了二人,三人一起画符,一日之间,画成八百张神行符,交给了徐豹。
徐豹大喜,当即点齐了八百精锐士卒,杀牛备酒,以壮行色。王丰则开始施法,招来大雾,将龙川城方圆五十里尽数遮蔽。又站在城头,以灵镜查探,但有发现前来窥视的阴兵,则飞剑将之诛杀。
如此数次,城外的探子被全部肃清,天色也终于黑了下来,徐豹当即率领八百精锐坠城而出,在王丰的灵镜指引下,绕过叛军的城外营寨,直往西而去。
叛军的援兵此时距离龙川尚有一百五十余里,相隔这么远,再加上龙川城兵少,又有城外毛刚的三万大军堵着,任谁也想不到城中之兵会潜出来,搞突然袭击。再加上从岭南西道和交趾道过来的两路兵马都行程千里,远来疲惫,在会合了从梅关过来的辎重队伍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来龙川,人困马乏,又觉得身处自家的地盘,十分安全,故而看到天色已晚,便草草安营扎寨,尽皆睡下了。
仅只安排了少量兵马巡夜,且这些巡夜之兵也十分困乏,全都无精打采。
徐豹率领八百精锐,以神行符急速前行,从入夜出发,不到三更便赶到了叛军援兵的营寨之外,粗略打探了一下,发现叛军的营寨十分潦草,巡逻也十分松懈之后,当即大喜,率军悄悄潜近,随后迅猛发动攻击。
一时喊杀声响成一片。黑夜之间,叛军不知道来的有多少兵马,只觉得营寨之中四处火起,喊杀声震天,所有叛军顿时都惊慌失措起来。
此时,叛军主将金魁从主帐中冲了出来,一边穿戴盔甲,一边大声喝令众军不可慌乱。
王丰的灵镜当即扫到了金魁,即向徐豹示意。徐豹见状,当即张弓搭箭,三石强弓的箭矢宛如流星坠地,箭到处,正中金魁脖子,穿颈而过。那金魁闷哼一声,倒地气绝。
主将一死,叛军更是乱成一团,不过片刻便逃散一空。徐豹见状,也不深入追击,当即将叛军营中的东西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通通一把火烧掉。
其中有三十架巨弩也被烧毁,让得徐豹心疼不已。所幸缴获的五十支震天引雷霹雳箭,数百支破邪箭和上千支破甲箭等珍贵箭矢,都分给众军背负,完整地带回了龙川城中,大大增加了龙川城内的军械存量。
此战规模虽小,战果却极为辉煌。斩杀的数百叛军尚可忽略不计,最关键的是毁掉了叛军好不容易缴获的一大批珍贵军械,直接将叛军梅关大捷的胜果扫灭了一半。同时,这也是叛军攻略交州以来,交州官军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反击作战,并且还取得了胜利,大大地提振了官军的士气。
这份意义,是颇为重大的。至少消息传开之后,惠州、潮州各县官吏之中,有异心的都忍不住泛起了嘀咕:官军还有余力出城反击,若是自己投敌,会不会被官军突然袭杀?!
当日回到城中,忍不住惊喜的徐豹过来对着王丰不住道谢,并兴奋地表示,不管王丰同不同意,他都将直接上书朝廷,请朝廷任命王丰为交州刺史,以期早日安定交州局面。
而收到援兵战败消息的毛刚,却大发雷霆,借口发作了几名士兵之后,这才转头对坐镇营中的血蟒王和蛙神道:“援兵被袭击,运送的军械也尽皆被焚毁劫夺,我军再次缺乏攻城的有效手段,二位前辈看,我军该如何才能攻破龙川?”
血蟒王和蛙神对视了一眼,道:“毛将军其实不必着急,如今朝廷气数已尽,中原乱军四起,虽然这些乱军大多战斗力不强,但此起彼伏之下,平叛的官军却也渐渐疲于奔命,战乱之下,朝廷的凝聚力将会不断下降,它坚持不了多久的。如今北方各州,只有扬州还能从海路大举接济一下交州官军,但用不了多久,扬州便将再次生乱,到时候,仅凭惠州、潮州两个贫敝的州府,岂能支撑的起王丰的三万水师和徐豹的近万步军?对耗下去,他们只有越来越弱,最后被我们轻易击灭的下场。”
毛刚闻言,点了点头,道:“话是这么说,道理也是这个道理,但就这么耗下去,那又要耗多久?一年,两年,三年,还是五年?耗的日子长了,就怕我们自己失却了北出五岭,进击中原的雄心壮志啊!”
血蟒王闻言,笑了一下,道:“毛将军说笑了!所谓进击中原,其实本就是一句口号而已。岭南的人力物力,与中原各州相差极大,即便打下了湘南,我们也很难突破荆州水师的阻隔,打过长江去。就算能侥幸打过江去,到了北方,南兵既不耐严寒,又要面对北方骑兵的凶猛冲击,也很难立的住脚。所以其实我们想的,一直都是割据岭南,自保称王。至不济也要割据交趾道,做一个化外之君,那也不错。之所以将杭王这个丧家之犬接过来,只是拿他做个名号,让他当出头鸟罢了,时机一到,自然将之摒弃。若非如此,我们上次也不会设下借刀杀人之计。可惜这把刀只杀掉了巩道士,却居然没能杀掉王丰,真是令人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