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吐吐舌头,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半天也只能喃喃的问:“袁圆,你.........真的还喜欢他吗?”
袁圆还是哭,是真的哭,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哭着扭着身体说:“顾夏,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上学的时候,我丑,没人追,但是现在,我已经不丑了啊!为什么还是得不到我想要的人呢,难道我这一生就注定要捡人家不要的么!”
这么说来,好像是有些可悲。
我舔舔干涩的唇,轻声说:“你别这么说,你这样总比我那时候遭遇到江哲年的出轨强吧。”
这话说起来,似乎也是没错的,袁圆这才止住了一点哭,但是心里还是委屈的不行,她说:“可是我喜欢陆暻年啊,为什么他会喜欢你不喜欢我呢!”
真真儿是傻问题。
虽然这样的问题听起来是有些刺耳的,但是我却知道说这个话的袁圆是真的没心没肺,她不是真的要刺伤我。
冷静下来想想,我问袁圆,“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陆暻年什么呢?”
袁圆噎住,等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喜欢他又高又帅又人见人爱。”
我笑起来。
反问袁圆说:“那么如果有人喜欢你又白又美追求者很多,你会喜欢这样的人吗?”
“当然不会!”这一次袁圆倒是回答的很坚决的。
我心定下来,很认真的跟袁圆说,“那么到现在为止,你真的喜欢过什么人吗?我说的是抛开那些外部的条件,只是单单是喜欢某一个人。”
袁圆这一次的彻底的愣住了。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竟然生出悲伤的感觉。
袁圆这样的女孩子,小时候朋友少,长大了又自卑,其实在长时间的成长过程中,她是不懂什么是爱的。
年纪小的时候,我们总是会被那个光彩夺目的男孩子吸引,觉得他长的帅读书好,跟在在一起了,身边的朋友肯定是人人羡慕。
但是那不过是小时候的爱情,就像是我跟江哲年,你说爱过吗?当然是爱过的,但是你说心意相通,那种好的坏的我都接受,他能带着我走进更好更广阔的世界的感觉却是没有的。
我原先也是不懂的。
总觉得江哲年长的帅学习好,后来工作也不错,这就是一切了。他这样好的人,我为什么不喜欢为什么不爱,但是现在反过头来想想,我就知道,那也许根本就不是爱,是一种内心深处的虚荣,也许还有那种偏见的爱情。
是陆暻年教会我,爱是能给两个人力量的东西,它让我们为了更美好的明天不懈奋斗。跟那些外部的条件,因素其实没有什么大的关系,就是因为爱,所以爱。
我爱他,爱他的霸道张狂,爱他的忧郁脆弱,更爱他的温柔体贴。
而且这爱不是嘴上说说的,我能容忍他的坏脾气,能跟在他的身后让自己不断的前进,不沦落成他的包袱或者奴隶。
我就是想告诉袁圆,那些只是看表面的喜欢,可能并不是真的爱。
袁圆说了很久,才说:“什么是单单喜欢?”
这个.......还真的是不好说。
我问袁圆,“就是他身上的一切,好的坏的,不是那些只有光华灿烂的样子,而是那些阴暗的,甚至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的地方,你真的了解吗?就算是做不到喜欢,但是你至少要做到能够包容,这些你真的能做到吗?”
“为什么........要这样?”袁圆说。
这下子倒是把我问住了,的确我说不出为什么要这样。
我苦恼的抓抓头,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啊。”
“谈恋爱不是就该开开心心,每天都有惊喜有浪漫吗?为什么要想那么多?”
这么说来袁圆的理论倒也是真的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
只是生活,并不是只有谈恋爱啊,我问袁圆,“如果你真的只想谈恋爱,那你当然是可以什么都不想开开心心的,但是如果你想结婚,想要永远在一起,那么这些事情,你就是不得不想的了。”
袁圆惊叫起来,“结婚!顾夏,你打算跟陆暻年结婚?!”
原本结婚对我来说是一个必然的过程,不是早就有话说了吗?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在耍流氓,但是被袁圆这么一惊一乍的问出来,我却有些迷茫了。
难道我结婚的想法,真的就这么匪夷所思吗?
“不可以吗?”我问她。
袁圆大肆的摇头,“顾夏,你太疯狂了,你知道陆暻年现在如果对我宣布他离婚或者二婚的消息,股市将会跌多少?你还记得年初那个房地产大亨宣布自己有了新的人,要跟原配离婚的消息的时候,他们公司的股市跌了多少?先不说这个,就说他们公司股东对他的那些挞伐,到现在不是乖乖的辞去了董事会主席的职务,跑到国外去读书了吗?”
似乎真的有这样的新闻。
我有印象。
但是我总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总想着,“陆暻年到底是跟别的人不同的。”
“什么不同?三头六臂?”袁圆肃下脸来,“你别以为陆暻年能力强,身份高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这样的人明显就是站的位置越高,摔的越重,我劝你还是不要做白日梦,你这样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成为AM集团的总裁夫人。”
她的话刺伤了我。
虽然我认同她其中的某些意思。
但是,“什么叫我这样的身份?”
“就是毫无背景可以依靠的平民女,我们这个圈子里,不会欢迎你这样的女孩子,你要是硬闯进来,等待你的不是什么好结果。就像我小妈,她虽然嫁了我爸,可是整个上流圈子对她还是排斥的很厉害的。这几天她疯了似的圈钱,也不过是为了别人能高看她两眼。”
我简直难以置信。
我当然明白我的身份是什么样的,我也知道可能会有很多的所谓的上流社会中人会看不起我,但是我最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让我明白这件事的人,会是袁圆。
也许人就是这么的复杂,我跟袁圆是好朋友,在很多的时光里,我们可以坦诚相待,心无城府,但是涉及到了利益,涉及到了身份还有阶级,那么一切都会又重新变的不同起来。
这真是可怕的很。
“可是袁圆,我跟你不是关系很好吗?”我真的很想问,当然有人是看身份看地位的,但是更多的事情,不是还是要看性格人品吗?我既然能跟袁圆相处的关系融洽,那么为什么就不能跟其他人相处的不错呢,至于那些真的从里到外都看不上我的人,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去在乎吧。
我说了这个话,袁圆还是摇头,“我跟你关系好,是我们。但是不包括这个圈子能够接受你,顾夏,认清现实吧,你不属于我们的圈子,你根本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你跟在陆暻年身边只会拖累他,他那样的一个人,你怎么舍得拖累呢。”
我真的是无话可说。
垂下脑袋,对面的人不是陆暻年的母亲,我没办法对袁圆义正言辞的说我不会放弃陆暻年。更加没有办法对她恶言相向,更甚至我觉得她说的其实在另一个层面也是对的,我接触过所谓上流圈子的人不多,但是大多都是傲慢的,觉得自己跟我这样的人完全不是一个地平线上的。
我沉默着。
袁圆站了起来,她说:“顾夏,我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你这样的,如果只是跟陆暻年谈谈恋爱,玩玩儿情事当然是没问题的,但是如果说到结婚,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根本没有可能,你凭什么呢?你到底哪里配的上他,别天真了。而且,相信我,他根本也不会娶你的。”
这话实在是令人无法接受,似乎我永远只能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一样。
袁圆走后好久,我都没有缓过神来,她无疑是给了我一计当头棒喝。
我对她说的话虽然很愤怒,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她也许说的都是对的。我至今也不明白,陆暻年到底喜欢我什么,明明有那么多更美更好的女人在等着他。
今天来探望我的人,还不少,贺莲城下午来的。
我因为早上袁圆的话,心情还是有些复杂,沉默着坐在床上,贺莲城来,我都没有好好的招呼他。贺莲城今天倒是也很沉默,他靠坐在我的病床前面,半晌都没有说话。
等了好久,他才说:“你现在后悔了吧?”
“嗯?”我有些没头没脑的。
他却还是不抬头,低着头说:“我知道你伤的很重,医生说往后生孩子都可能是个困难事情,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夏亦寒、陆暻年,他们都只会给你带来伤害还有麻烦。”
我脑子嗡嗡响,惊讶的问:“你说什么?”
我生孩子都成了困难的事情,我下意识的摸上小腹,倒是的确,那时候夏天佑的确是对着我的小肚子踹过的。
手一下子就用上劲儿了。
眼前全是陆暻年,笑着说:“我们生个孩子吧。”时的样子。
我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陆暻年会那么残酷暴虐的要去找夏天佑算帐,而又是为了什么医生不断的在重复,要好好养养,要好好养养。
原来症结点在这里。
我苦笑起来,因为袁圆早间说的话,我还在信誓旦旦的诅咒发誓,一定要变的更强大,一定要变的能匹配上陆暻年,只是没有想到,也不过就是短短的几个小时后,我原本的一切雄心壮志都落空了下来。根本不用什么人看不起我,我自己本身就已经是漏洞百出的了。
贺莲城没有发现我的异样,还以为我真的没有听懂他刚才的话,又重复着说:“我来的时候去问过医生,他说你往后生孩子会很艰难。我是真心的来劝你,放弃吧,你明明知道阿暻是多么的需要一个儿子。”
我张张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我跟陆暻年想要孩子的心情的相同的,谁不想要孩子呢,这简直就是废话一句。
不过贺莲城接下来的话,对我来说更是致命的打击,“方笙怀孕了,孩子是阿暻的,他们不会分开的。”
头软软的往后靠,我只能说出三个字,“不可能。”
贺莲城倒是急起来了,吼道:“怎么不可能,难道我还会骗你吗?方笙的确是怀了孕,就是阿暻在美国养病的这期间怀上的,从前的事情咱们都不必说了,但说现在这一条,你觉得阿暻应该抛弃怀着孕的方笙吗?顾夏,你别傻了。”
我傻不傻的,我不清楚。
但是我知道我此时心里是真的撕扯着发疼。
心里虽然有个声音在极力否认着方笙的孩子是陆暻年,但是又有个声音在说,在美国养病的事情,是陆暻年最虚弱的的时候,方笙在那个时候陪在他身边,不是没有机会跟陆暻年发生关系的。
我当然相信陆暻年不会主动地背叛我,但如果是方笙主动的呢。
这个世界上的变故太多,谁能保证万无一失呢。
尤其还是在我知道自己这一次可能被夏天佑伤了子宫的情况下,得到这个消息,那种忍不住的嫉妒与疯狂,还是不可抑制的占据了我的心。
谁能不上火愤恨呢。
我冷冷的对贺莲城说:“所以你是上门来当说客的?”
贺莲城站起来面对我,“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个事实,你知道方笙的母亲方阿姨,是普华永道(PWC)的合伙人之一,这些年AM集团的内部事务,包括财务报表审计、石油行业价值证分析、全球扩展及私有化、内部控制服务、内部审计服务、风险管理等等等等,都离不开普华永道。可以说最了解阿暻的人不是我们这些所谓的高管还有股东,而是方阿姨。”
“当年阿暻能轻易的入驻AM集团而不是被陆驹母子推下台,无论是连伯父还是方伯母都是出过一份力的,现在方笙怀孕了,你让阿暻始乱终弃,你说他们会不会发怒,会不会对着阿暻放出大招来呢。”
这其中的道道,我还真的是不清楚的。
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内情。
我喃喃的说:“那该怎么办?”
贺莲城复又坐回床边来说:“现在看来你的眼光实在是差劲,无论是阿暻或者是夏亦寒,对你还说都不是好的选择。夏亦寒这才刚召开完新闻发布会,出让所有他名下的股份给夏天佑。我们都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你,但是外界不知道,媒体不知道啊。夏天佑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跟警方合作,警方对夏亦寒报案却没有任何结果的现状也非常的反感。现在根本就是所有人都状况百出,哪里还有人能有那个闲情逸致来管你。”
他说了这么多,我脑子里大概已经有了他的目标。
我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他说:“我的意思,你还是跟着我吧,我不是陆暻年也不是夏亦寒,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情,更没有乱七八糟的家庭关系以及正当的婚姻关系。你跟我在一起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原来如此。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每一次贺莲城所说的话,绕来绕去都是一个主题。
而他每一次说起这个主题的时候,我都是这么的反感,“你说的句句在理,但是我就是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那就是你为什么说别人的时候,就信誓旦旦,而说你的时候就什么内容都没有呢。我问你,你说陆暻年有正当的婚姻关系你没有,你说夏天佑有乱七八糟的家庭关系你没有,但是你有什么呢?他们身上是有很多的问题,但是他们都在勇往直前的冲破,去化解,但是你呢?”
“贺莲城,你每次都是藏在人后,在他们遭遇问题甚至是挫败的时候,你就跑来想要劝说别人,看吧,其实他们都不如你,只有你才是最棒的,你这样的意淫,真的没有问题吗?”
贺莲城有些呆楞。
他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么重的话来,我自己其实也有些惊讶,但是没办法啊,谁让他们今天都来逼我,我明明是个病号,为什么他们就不能让我消停一点,不要来跟我说这些令我难过难堪的话呢。
方笙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有可能是陆暻年。
这句话仅仅是听到,我都会觉得浑身刺痛。
贺莲城后来的话,无疑激怒了我。我讨厌他每一次都像是躲在角落里,看着别人的狼狈与挣扎。陆暻年是有很多的问题,夏亦寒更是麻烦缠身,但是作为朋友,我想贺莲城难道不该在这个时候帮他们一把吗?怎么能在背后说些风凉话,专门跑来挖墙角呢。
这真是十分的令我反感。
贺莲城有些发怒,“顾夏,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说的话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什么是为了我好,我自己现在都不知道了。
陆暻年,这一整天都没有出现,打他电话他也不接,这难免让我想到方笙的孕事,难免让我想到方笙母亲的身份。
就在我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我的身份却意外的被曝光了。
具体的爆料人媒体并不愿意说。
只说是‘知情人’。
所说之论点实在是劲爆,‘富豪弃孕中妻子,争风吃醋抢人妻。’
这样的标题打出来,想要不引人注目都难。
更加不知道是谁曝光了我医院的地址,一时间医院外面被各路记者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掀开窗帘的一角,偷偷的往外看,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个小小的角落,很快就有红色的点射进来,我吓的急忙重新拉好窗帘。
这样的阵势,我还真的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难免惊惶失措,拿起手机就拨号,默念着:陆暻年,你在哪里啊。