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纠缠上

此刻桑亚那斯堡阴霾密布,四处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烟硝味,尤其是正在进行秘密高峰会议的“流金水榭”里气氛更加诡谲凝重,怒气恨意交错,暗潮汹涌。

在场的现任老大炎狼、现任副老大鬼面、上一任首席谋臣蓝洛和上一任老大米歇尔各据一方,想着各自的心事,无人出声。

身为炎狼心腹手下的尤金与现任第一谋臣诸葛避目睹此景,亦只能识趣的静候一旁,未敢妄言。

“这是怎么回事?”炎狼副老大鬼面第一个打破沉默。

但却没有人回应他。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鬼面戴着面具,但从他愠怒的吼嚷,任谁都听得出他的震怒不满。

在场的人也都知道鬼面的矛头是针对蓝洛和米歇尔,只是碍于身份立场,不好直言发难。

现任老大炎狼虽未开口,阴鸷森冷的眸光却透着对二哥蓝洛与小叔米歇尔的强烈不满。

蓝洛和米歇尔互视良久,身为晚辈的蓝洛终究先做出了回应。他环视张张各有所思的怒颜,想压抑心中的恨意,恨意却反而愈加泉涌。“那个姓展的小鬼就是六年前以海拉伤了我的仇家!”

“不会吧?”鬼面语气充满质疑与诧异。

六年前姓展的小鬼才十二岁,如何伤得了当时贵为他们炎狼组织第一谋臣的蓝洛? 更新第三十六章 纠缠(上)

蓝洛撇下自尊,把六年前的耻辱挑明说出:“不怕你们笑话,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这般荒唐的事。”蓝洛心知唯有交待清楚,组织才不会阻碍他的报复行动:“六年前,我为了开拓亚洲的势力,亲赴马来西亚了解状况,在那里偶遇了那个十二岁的小鬼。说来可耻,当时的我竟被他那天真无邪的模样蒙骗了双眼,没有戒心地在他面前展示装填着组织新研发完成的子弹海拉的枪,并存心炫耀地告诉他海拉的神奇威力……我做梦也没想到,后来在紧要关头上,居然会栽在那个小鬼手上!”仅管已过了六年,往事重提,依旧清晰如昨日刚发生般令蓝洛深切愤恨。

“那小鬼不知何时把海拉交给前来向我寻衅的仇家,结果,那一票仇家虽被我全数歼灭,我却也在枪战中为海拉所伤!”

“你为何那么肯定那小鬼有海拉,还把海拉给了仇家?”鬼面质疑的问。

这点令蓝洛恨意更切。

“因为外流的海拉只有一发,就是我送给那小鬼当项链的那一发!”

炎狼和鬼面闻此言心中不禁泛起心有戚戚焉的涟漪,感触良深。

那小鬼就是有着那样的魅力,很容易让人忘了对他设防。

蓝洛立即提出下达格杀令的要求:“我已经交待清楚,现在炎狼组织应有足够的理由向那姓展的小子下全面格杀令了吧?” 更新第三十六章 纠缠(上)

“不行!”米歇尔脱口反对。

“不行?”三双质疑的厉眼齐逼向他。

“我正好有事要问您,”鬼面再也按捺不住,咄咄逼人的卯上米歇尔,“您和展令扬何时认识的?为什么要放走他们?”

米歇尔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动静。

鬼面正要发火,蓝洛阻止了他亲自对上米歇尔,语带玄机的质问:“难道对小叔你而言,我的仇比不上姓展的?”

姓展的?蓝洛耐人寻味的口吻让炎狼和鬼面嗅到他言语中的古怪。

米歇尔却依然文风不动。

蓝洛见状,冷哼一声,恨恨地加强语气威胁米歇尔:“我说小叔,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相信你心知肚明,我指的姓展的是另有其人,或者你要我当着大家的面挑明说?”

这话果然令米歇尔有了反应——“我不明白你所指为何,我只能说我放走那几个小鬼是为了顾全大局。”

“顾全大局?”蓝洛几乎是用鼻子冷笑。

米歇尔不以为忤的就事论事:“我不知道也不想过问你们和那几个小鬼之间的恩怨,但我希望你们就此收手,否则组织里的长老们绝不会坐视不管。”

炎狼组织的长老是由退隐的历任炎狼组织高层领导阶级所组成,在组织里地位崇高,极具影响力。这些长老们平时不会干涉组织运作,唯有发生极重大的事时,他们才会出面干涉。

这亦是蓝洛、炎狼和鬼面闻言色变之故。

“少拿长老来压我,我才不信那些狠角色会为了一个小鬼出面干涉组织的事!”蓝洛嗤之以鼻的推敲米歇尔那一番话的虚实。

米歇尔深知在场晚辈的心态,若他不挑明说只怕这事会没完没了,愈来愈麻烦。

“唐纳森,我问你一句,你对展令扬的事要如何处置?”米歇尔把目标指向拥有决策权的炎狼现任老大。

始终未曾出声的炎狼倒是快人快语:“吸收他!”

“绝对不行!”米歇尔一反优雅冷静的否决。

“你无权干涉,即使你是小叔,上一任炎狼老大!”炎狼毫不留情。

“那小鬼是展爷的人。”米歇尔轻叹一气。

米歇尔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众人侧目。

“荒唐!别以为那小鬼姓展,你就混水摸鱼的把他和展爷扯在一起!”蓝洛完全不信,“如果姓展的就是展爷的人,那全世界姓展的华人岂不全是展爷的人马?”鬼才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荒唐事!

蓝洛的反应完全在米歇尔的预料之中,他不以为意,按部就班的再问炎狼:“你们对那几个小鬼的调查报告书中,完全查不出展令扬的来历对吧?”

“那并不能证明您的话成立!”副老大鬼面亦不客气的直言。“而且,查不出来历的不是还有那个叶清吗?”

说到叶清,炎狼的注意力更加集中。

“那个叶清,暂且先不说,光是展令扬就已经是你们惹不起的了,他是展爷最宠爱的外孙,如假包换的。”米歇尔掀开了底牌。

什么!?这话震得炎狼、鬼面和蓝洛全说不出话。

嘎——啦——炎狼闷不吭声的突然离席走人。

“等等,我们事情还没谈完,你要去哪?”米歇尔唤住他。

炎狼并未回眸,只是冷漠决绝的丢下一句:“我不会改变决定,就算长老们出面。”

砰——磅——沉重锵铿的关门声像是在向室内的人宣示炎狼坚石难摧的决心般撼人肺腑。

炎狼前脚才走,鬼面也旋踵准备离开。

“你怎么说?”米歇尔唤住了鬼面,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鬼面的态度是比炎狼友善些,但语气一样坚决:“我身为副老大,当然是支持老大的决定。”语毕,亦绝尘而去。

“马尔斯——”任凭米歇尔如何叫唤,依旧唤不回渐行渐远的笃定跫音。

见大势已去,米歇尔只好改弦易辙,转向一旁静候的诸葛避和尤金,面色凝重的下令道:“你们快下去想办法改变唐纳森和马尔斯的决定。还有,今天的事一个字也不准泄露出去!”

“是!”诸葛避和尤金恭敬地领命退下。

当流金水榭只剩蓝洛和米歇尔两人,蓝洛才淡淡的开口:“为什么你能查到炎狼组织情报网查不出来的事?”

米歇尔闻而未答。

蓝洛轻笑两声,自顾自的冷哼道:“该不会是因为你有不同于组织情报网的情报管道吧?例如展初云。”

米歇尔给蓝洛的回答是一道冷冽的杀人目光。

接着,米歇尔也旋踵离去。

“我劝你不要过问不属于自己该干涉的事,免得无端惹来杀身之祸。”米歇尔寒气逼人的冷声警告。

“彼此彼此。”蓝洛礼尚往来的回敬。

窒人的杀气回荡在互睇的两人之间,愈演愈烈。

当米歇尔带上门的沉冷响声划破寒冽的空间之际,他们彼此深知,一场避免不了的风暴已来势汹汹的席卷而至……

这实在是个有趣的画面。

赌城拉斯维加斯的最大黑帮教父詹森,和叱咤美国政坛的“九尾狐”老约翰居然会并肩作战,坐在异人馆里,对着东邦同心协力的发飙——“你们别一个个嘻皮笑脸的,快给我说清楚,你们和炎狼组织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老约翰快急死了,尤其看东邦人一个个无关紧要的神情他就更火冒三丈。

开玩笑!他们可是他先相中,将来要把他们全数网喽进白宫的超级菁英,怎么能让炎狼组织中途插队、强行抢人?

詹森也面色凝重的帮腔:“孩子们,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们要知道,炎狼组织和你们之前遇过的对手完全不同。他们的目的是吸收你们,经过这一连串的交锋后,他们更不会轻易放弃你们。再不想办法,你们今后都会被他们纠缠不清,直到你们加入炎狼组织为止,你们知不知道这严重性?”

詹森懊悔极了!如果他早知道炎狼组织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吸收他们,说什么他也不会让他们去招惹炎狼,唉!

不过现在说这些业已枉然,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消弭炎狼的企图。

可这谈何容易?他太了解这几个小鬼的魅力了。凡是和他们交锋过的对手,没有不想把他们弄到手的!他自己亦是如此,所以他深切明白炎狼组织绝不会轻易罢休!

本来东邦是打算让老约翰和詹森说到嘴酸、自动消音,哪知这两位老爷爷老当益壮得令人叹为观止,好像永续电池一样,丝毫没有歇口的迹象。

为了自家耳朵的清静着想,展令扬只好懒兮兮的开启金口,以哄小孩的口气对两位老爷爷哄道:“两位老爷爷别担心,我们会尽快和炎狼组织的大叔们做个了断,而且断得一干二净。”

“真的?”老约翰和詹森同感狐疑,毕竟这小子的素行太过不良,即使说起谎来也是一副“我不是放羊的小孩”的乖宝宝神情,很容易让人掉以轻心的受骗上当。

“我的样子看起来像在说谎吗?”展令扬装乖宝宝的功夫一把罩。

是很像!尽管心里这么想,老约翰和詹森还是聪明的没说出口。

“唉呀呀!我说两位老爷爷,你们想想看!等着我们去玩的新鲜事那么多,谁有那个闲工夫和炎狼组织那几位大叔瞎耗啊?简直浪费青春,对不起生命。”南宫烈搭靠在展令扬肩上,头头是道的帮腔。

“就是说嘛!何况和手下败将还有什么好玩的?”向以农头点得像捣蒜。

这些话倒是很像这几个小浑蛋会说的!老约翰和詹森渐渐被说服了。

“好了啦!两位老人家就别瞎操心了,你们残存的头发已所剩无几,若再无事惹烦忧,只怕离全秃的闪亮岁月不远矣!”雷君凡好像很好心的关心。

“呸呸呸!谁秃头了?”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老约翰和詹森谁也不肯服老。

眼看两位老爷爷依旧无自动归去的迹象,安凯臣决定使出杀手锏,不怀好意的和曲希瑞交换了眼色,曲希瑞旋即朝厨房走去。

少顷,曲希瑞笑意满盈的端了两杯冻饮回到客厅,置于老约翰和詹森面前,古道热肠的道:“两位老爷爷,人家特地为你们调制了两杯非常特别的果汁,你们快尝尝看,我保证你们毕生难忘、回味无穷。”

老约翰和詹森闻言不由得背脊发凉,争相起身、抢着逃命。

“不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话还没敛口,两位老爷爷已逃得无影无踪,连影子亦不复见。

驱逐成功令东邦相视而露出会心的坏心眼笑意。

他们当然知道老约翰和詹森的心意,但他们东邦人行事作风自有一套游戏规则,不会轻易为任何人改变。

“好啦。我和别人还有约会,先走喽!”詹森和老约翰前脚才走,展令扬便跟着动身,自以为迷人的给了伙伴们一个飞吻。

“快滚吧!”五个好伙伴和往常一样笑骂着送展令扬出门。

只有叶清很好心的把她今天说的第一句话送给展令扬,“扬,早点回来哦,记得给人家买蛋糕!”

“知道啦。”

确定展令扬走远,几个好伙伴旋即开起紧急秘密高峰会议——“看到没?”曲希瑞、南宫烈和安凯臣异口同声。

“看到什么?”雷君凡和向以农齐声问。

“炎狼那几个大叔果然对令扬心怀不轨!”

“最糟的是,那个蓝洛大叔还是令扬的仇家!”曲希瑞轻叹一气,把他从蓝洛那儿得知的海拉事件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那几个大叔本身就已有不同立场了。蓝洛大叔想必主张格杀令扬,炎狼和鬼面大叔是倾向吸收令扬,至于那位变态大叔米歇尔则是立场暧昧不明,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目前不至于对令扬不利。”雷君凡整合情报加以归纳分析。

“那我们就兵分三路,三管齐下。”南宫烈提议。

“附议!”转眼,南宫烈的提案已全数通过。

“蓝洛大叔那边就由我负责。”曲希瑞自告奋勇的自行发派。

“那位变态大叔的事就交给我,我可以向曼姬夫人打听。”南宫烈抢出任务不落人后。

“那么炎狼和鬼面大叔就由我们三人负责。”安凯臣、向以农和雷君凡争相道。

“你们又把人家忘了。”叶清委屈的说。

曲希瑞作为医生便很有医德的说,“清,你脚上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还是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是啊。”其他四人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好吧,人家休息,总行了吧。”说休息就休息,叶清往后一倒,呼呼大睡。

“那就行动吧。咱们随时保持联络,找机会召开秘密会议、速战速决。最重要的是——”

“不能让令扬知道!”五个好伙伴同声一气。

确实,他们东邦人本该没有秘密的,但唯独这件事例外——谁也别想夺走他们的伙伴、拆散东邦!

充满中国风的庭园建筑里,飞瀑涧泉随处可见,琼花瑶草争相怒放,整个空间美得脱俗、美得出尘、美得梦幻、美得遗世独立,在在显示出主人的卓绝品味。

“怎么有空来找我?”展初云轻搂怀中的展令扬,满眼的温柔宠溺。

“想你喽!”展令扬摆明把人家当成沙发,一点也不知收敛的撒懒磨蹭。

“少来,不过你若是来向我道谢,我可是会把你赶出去。”

“你有做什么需要我道谢的事吗?”展令扬一脸莫名的反问。

展初云眸底的笑意更加深刻满足,轻吻了他的脸颊一记,喃喃的道:“就是这样,不许对我见外,我们之间不需要虚伪的客套。”

展令扬谈笑间并未忘了正事,“我不会打破对外公的诺言,你不必担心。”

“我不会担心,因为你一旦破誓,我也会实现承诺——亲手杀了你。”展初云那柔得像水的神情说起这番话来一点也不像认真的,却令人印象深刻。

展令扬听而不闻,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把话锋一转,扯到米歇尔身上:“在想那种无聊事之前,先想办法处置那个变态大叔如何?”

难得展初云能懂得他所指何人,笑意盈然的保证:“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处理。”

此行目的全数达成,展令扬便准备离去,“我该走了。”

“不陪我吃晚餐?”展初云极不舍的又吻了他的颊一记。

“如果你不任性的进一步要求我留下来过夜。”展令扬一派“一言为定”的口吻。

“没问题。”展初云心情极佳,优雅的轻轻按了腰间的摇控器。

须臾,一名侍从毕恭毕敬的前来候命。

“立即准备直升机,通知海上璇宫,预订两个位子。”

“是!”

为了不受米歇尔和蓝洛干扰,炎狼、鬼面、诸葛避和尤金换了一个地点秘密聚会。

“你所说的真正王牌是指什么?”鬼面一来就劈口质问诸葛避。

“在回答马尔斯先生之前,请容属下先问清楚唐纳森先生和马尔斯先生的意向,因为这将会影响属下接下来的行动方向。”诸葛避不卑不亢的道。

“继续对付他们,直到事成!”鬼面代替炎狼下达两人共同的命令,“好了,快说清楚真正的王牌是指什么?”

“南宫烈。”诸葛避莫测高深的自负浅笑。

“南宫烈?”

“请听属下接下来的计划……”诸葛避流利的说明自己的谋略。

“很好,果然是真正的王牌,就这么办!”鬼面对诸葛避的计划满意得赞不绝口。

“属下遵命。”诸葛避有一千个愿意去执行这计划。

等着瞧,姓展的,还有烈……

一旁的尤金踌躇半晌,还是决定挑明提出心中的顾忌:“唐纳森先生、马尔斯先生,关于蓝洛先生和展令扬之间的事该如何处置?”

好不容易两位主子改变了心意不杀展令扬,尤金可不希望又杀出个想置展令扬于死地的阻碍。

诸葛避抢着请命:“如果唐纳森先生和马尔斯先生信得过属下的实力,请把蓝洛先生的事交给属下一并处理。”

“行,就交给你办!”鬼面立即授命诸葛避。

“是,属下一定竭心尽力。”

炎狼微忖,冷漠的对尤金下令:“派人暗中监视我二哥和小叔的行动,随时回报。”

他绝不许任何人觊觎他的禁脔!

“是,属下这就去办。”尤金十分乐于从命。

尽管米歇尔曾下令诸葛避和尤金设法说服炎狼和鬼面就此收手,放弃对付东邦。

然,对诸葛避和尤金而言,无论于公于私,他们都不希望和东邦之间的纠葛到此为止,所以他们都毫不迟疑的选择服从两位现任主子的命令。

“总之,不论南宫烈或蓝洛先生的事都务必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鬼面慎重其事的再三向诸葛避和尤金耳提面命。

“属下遵命!”

“要走了?”炎狼对准备先行离去的鬼面问道。

“没办法,今晚有个非赴不可的约会。”鬼面以只有他和炎狼意会的口吻道。

“原来如此。”炎狼果真了然于心,未再追究拦阻。

这是炎狼和鬼面之间的默契与秘密:在炎狼组织里,总是带着鬼刹面具出现的副老大鬼面的庐山真面目只有身为老大的炎狼知道,因此也只有炎狼知道鬼面真正的身份。

而每当鬼面去赴“非赴不可”的约会时,便是鬼面摘下鬼刹面具,恢复原本身份行事的时候……

“海上璇宫”是一艘足以媲美英国伊莉莎白女皇所拥有的皇家游轮之私人巨型邮轮。

它是一个闻名遐迩的会员制高级私人海上俱乐部,出入的会员皆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名流巨贾之辈,一般市井小民根本没有机会一睹风采。

尽名管出入海上璇宫的全是上流社会的绅士淑女,各型俊男美女不在少数。

然,展初云和展令扬的双双出现,依旧成了众人目光追逐的焦点。

不过两人很有默契的对周遭视线视而不见,谈笑风生的移往法国餐厅“巴黎香榭”。

服务生正要引领展初云和展令扬进入包厢,一名擦肩而过的棕发女子一个闪神扭了一下,眼见就要摔个大跤,当众出糗。

展令扬即时英雄救美,“小姐,别跟地板过不去呀!”

棕发女子困窘、惊惶交错,但更多的是芳心悸悸。

“谢谢……”棕发女子惊慌羞窘的匆匆离去,一气呵成的奔回自己的包厢。

“怎么了?雪莉。”坐在包厢里的银发男人关心的问。

“没事……没什么事……”雪莉倏地想到什么,不禁失声惊呼:“哎呀!讨厌……我居然忘了问他在哪个包厢,叫什么名字……”

“怎么回事?”难得见教养出众、端庄娴静的妹妹如此失控,鬼面不禁感到好笑。

“事情是这样的……”雪莉索性把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托出。

“马尔斯哥哥,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找到那位帮我的先生,是不是?”

“何必多此一举呢?反正你已经跟他道过谢了。”鬼面故意调侃雪莉。

“那哪算道谢?我是那么失礼……不管啦!马尔斯哥哥,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邀他和我们共进晚餐,好让我亲自正式的向他致谢。”雪莉会如此执着,一方面是出自名门的淑女教养使然,一方面是想再多看那俊逸少年几眼。

鬼面岂会不知她那么一点儿单纯的心思,不再促狭的成全了雪莉的心愿。“好好好,我这就去找人,你乖乖待在包厢等我的消息,可别再乱跑了。”

“我知道,谢谢马尔斯哥哥。”雪莉喜不自胜的笑应。

鬼面于是带着笑意“出征”去。

在整个家族中,他就只疼这个妹妹,也只有这个妹妹和他亲近,所以只要能令雪莉开心的事,他都会尽力去完成——除了回家!

坐在包厢里和展令扬共进晚餐的展初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欣赏展令扬的吃相,帮他夹菜的时间远比自己进餐多,心情却好得不得了。

“你的胸前沾到口红了。”展初云注意到那红色的污渍。

“可能是刚刚沾到的,我去洗洗就来。”展令扬说着便离席前往盥洗室。

展令扬踏进盥洗室之际,鬼面正好欲从里面出来,两人因而正面交会。

这小鬼怎么会在这里!?鬼面心底暗叫,极力保持冷静不让脸上露出惊愕和愤怒,尤其不能上前一把揪住展令扬。

展令扬依旧笑脸迎人,对挡住入口的鬼面道:“先生,可以让个路吗?”

鬼面连忙闪身,本想若无其事的离开,偏又忍不住关上门驻足。

“你怎么会来这里?”

“当然是来上厕所了。”展令扬回答得很理所当然。

“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说你和谁来海上璇宫?”鬼面忍住怒气道。

这小鬼不论男装、女装都一样擅长惹毛他。

“亲朋好友喽!”展令扬倒是有问必答。

废话!“我是说——”鬼面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聊而决定离开,方要旋身却又被展令扬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你在做什么?”

“刚刚扶了一位小姐一把,胸前沾上了口红,所以想把它弄掉喽。”

“你说什么!?”鬼面发觉音量过大,立即克制自己,维持平板的语调探问:“那个女子是不是有一头棕发?”

“没错。”

该死……这世界还真小……鬼面在心里连番低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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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至此,鬼面自是不可能如雪莉所愿的邀展令扬共进晚餐。一来是不想宝贝妹妹和这个臭小鬼有所瓜葛;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他得预防身份被这小鬼识破曝光!

“能借过一下吗?”展令扬洗好准备离去,挡在门口的鬼面再次成为路障。

鬼面连忙让路。

擦肩而过之际,展令扬在鬼面耳畔丢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你身上有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哦!”

鬼面心头一震,才想问清楚,展令扬已绝尘而去。

为免节外生枝、徒增疑窦,鬼面并未再跟上前纠缠,心中却疑云丛生。

难道……

下午三点多,曲希瑞上完今天最后一堂课,快快乐乐的步出大学校门,准备回异人馆换装,出门去为那几个饿死鬼投胎的伙伴采购晚餐材料,准备烧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料理。

光是想像那几个挑嘴伙伴的馋相,曲希瑞便打心坎里漾起满眼笑意。

步出校门时,一阵扑鼻花香猛地袭来,紧接着落入眼帘的是花束的持有者——蓝洛。

“道歉的花束。”今天的蓝洛又是曲希瑞熟悉的翩翮贵公子,优雅温和。

“理由?”曲希瑞不动声色的问。

他还没去找这位危险大叔,这位危险大叔就自己找上门来了,也好!

“那天拿你当人质。”蓝洛意外的坦率。

曲希瑞轻叹一气,直话直说:“如果是这件事你无需道歉。”

“怎么说?”

“你只是把自己的仇看得比对我的情谊重要,所以你会那样做是理所当然。”

“说来说去你就是在生我的气。”蓝洛苦笑的下了结论。

曲希瑞无意努力去改变蓝洛根深蒂固的认定,索性将错就错的试探:“好吧!正如你所说,我是在生气没错,问题是你真的希望我消气?”

“当然。”否则他没必要纡尊降贵的亲自走这趟。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收下花。”

“我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你,除了格杀姓展的事外。”蓝洛先下口为强的划出底线。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曲希瑞已探知蓝洛对展令扬一事的坚定态度,不想再做无谓的争论。

蓝洛态度转为强硬,轻执曲希瑞的右腕,笑里藏刀的威胁:“你还是收下花吧!否则我可不保证下一步会不会做出令你更不悦的事来。”

“你这是在逼我就范?”曲希瑞不动声色的轻笑。

“不,我只是希望你接受我的歉意。”蓝洛的视线情不自禁的锁在曲希瑞随风飘逸的黑发,修长的手指按捺不住地穿梭其间,与发共舞。

曲希瑞并未闪躲亦未表现出喜怒,平板的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要邀我共进晚餐?”

“你就是这么善解人意。”蓝洛眼中饱含赞许。

曲希瑞思忖片晌,有了结论:“饭可以吃,但花就免了。我没有兴趣收男人送的花。”

“只要你高兴就行。”蓝洛当真收回花来,“上车吧!”

白色的蓝宝坚尼达成目的后便迅速消失在大学校门口。

曲希瑞没料到蓝洛会带他到臻园来。

伫立在偌大的日式庭园造景里,曲希瑞不觉笑意满盈。他一向对日式建筑有强烈的偏好,闲暇之余,涉猎不少有关日式建筑的书籍与相关资讯。

此刻置身的臻园是纽约最有名的高级和风私人俱乐部。它之所以有名,除了会员年费高得令人咋舌外,还有一个最受青睐的特色——典雅卓绝的设计、不落俗套的造景,将日式建筑的精华之处表现得淋漓尽致,堪称和风建筑的经典杰作。

“喜欢吗?”蓝洛欣赏着曲希瑞被黑发轻拂的俊逸侧脸。

“嗯!”曲希瑞衷心的赞叹。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你是特地带我来此?”

“你说过你喜欢日式建筑,不是吗?”蓝洛唇边勾起宠溺的笑意。

“你记得?”

“我喜欢的人说过的话我都记得。”蓝洛热情坦率的直言。

“看来你是个对喜欢的人相当慷慨的人。”曲希瑞渐渐抓住了蓝洛的性格。

“你发现了?”他更加喜欢这个黑发的俊美少年了。

曲希瑞但笑不语,转而说道:“这么说来,六年前你应该是很喜欢令扬的,所以才会把被列为最高机密的海拉送给令扬当玩具,对吧?”

蓝洛闻言,原本柔情满布的表情霎时化为狰狞阴鸷。

“谁会喜欢那个该死的小鬼!”他粗声否认。

“那你为什么送他海拉?”

蓝洛无言以对,浓烈的恨意鲜明地镌刻在阴沉的冰颜上。

曲希瑞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进一步推敲:“其实你本来是很喜欢令扬的,所以才会大方的以海拉相赠。可是后来却遭到背叛,所以你因爱生恨,才对令扬恨之入骨——”

“住口——”蓝洛恶声恶气地咆哮。

曲希瑞不加理会,天外飞来一笔的唐突道:“令扬真的有背叛你吗?”

“够了,你不必费心替那小子脱罪,无论你怎么做都无法改变我的决心!”蓝洛摸清了曲希瑞的企图。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这不像令扬的作风。令扬虽然喜欢捉弄人,以整人为乐,但对真心待他的人,就算无法接受也不至于反咬一口的背叛。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曲希瑞愈想愈相信如此。

蓝洛静默数秒,忽地连声冷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事实:你愈想替那小子脱罪,愈会加速那小子的死亡,听懂没?”

曲希瑞不吃他那一套的继续自说自话:“在你追杀令扬之前,何不先找他当面问清楚背叛的原因?”

“不必!”

“万一令扬真的没背叛你呢?”曲希瑞从来不是个会轻言放弃的人。

“不要再说了!”蓝洛拒绝接受的震声怒吼。

曲希瑞见投下的石子已激起了涟漪,便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也好。我们进去用餐吧,我肚子真的饿了。”曲希瑞友善的笑道。

迎着曲希瑞的笑脸,蓝洛的愤恨顿时褪去不少。

“嗯……”

异人馆来了个不速之客——诸葛避。

诸葛避甫进门便开门见山的表明来意:“我想我们双方都希望彼此间的恩怨能速战速决,对吧?”不待东邦人回答,诸葛避便径自往下说:“我这边有个提议,可以一次解决所有的恩怨纠葛。”

“说来听听。”南宫烈代表发言。

“牌桌上见真章。三战两胜,由我和烈代表双方比赛。如果烈赢了,炎狼组织从今以后不会再和你们有所交集。反过来是我赢了,你们六个就得全数加入炎狼组织。”诸葛避慢条斯理的阐述解决方法。

他相信这样的交易条件定能打动东邦。

可惜事与愿违。东邦的谈判代表展令扬笑着一张可爱的脸,送了他一记软钉子。“我说大叔,你想和小烈烈在牌桌上一分高下,原则上是没什么问题啦!可是你开出来的条件实在太没有意思了,一点也提不起我们的玩兴耶!”

“愿闻其详。”诸葛避认定这是展令扬的心理战术,决定按兵不动的看看这小鬼究竟要耍什么把戏再见招拆招。

展令扬当真老实不客气的挑三拣四起来:“首先呢!你说假如小烈烈赢了你,炎狼组织就不会再来对我们‘哥哥缠’,问题是我们不必做这种交易,就可以让你们不会再来‘哥哥缠’了耶!”

“那你想怎样?”诸葛避不置可否的问,一双眼睛凌厉地在展令扬身上搜寻,想找出破绽掌握他的心思。

展令扬故做伤脑筋样,磨菇了半晌才笑嘻嘻的开出条件:“听说你们组织有个海上秘密总部叫‘月光岛’,对吧?”

“没错。”

“这样好了,如果小烈烈赢了你,你就招待我们到月光岛去观光旅行一趟。”

“行!”诸葛避相当干脆。反正南宫烈是注定要栽在他手上的,呵……

展令扬吹了一声口哨,潇洒的一个弹指称赞有加,“够爽快,不愧是狐狸级的大叔。”

诸葛避佯做未闻展令扬的贬损,顺势问道:“这样行了吧?”

“当然不行。”展令扬的难缠可是东邦名产之一哩!

“不是谈好条件了吗?”这小子又想耍什么花招?

“大叔,你不会是人老多忘事吧?我们的条件只谈好一半而已耶!”展令扬才不管对象是谁,反正有种和他交涉的人,就要有提供他免费娱乐的奉献精神。

“莫非你对输了得加入炎狼组织的交易条件也有意见?”诸葛避修养到家,不愠不火的就事论事。

展令扬不答反问:“如果你是我们,你会答应这样的条件吗?大叔。”

诸葛避未料到展令扬会有此一问,顿时语塞。

展令扬乘胜追击的下了决断:“瞧!大叔你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条件有多么没水准、没智慧、没品味、没气质,以致于连大叔你都不肯接受,我们又怎么可以答应,那岂不太对不起我们的智慧了吗?”

这小子怎么废话连篇,烦得他心浮气躁,愈来愈难以保持冷静。诸葛避不想情绪失控,决定加快脚步、速战速决。

“开出你们的条件。”罢了!只要能让这小子点头答应比赛,什么条件都无妨,反正结果一定会按他的计划发展。

“我们可以委屈一点纡尊降贵的到桑亚那斯堡小住一阵子,不过你们不可以妨碍我们的行动自由。”

“可以。”诸葛避差点笑场。

他还以为这小子会开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条件,结果居然是个自投罗网的愚蠢决策。姓展的,你或许正在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可是你做梦也想不到,一旦比赛结果出现,你们便永远也逃不出炎狼组织的掌控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眼见计划顺利推进,诸葛避十分大方地道:“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在曼姬夫人的赌场一较高下,如何?”

“行!”

“那就三天后,拉斯维加斯见!”诸葛避已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展令扬挫败震愕的丧家犬模样,以报先前的一箭之仇。

临去之际,诸葛避回眸对南宫烈温和的笑道:“我们很快就会再交手,这回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彼此彼此。”南宫烈依旧一派万人迷的潇洒风流。

诸葛避就是喜欢南宫烈这股调调儿。

觉悟吧,烈!你很快就会永远属于我了……

皓月千里的夜,不禁令诸葛避忆起第一次邂逅南宫烈的情景。

尽管出入“不夜城”的人形形色色,不乏俊男美女。然,那夜南宫烈风仪洒落的走进不夜城时,他却在汹涌的人海中一眼即捕捉到那个气质高雅出众的俊逸东方少年。

诸葛避知道那无关组织的命令,而是南宫烈身上那股全然缺乏黑道色彩的潇洒风采吸引了他的视线。

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南宫烈是那种一看便知道出身上流名门的翩翩贵公子,混在龙蛇杂处的赌城里竟不会有格格不入之感,反而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强烈地吸引着周遭人群的目光,仿佛在他身边是属于另一个空间,无瑕纯净,一点也没有被赌场的杂秽空气玷污一分一毫。

诸葛避深吸一口气,双眸迸射慑人心魂的笃毅光辉。

他一定会赢得和烈之间的赌局,然后烈便会永远伴随在他身边,如影随形……

“谁?”

门外不寻常的诡谲虽然只有一丁点异动,却逃不过诸葛避敏锐的感应。

阒黑中传来一阵沉冷的轻笑——“你还是那么机警,不愧是炎狼组织的第一谋臣哪!”随着扬高的朗声,自黑暗中走出一条颀长的人影。

“是你!”幻夜!诸葛避虽力持沉着,内心却暗叫不妙。

“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早料到我会来找你才是。”男子笑得邪魅,令人不寒而颤。

“有事?”他是料到幻夜会来找他,却没想到这么快。

“给我陷害夜行鬼的人的相关资料。”幻夜直截了当的挑明来意。

“然后呢?”

幻夜莫测高深的看了诸葛避一眼,薄抿的唇逸泄出阴冷的森邪。

“如果那家伙有夜行鬼的素质就吸收他,否则就干掉他。”

诸葛避静凝幻夜片晌,脑海已有了定夺,便把早已备妥的资料递给幻夜:“我相信你一定会很满意。”

“向以农,十八岁?”幻夜眸底透出诡谲的光采。

“千真万确。”

幻夜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一声,旋即挟带向以农的相关档案消失于夜色。

“替这小鬼祈祷好运吧!”

“我会的。”诸葛避云淡风轻的目送幻夜离去。

这样就行了,幻夜一定能搞定向以农……

难得东邦今天都很乖,除了叶清被迫在家养伤其他六人全数到校没有翘课。

哪知一到学校就被理事长急召至理事长室。

“令扬……你一定要救我……”理事长一见展令扬便一副世界末日降临的衰脸扑上去。

展令扬不慌不忙的一闪,躲过理事长的奋力一扑,站在展令扬身后的雷君凡便倒霉的代替展令扬给理事长扑个正着。

“唉唉唉!别激动,有话慢慢说!”展令扬好整以暇的欣赏着雷君凡投射过来的抗议视线,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我完蛋了……”雷君凡好不容易才摆脱理事长,让理事长安分的坐定沙发说话,“我那个想抱孙子想疯了的老爸,居然自作主张的帮我安排了一场相亲宴,而且还威胁我非出席不可,否则就运用一切关系势力把我逮回家继承家业,我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那就去相亲!”

“去了问题就更大条了!你们以为对方是什么来头?那女的可是出身自叱咤学术界的名门世家千金耶,万一我搞砸了可是会死得很难看的……”否则他何必伤透脑筋?“令扬,你一定要帮我逃过这一劫,令扬——”

展令扬存心急死他的大说风凉话:“这样也不错啊!虽然我对同性恋没什么偏见,不过你这些年来在同志圈里也混够了,不如乘机‘从女’,换换口味也不坏!”

“别开玩笑了,现在的日子就算再过一百年我也不会厌倦。不管不管,令扬,你一定要帮我,你知道要我和女人绑在一起一辈子,我可是真会一命呜呼的!”理事长苦苦哀求,就只差没有嚎啕大哭。

“你——”

“我们帮你就是了!”向以农和安凯臣封住展令扬的嘴,古道热肠的代为应允相助。

“真的!?”理事长宛如绝地逢生般喜出望外。

“当然,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南宫烈、曲希瑞和雷君凡齐声大合唱。

开玩笑,这么好玩的事怎么可以错过?

“太好了,那一切就拜托你们了。”理事长转眼已破涕为笑,精神好得和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眼见木已成舟,安凯臣和向以农才还展令扬“言论自由”。

展令扬难得大方的没有加以反击伙伴们的陷害,乖乖的接棒道:“好啦!快把对方的大名报上来吧!”

“她叫雪莉。霍普斯金,是号称全美学术界第一名门的霍普斯金家族的千金小姐。”

理事长有问必答,动作迅速确实。

“学术名门霍普斯金家族的小姐?”雷君凡吹了一声口哨。

“那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呢!”南宫烈替对方感到可怜惋惜。

“对啊,而且这坨牛粪还是出自只爱男人不爱女人的变态牛身上呢!”向以农和南宫烈一搭一唱,活像唱双簧。

“这么说来我们非英雄救美不可了。”安凯臣煞有介事的说。

“当然,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当然不能让那位小姐为红颜薄命做见证。“曲希瑞一本正经的大发善言。

“你们到底还要不要听我说?”理事长见他们愈说愈荒腔走板,不禁心急的出声问道。

展令扬笑脸迎人的道:“放心,虽然大伙儿说的都是事实,也都比你说的精彩有趣,但我还是一视同仁的给你发言权,你就说清楚想要我们怎么帮你吧!”

理事长无视展令扬的贬损,很认真的大谈正经事:“我已经想过了,最保险的方法是让对方主动拒绝,但原因不能是我是同性恋,或者我故意丑化自己、缺乏诚意之类的理由,最好是对方觉得我条件不够好、构不上她的择偶标准。”

“我明白了,相亲时间呢?”展令扬不愧是鬼点子王,一下子就已成竹在胸。

“明天晚上!”理事长连忙报上答案。

“行了,你明天只要准时出席,努力表现良好就成了。”

“好!”理事长心情High得冲破九重云霄。

他知道他得救了——虽然不知道这些小鬼究竟会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为了共商义助理事长一事,东邦约好下午三点在异人馆集合。

这会儿已两点多,安凯臣、向以农和展令扬正好上完同一堂课,便偕伴一道回异人馆。

三人有说有笑的步出自大学校门不久,便遭人暗中突袭——“小心!”安凯臣拉了展令扬一把躲过一劫,哪知第二波袭击便紧接而来,目标很明显都是对准展令扬。

安凯臣和向以农立即警觉到这点,很有默契的联手保护展令扬。

在一连串猛烈的袭击之后,敌方突然神速的撤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般。

“搞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凯臣环顾四周,毫不放松的戒备着。

“会不会是炎狼大叔或鬼面大叔派来的人马?”向以农朝最可能的人选抽丝剥茧。

“不是,那两位大叔都心高气傲得像傻瓜,不屑干这种事,真要对付我一定会亲自出马。”展令扬一点也没有危机四伏的紧张感,悠游自在的好像在说不相干的人事般轻松。

“那是诸葛避大叔了?”安凯臣提出另一个可能人选。

“也不是,那家伙的自尊比天还高,不可能做这种无聊的袭击好让我们笑他没脑筋。”展令扬理由充分的推翻。

“那就是蓝洛大叔了!”向以农和安凯臣异口同声。

果然是那个变态大叔的可能性最大!

“但愿是他。”展令扬语带玄机的浅笑。

已认定是蓝洛的安凯臣和向以农没好气的齐睨了展令扬一眼,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令扬,你老实说,你和那个蓝洛大叔究竟是怎么回事?”安凯臣抢先诘问道。

虽然他们已从曲希瑞口中知道了大概,原本也有了默契把这件事交给曲希瑞全权处理。

但这会儿就在他们眼前发生了猛烈的突袭事件,所以他们临时动议,决定当场问清楚。

展令扬倒也爽快,有问必答:“哪有怎样呀?是那位大叔自己没智商、小心眼、胡乱栽赃,人家好无辜的耶!”

“此话当真?”安凯臣和向以农审犯人似的。

“当然当真。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只是把他当成萍水相逢的大叔,更不知道他为海拉所伤一事,这样还不叫无辜吗?”展令扬唱作俱佳的装出一副引人发噱的无辜模样。

“可是那位大叔声称他送了你一发海拉耶!”

“是有那么一回事没错。”

“那发子弹现在在哪儿?”太好了,只要还在令扬身上就能证明令扬是无辜的。

“用掉啦!”

“什么!?”

“你们得了健忘症啦?”展令扬一副看痴呆蠢蛋的欠扁样,“那回詹森老爷爷的心腹手下为海拉所伤时,为了让小瑞瑞尽快研究出根治方法,我不是拿了一瓶药剂给小瑞瑞吗?”

“难道那里面装的就是那发海拉的装填成分?”安凯臣和向以农恍然大悟的齐吼。

“宾果!”眼看展令扬笑得天下太平,安凯臣和向以农却啼笑皆非,替他紧张毙了。

这下麻烦大了!令扬果然如他们所料是无辜的,问题是最有力且唯一的证据已经用掉了,这下子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罪嫌了——除非那位自以为是的笨大叔肯信令扬的话。

不过他们相信那将是比登天还难的神话!

“安啦!天下无难事,只怕无心玩。”展令扬还是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打紧的悠哉样。

反倒是安凯臣和向以农看起来更像大难临头的当事人。

爱说笑!他们岂能坐视令扬无辜的遭人怨恨寻仇?

在视线交会间两人已私自达成默契,回异人馆后立刻找机会和其他伙伴密商解决之计——当然是瞒着当事人展令扬。

回到异人馆,安凯臣注意到信箱有信件,顺手抽了出来。

“给你的。”安凯臣把一封款式高雅的信交给向以农。

“谢啦!”向以农漫不经心的把信放入口袋了事。

对他们而言,收到情书是天天上演的例常戏码,不足为奇。

甫进门,电话适巧作响,离电话最近的安凯臣又顺势接了起来。

“哪位?”

“刚刚的街头礼物还满意吗?”

“是你!?”史蒂夫!“你似乎过得很惬意。”

“我是过得很快意,而且接下来的日子会更惬意。”史蒂夫字句间尽是危险与不友善。

“见个面如何?”安凯臣明白史蒂夫真正的目的,顺他心意的提议。

“聪明的决定。”

“明天晚上。”

“行!”达成协议之后,安凯臣很快便挂了电话。

“是咱们亲爱的史蒂夫大叔打来忏悔刚刚那桩街头暴行的电话,对吧?”展令扬料事如神的笑道。

“就是那个家伙没错。”安凯臣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好生对付史蒂夫。

“可别漏气哪!”展令扬一副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惹人嫌口吻。

“只要你不乌鸦便成。”安凯臣乐得和他瞎扯抬扛,“不过这么一来,明晚的相亲宴我就去不成啦!”

安凯臣不住地大叹可惜。

向以农却幸灾乐祸的大说风凉话:“兄弟,你就别怨叹了,鱼与熊掌本来就很难兼得,除非你有像我一样的好运。可惜你没有,可惜哦……不过你放心,我回来后会日行一善的为你做实况重播,让你感受一下你没机会掺一脚的盛况,给你一点小小的安慰。不必太感谢我,这对善良的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不劳费心。”安凯臣才不上当,好让这小子诡计得逞,大享吊他胃口的乐趣,“倒是你那封香喷喷的情书最好快点解决掉,我可不许异人馆的纯净空气被那种呛鼻的脂粉味玷污。”

“知道啦!”为了确保接下来的日子不必在弹随时会突击的威胁中度过,向以农决定从善如流,迅速解决香味呛鼻的情书。

他熟练的拆开封口,旋即因映入眼帘的景像大吹了一声口哨。

出乎意料的,信里装的不是情书,而是一张合成照片。照片里是一个警察手持维多利亚女皇钻链,最重要的是那警察的脸和他一模一样。

向以农不动声色的把照片翻面,背面果然留有字迹:明晚八点老地方见愿者上勾!

“怎么了?内容太过热情火辣,让咱们向大少无福消受吗?”甫进门的南宫烈一闻到浓烈的香水味,便会意的大加调侃。

“确实是很火辣热情的内容,不过写信的人好像不是女的,瞧!”向以农秉持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东邦精神,大方的和伙伴们分享情书的内容。

大伙一看,果然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来——“你们猜会是咱们那位倒霉的夜行鬼大叔吗?”安凯臣第一个发表高见。

“应该不是,那位倒霉的夜行鬼大叔这会儿应该还在和警方打得火热,没那个闲工夫来找我谈情说爱。”向以农回应安凯臣的话。

“我投以农一票。”和南宫烈一道回来的曲希瑞高谈阔论不落人后。

“照这么看来是有新角色出面来替咱们倒霉的夜行鬼大叔出头喽!”展令扬又是一副懒人架式,赖皮鬼似的粘上向以农。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令扬的推论是正确的。”第六感奇灵的南宫烈像发现新大陆般兴奋的昭告天下。

大伙儿一听,眼珠子全部透出璀璨的光辉——事情愈来愈好玩喽!

展令扬也不负众望的动起了尊口——“既然人家那么热情,那咱们也不好太辜负人家——”

“所以明晚我就准时赴约!”向以农接腔道。

“让小瑞瑞和小凡凡陪你去吧!”展令扬一派“我说了就算数”的口吻。

同伴间的浓烈默契让向以农和曲希瑞了解展令扬的安排必有其道理,所以很合作的无异议通过——连同尚未回来的雷君凡那份也代答了。

“那明晚就我们两个去赴理事长的相亲宴了。”南宫烈半挂在展令扬身上。

“NONONO,相亲宴我自己去便成,你去支援小臣臣。”

“可是——”

不待伙伴们接腔,展令扬便极具说服力的分析道理:“你们觉得理事长那边的事和炎狼组织的大叔们,哪边比较具游戏价值啊?”

四个好伙伴豁然顿悟的齐声合奏:“知道了,就这么办!”

“气死我了!”俗话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叶清当然是属于前者的。自从桑亚那斯堡回来后,她已经“休息”够了!再睡下去,不是猪也变成猪了!

六个男性同胞这才想起一边的叶清,心中暗叫不妙,遭了,她生气了……

“你们!一个个的都有人找,都有人请吃饭,都有人陪你们玩,都有事情做!我呢!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除去吃饭用的时间,几乎有二十三个小时是在睡觉的!你们以为我是猪啊!……”叶清一通大骂。

一个小时过后……

叶清干咽了一口口水,“我渴了。”

雷君凡马上递上一杯水,好让她喝够了继续骂。

终于,在骂了近五个小时后,叶清终于消气了,“你们去忙吧。对了,瑞,先帮我把饭做好。”

曲希瑞二话不说就溜进了厨房。

眼看三点将届,雷君凡不觉加快回异人馆的脚步,怎奈事与愿违,中途遭人拦路寻衅。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炎狼组织的武训总长沙法尔。

沙法尔来者不善,一来便是一连串的猛攻,势逼雷君凡出手应战。

雷君凡深知此役难免,便决定速战速决。

同为中国功夫高手,认真卯上自然战况激烈、惊天动地。

然,雷君凡迎战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和沙法尔一较高下,而是探知沙法尔攻击背后的真正目的。

“你究竟想怎样?”雷君凡直捣黄龙,不愿浪费无谓的唇舌。

“你竟敢骗我!”沙法尔恨得咬牙切齿。

“有吗?”

“装蒜!”沙法尔怒斥,旋身一个狠劲十足的猛踢。

雷君凡从容不迫的一闪便破解了沙法尔的攻击。

沙法尔正中下怀的低咒:“你今天能如此轻易破解这一击,为何上回却败在同样一招?”

“当然是输了之后努力钻研——”

“不准愚弄我!”雷君凡话未竟,便被沙法尔怒发冲冠的打断,“你我都知道,这一招即使是一流高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练成破解招数,除非他本人也会此招!”

“既然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不觉得无聊吗?”雷君凡冷淡的轻哼。

沙法尔被雷君凡的漠然惹恼,咧嘴讪笑道:“的确无聊,我应该找些不会无聊的活来干。例如:全面阻杀姓展的小子。不不不,一下子就杀了他还是太无聊,应该先断他右手、左手、右脚然后左脚,这么一来就不会无聊了,你说是不是?”

“你敢?”雷君凡声音透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那再加一个姓曲的,如何?”

“你——”雷君凡盛怒之际,沙法尔逮着破绽扎扎实实地一记手刀重击雷君凡旧伤未愈的左肩,雷君凡顿感一阵剧烈疼痛,沙法尔遂趁隙制服他。

“这回我确定你不是故意败阵的。”沙法尔在雷君凡耳畔讥诮。

“哼!”雷君凡倨傲冷漠依旧。

然,他的冷傲并未惹恼沙法尔,反而大大地加烈沙法尔的征服欲,粗鲁的强迫挟持雷君凡上车。

“你想做什么?”雷君凡使劲挣脱却徒劳无功,于是转而以静制动,待上车后再趁隙逃逸。

怎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雷君凡方要自另一扇车门逃脱之际,沙法尔便朗声大加威吓:“你如果踏出车门一步,我就去抓你那几个伙伴来代替你!”

“下流!”雷君凡深知眼前这男人是认真的,于是有所忌惮的放弃了逃脱。

“你措辞不当,应该叫兵不厌诈才对。”沙法尔很得意一切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雷君凡把他的话当马耳东风,劈口直问:“你究竟想怎样?”

“不怎么样,只是要带你到月光岛小住一段日子。”月光岛是炎狼组织的海上秘密总部,除了极少数高层领导干部外,没有人知道它真正的位置。

“听起来像绑架。”雷君凡冷哼。

“也有这种说法没错。”

雷君凡思忖片晌,平板的道:“借一下电话。”

沙法尔摊摊手,可恶的扬扬嘴角,无意成全雷君凡。

雷君凡沉声冷哼:“我若无故失踪,令扬他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管,或者你偏爱节外生枝的游戏?”

“我正巧不好此道。”沙法尔终于肯把手机借给雷君凡。

电话很顺利的打回异人馆,接电话的是展令扬——“令扬吗?我有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突然来访,他有重要的私事非要我帮忙不可。由于事出突然,我必须马上和他离开美国,可能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后续的情况等事情稳定些,我会再和你们联络好好交待清楚。我不在这段期间,学校的事就麻烦你们了。”

雷君凡若无其事的闲话家常,刻意隐瞒被劫持一事。

“我知道了,你尽管放心去吧!不过不可以移情别恋哦!”

“这是我要说的话,如果我回来发现有人占了我的窝,我敢打包票他一定看不到隔天的太阳!”

“唷唷唷……人家好怕哦!”

“那就安分一点。”

“知道啦!”

雷君凡又和展令扬叽哩呱啦的聒噪了半天,几乎把手机的电池全耗光了才心甘情愿的收线。

在一旁饱受噪音摧残的沙法尔算是开了眼界。“我以为聒噪长舌是女人的专利。”

“你放心,你就是想要也没机会。”雷君凡转眼又是冷漠不友善的讥讽,和方才的谈笑风生简直是天壤之别。

“你——”面对雷君凡如此鲜明的喜恶转变,沙法尔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不满愠怒的火种迅速在心坎引燃。

雷君凡却无视他的感受,把脸转向车窗外,摆明拒绝和他再有任何接触。

沙法尔气得以蛮力扣住雷君凡的身体,威胁着要再次攻击雷君凡左肩的伤处,“我警告你,不准再用这种态度对我,否则……”

“哼!”雷君凡摆明和他硬碰硬到底,完全不受威胁。

沙法尔气极,说到做到的再度攻击雷君凡左肩的伤处——不过力道不大。

“这是警告,你再敢造次,下回我一定让你后悔莫及!”

好小子,居然吭也不吭一声。

虽然他减低了攻击力道,但那样的伤口就算再小的力道也足够让人痛得头皮发麻、冷汗直流,这小子却面不改色,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带种!

沙法尔内心深处对倔傲难驯的雷君凡更加激赏,驯服他的欲望亦随之节节升高。

他是个“以暴制暴”的绝对强硬主义者,面对的猎物愈是顽强难驯就愈会挑起他旺盛的征服斗志。

这会儿,他的斗志正因雷君凡的桀傲不驯而方兴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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